这场盛大的狂欢持续了一个钟头, 场子到最后热到沸腾起来,在silver最后一个飞吻的时候到达顶峰。

  所有人都在高声叫着silver的名字,尖叫声和欢呼声要把酒吧的天灵盖都掀翻, 直到silver鞠躬退场,酒吧里的声音还是久久没有停歇。

  一片群魔乱舞中, 阮秋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是格外突兀。

  夏宇也自然而然被这种气氛感染, 刚一结束, 沉浸在刚才silver的舞技里不能自拔。

  他刚想和阮秋吹silver的彩虹屁,一扭头,自家发小已经屁股离开椅子要走了。

  “诶——干嘛去?”夏宇忙把人叫住。

  阮秋扯了扯嘴角, 却没有丝毫笑意:“捉人。”

  捉人?捉什么人?

  夏宇摇摇头,又点了杯博朗克, 心神荡漾地想着接下来可以看到的小姐姐。

  酒吧的夜晚是黄金时间,接下来接场子的是几个穿着比基尼的年轻女孩儿。

  有了刚才silver的对比, 无论从技巧还是观赏性角度, 接下来的人都差上不少,让夏宇这个宇宙无敌超级直男都有些兴味聊聊。

  饶是台上女孩儿正热辣劲舞, 夏宇也不免走起神儿来, 他看着台上女孩们巧笑嫣然, 毫不顾忌地和台下客人们开黄|腔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想——

  silver虽然舞蹈超群, 人气也高,但是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传闻以前在a市时有女富豪千金就为博得silver一个吭声都以失败告终。

  silver的私下性格是什么样呢?应该是比较冷淡的吧......

  或者, 难道真的和他们的那个顾老师一个样, 冷淡自持成熟强大......好像什么事都不会让他变脸色......

  夏宇一个激灵, 攥着酒杯的手没握稳, “啪嗒”洒了一身。

  都怪阮秋在他面前老念叨......怎么可能,自己脑子总不能也进屎了吧......

  而另一边。

  阮秋一路从酒吧前厅穿过走廊走向休息室。

  “阮少,这边是后台呀,外人不能进......”总经理苦哈哈地弓着腰跟着,“咱这有咱这的规矩,您......”

  阮秋一路走地飞快,一言不发,眼底满是沉郁,到最后总经理几乎跟不上,要小跑上去。

  “啪——”地一声,虚掩着的更衣室门被推开。

  室内有些昏暗,戴着面罩的男人正对着镜子掀起上衣,露出一截细韧的腰身,肌肉纤薄而均匀地附上,如同由白玉制的鱼鳞。

  阮秋死死盯着这截腰,眼睛都不眨一下。

  是他,绝对是他!

  男人似乎听到响动,微微偏过身,银色面罩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

  阮秋隔着门槛,就这样和他对视,心下泛起一阵奇怪的涟漪。

  眼睛有千万种不同的样子,一个人的眼神却只能有一个。

  成熟老练的,老奸巨猾的,世俗的,清纯的,妖艳的,禁欲的......

  一个人可以做整形手术让眼睛外形甚至全身改变,一对双胞胎可以长相一样,但是眼神绝不可能一样。

  而这个带着银色面罩的男人,从伪装之下透露出的眼神,是玩味不羁的。

  和顾芒的天上地下,绝不相同。

  “小朋友,”男人开口了,声音低哑磁性,带着狐狸尾巴般勾人的弯儿,“这么晚来酒吧,你爸爸妈妈知道了会担心的噢。”

  阮秋一怔。

  声音竟然也不甚相同......

  他前进一步,踏进门槛,逐渐和男人逼近,“我家里人担不担心我无所谓,你倒是该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男人一笑,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眼波流转:“不好意思噢小朋友,我很贵的。”

  阮秋阴恻恻的看着他:“我有钱。”

  “你爸妈的钱吗?”男人“咯咯”一笑,把一缕发丝别在耳后,“泡我的是你又不是你爸妈。”

  阮秋不和他废话:“把衣服脱了。”

  只要看他锁骨到底有没有那颗红痣,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不是说了不能拿你爸妈钱泡我吗?还有,”他摇摇手指,上下打量一番阮秋穿的华高校服,“我不搞学生,尤其是华高的。”

  阮秋嗤道:“装模作样。”

  男人依旧笑盈盈的模样,走向另一边,食指中指托起一盏高脚杯,把酒倒掉后又倒了些牛奶,“不过,我可以请你喝一杯牛奶。”

  阮秋磨了磨牙根,审视地看着这个狐狸般的男人。

  虽然身形完美地简直像是和顾芒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那神态语言动作,和顾芒简直是南辕北辙,不能说是差异大,简直是毫不相干。

  男人微微挑眉:“喝吧。”

  银色镶嵌碎钻的面罩在昏黄的打光下呈现出诱人的色泽,颜色像博朗克渐变酒的最底层。

  这是个天生以贩卖笑容为生的人才有的神态,装不出来。

  系统弱弱道:“宿主,这样真的能行吗?万一把他激怒了怎么办......”

  顾芒心底回应:“还有别的办法吗?谁让这家酒吧是夏宇他家开的,以后阮秋来这里肯定不止一次,也肯定会起疑,能怪谁?”

  系统呆呆问:“怪谁?”

  顾芒叹气:“怪你没给我找个好身体。”

  系统:“......”

  顾芒道:“总而言之,一次就要把嫌疑彻底摆脱,药到病除,之后就可以放开手脚地挣钱了——对了,假声还能维持多久?”

  系统:“半小时。”

  半小时。顾芒想,够了。

  他见阮秋不喝那牛奶也不见恼,面不改色放回桌上,笑道:“夜也深了,小朋友,我也快下班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阮秋干脆利索地堵在门口,抱肩上下打量男人:“上衣脱了,不然你今晚走不出这个门。”

  男人笑意淡了淡:“这就没意思了吧?我说过我不搞学生的。”

  阮秋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那架势摆这里,明晃晃就是在说不脱不让走。

  对峙片刻,两人都不说话暗暗较劲,更衣室顷刻连落根针都听得见。

  男人忽地一笑,像洒了满室的月光。

  “好啊,”他轻轻开口,反而向阮秋走过去,“当然可以脱,你帮我脱,怎么样?”

  阮秋眉头一跳。

  他现在已经无法确定这个妖娆莫测的男人究竟是不是顾芒,如果是的话怎么都好说,要是不是的话他阮大少才不屑于去碰一个混迹风月的酒吧舞男呢,脏死了。

  男人却已经走了过来,仗着身高的优势几乎把阮秋罩在身影下。

  阮秋只觉得一阵刺鼻的香水味钻进鼻腔,他捂着鼻子连连皱眉后退,一脸厌恶地瞪着男人。

  这种恶心人的香水,顾芒是万万不会喷的。

  他心里的怀疑已经减了九成,满心满眼都是对这人的厌恶。

  顾芒被阮秋这幅可爱的模样逗得笑出来,肩膀微耸动,“小朋友,没想到你还挺纯情的啊?”

  阮秋羞恼地瞪他:“管好你的嘴!”

  他最后甩了顾芒一个眼刀,“啪——”一声有如刚来时候一样关上更衣室的门延长而去。

  顾芒松了口气,转身去镜子台前摸出他的宝贝香水,在购物软件上九块九一瓶买的,稍微多喷两泵就会有刺鼻的酒精味,阮秋那个大少爷鼻子肯定受不了。

  -

  第二天是周二,阮秋一大早就早早来教室,嘴里叼着一片吐司。

  夏宇扬眉:“哟,今儿阮少心情不错。”

  阮秋鼻音哼哼几声,算是回应。

  夏宇来劲儿了:“听我小叔说你昨晚跑到silver更衣室去了?”

  阮秋瞥他一眼。

  “可以啊兄弟!”夏宇一抚掌,“我说你小子,平时拉你一块看表演时装的跟真的似的,合着私下有好事儿也不叫上兄弟,怎样?silver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阮秋嗤一声:“骚模骚样的男人,跟别的没什么区别,有什么好提的?”

  夏宇挑起半边眉毛:“不信,既然对您阮大少来说这么无趣,怎么就让你今天开心成这样?”

  阮秋把嘴里的吐司吃完,才在夏宇期待满满的目光下悠悠道:“因为我发现他不是我那个熟人。”

  夏宇大嘘,正要说话,忽地黄跃往这边跑,边跑还边嚎嚎叫,生怕全班都听不到似的:“阮哥,阮哥——门口有人找你!”

  这会儿正早,是人一天最有活力的时刻,全班都被黄跃的大嗓门唬住勾起好奇心,顺着朝门口望去。

  一个顶顶漂亮的女孩站在门口,含羞带怯地望着阮秋。

  夏宇乐了:“这位姐真是贼心不死啊!”

  这人是玺悦,少时玺家和阮家交好,二三十年前两家老人凑一起扯屁时口头无意说过要定个娃娃亲,都是开玩笑的。

  玺悦心底本就对阮秋有好感,这回听完这幢往事是彻底坐不住了,到处跟人说自己是阮秋的未婚妻。

  之前阮秋就敲打过她一次,之后发现这招确实给阮秋拦下不少桃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当回事儿,这回阮秋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还能让她再胡说。

  前不久的时候阮秋就口头警告过她一次,但玺悦大概没当回事,这回还过来找他,八成也是给人看,要宣誓主权。

  而目的也达成了一半,全班好事儿的人都开始起哄起来,黄跃还嫌事儿不够大,大笑着调侃玺悦是阮秋的童养媳,惹得一帮后排男生大笑。

  阮秋推开桌椅站起来,桌椅碰撞出不大不小的声音,全班霎时静下来。

  他皱眉走到门口,玺悦想要去拉他的胳膊却被轻松躲过。

  她脸色变了变,却还是笑着,眨眨眼,嘟起吐着淡色唇蜜的嘴巴:“阮秋,中午一起去吃饭好不好?我想吃上次咱们吃的那家茶餐厅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甜,话里话外都是亲密。

  可那家茶餐厅是上次两家长辈一起吃的,阮秋根本没和她单独去过。

  “不去,”阮秋没什么表情,他漫不经心地抬眸,“下次你——”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玺悦奇怪地顺着视线看去。

  一个冷淡俊美的男人手臂夹着教案,正站在楼梯拐角,不知看了这一幕看了多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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