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屋外寂静,屋内也如此。

  云歌还在入定修炼,气息平稳流畅,柔顺乖巧的黑发披散在肩,那双总是不轻易与人对视的桃花眼紧闭,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精致的人偶般让人误会。

  收回目光,白媛拿出一块与她赠给秋蝉衣极为相似的传音符,唯一不同的是上面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

  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她就准备走了,现在开始狐狸撩人第二式:距离才能产生美。

  毕竟她要拿下云歌的心,就必须松弛有度,既要在她心里有一定位置,也不能老是出现。

  而且这个宗门里边还有两个渡劫期,天天待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被撵出去多少有点掉价。

  抬脚往外面走去,白媛最后再回头看了一眼云歌,勾唇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

  天光微亮,坐在床上的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云歌睁开眼睛,活动着盘坐一夜的双腿,同时寻找着白媛的身影。

  但却找不到人影,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云歌,寂静的仿佛昨晚的一切是她做的一场梦。

  起身下了床,云歌看见了桌上的那块传音符。

  刻着的狐狸好像要跳出来对她抬脸打招呼,提醒云歌昨晚并不是梦。

  既然不是梦,那白姐姐干嘛要拨撩她。

  回想起昨晚令她脸红心跳的经历,这可是给了母胎单身的她一个大刺激。

  从小到大并不是没有人跟她表过白,但这么亲密的接触还真没有,回想起在地球时周围那些搂搂抱抱的闺蜜,云歌开始怀疑这到底是因为爱情还是友情。

  说是友情也站的住脚跟,但云歌心里又不相信,但白姐姐怎么会喜欢她呢,这个更令她不相信。

  站在原地思考良久,太阳已经晒进屋子里,照到云歌身上了,暖洋洋的感觉从衣服传递到皮肤。

  云歌决定不再想这个事情,把传音符妥善收好,顺手挑起一把新的铁剑,往主殿去了。

  ——

  逾越二十几载,青兮峰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黑压压的一片天把整个山头都罩住了。

  许多修士围观在青兮峰周围,花自清站在主殿前看着远处空旷地上的云歌,心里有点担心又有点骄傲。

  霍雨青和平琅立于清廉峰之上,掌门抚手,露出个期待的表情,我宗有福啊。

  接连出了两个四十几岁的金丹修士,真是宗门福报。

  霍雨青矜持着差点没笑的见牙不见眼,看向身旁的徒弟,更觉满意。

  迎着师尊的目光,平琅心里感到莫大压力,即使她在同辈修士中修为已经是出类拔萃了,但她觉得这还远远不够。

  特别是师叔的弟子,也就是云歌现在突破金丹,更让她觉得紧张,在金丹后期卡的越久,她就越不安。

  压下心中的焦躁,无数遍告诉自己,已经够快了,心里却有另一股声音跟她唱反调。

  平琅深呼吸,看向远处不停翻滚的雷云,肺泡里堵满了现在沉闷的空气,心中暗下决心。

  ……

  紫色的电弧在乌云里若隐若现,时不时轰鸣一声,打出道闪电来,雨雾翻涌间乌云越来越黑,越来越密,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云歌立于雷云之下,发丝飘起,又相互排斥,看起来就像炸毛了。

  一阵声势浩大的电闪雷鸣之后,狂风袭来,处于雷劫中心的云歌衣袍猎猎作响,刚才还往上飘的头发全部一股脑被风扯向后。

  一道碗口粗的闪电直劈下来,被云歌生生接下来,洁白的白袍都电焦黑了一层。

  但这只是开始,闪电开始越来越粗,越来越密集,接连不断地劈向云歌,有的打偏了,把地上打出个大坑来。

  周围围观的修士都跑远了一点,怕被波及。

  雷电仍然在肆虐,火力主要集中在云歌身上,她手上握着把木剑,上面覆盖了一层纯净的灵力,接着在下一道天雷来时,站稳脚跟,用力向电流挑去。

  这样并不能挑走多少天雷,云歌也时不时会被劈个正着,身上的皮肤都被电焦了,紫色的电弧在身体表面四处游走。

  眼一凝,手一放,木剑掉落,却又在离地面二三指时顿住,云歌一脚踏上木剑,乘风而起,冲向雷云。

  风在高空嘶吼,紫色的雷电像一条巨蟒,盘桓在乌黑的云层,伺机而动。

  雷如雨下,密匝匝的砸向云歌。

  硬抗着雷劈,体内的灵力接连不断的炼化侵入体内的天雷,接下来就破这雷云。

  快速下蹲,绷紧腿部肌肉,用力一跃,云歌脱离了木剑,在空中弯出一个矫健的身形,手抓向甩过来的木剑。

  双眸锐利的盯紧雷云中心,在空中摆出劈砍的架势,握紧剑柄,感受着木质结构独有的手感,云歌叠腰发力,挥剑向那条迎面而来的紫色巨蟒。

  细小的电流以二着交界处为中心,张牙舞爪的向四周飞射出去,巨蟒被一分为二,消散在天地间。

  乌云也顺势散开,天空恢复一片澄澈,阳光倾洒而下,照的云歌眼睛刺痛。

  脱力头朝下掉落时,倒过来的景象让人不禁觉得蔚蓝的天空是一片汪洋大海,洁白的云朵变成了朵朵浪花,在海面上轻柔的荡着,飘着。

  闭着眼睛感受风从耳边划过耳廓的声音,预感到要砸地时,云歌感受到了丝丝缕缕柔软细密的灵力从主殿方向来,在她身下结成了一张透明的网,把她兜住。

  费力的睁开眼睛,云歌看见信步走来的花自清。

  被灵力网兜住移动着的云歌仰面看向前面走着的花自清,又看看天,身体里暴虐的天雷正被她逐步炼化,比起当初从白媛那吸来的天雷,现在这个金丹劫的天雷简直是毛毛雨。

  把她送到小屋的院子里后,云歌也差不多能站起来了。

  嚼碎几颗回灵丹,云歌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微微低头对花自清说:“谢谢师尊。”

  “不必客气,你先修养着,我就不打扰你了。”

  花自清烦恼的看着这个过于客气的徒弟,虽然懂礼貌是很好,但这也太礼貌了。

  心里想着这些,她就脚步不停的走了,院子的栅栏门吱呀一声被合上。

  看着花自清走远的背影,云歌坐在原地恢复了一会,站起来朝屋内走去,跨过门槛,走入卧室,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

  云歌手压着床沿慢慢躺下去,胸腔随着呼吸缓慢起伏,把手臂横在额头上,云歌累的即刻就能晕过去。

  自打引气入体以来还没有这么累过,迷蒙着眼睛还没有睡着,其实是在等。

  等一个通讯。

  乾坤袋里突然穿出一道女声,熟悉的黏连感要把耳朵都烫软了。

  “怎么样,突破了吗?”

  这些年白媛每隔几天就要跟云歌聊上一会,刚开始时云歌还被吓了一跳,修仙界的电话还真是前所未见,不过价格昂贵且有距离限制,仅一千里内。

  刚开始第一次通话时,云歌支支吾吾半天也开不了口问她为什么,心里直觉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最后也就没说这件事。

  前几天时云歌跟白媛说了近期会突破这事,现在就来通信了。

  哼着鼻音,云歌迷迷糊糊的拿出传音符,对着那头的白媛说:“我突破了,挺顺利的。”

  也许是听出了她现在的困顿,白媛轻声笑了一下,惹的云歌把传音符拿远了一点。

  “恭喜你呀,应该很困吧,睡吧。”

  轻柔的声音低低的爬入耳朵。

  “好梦。”

  这下是睡着了,白衣少年蜷缩起身体,面对着墙壁,藏在墙角里。

  ……

  清廉峰内,平琅低着远山眉,手里攥着蛟骨剑的剑柄,对着霍雨青说出自己的打算。

  “师尊,我想下山去历练。”

  惊讶的目光聚焦到平琅脸上,霍雨青在确认她的表情。

  这么多年只愿意待在门内,连宗门任务都极少做的徒弟居然要去历练。

  早年间平琅修为过低时,霍雨青并不要求她去历练,结果一闭关一出关,她就金丹后期了。

  到各地历练,感受道心,本来就是每个修士几乎都会做的事,但看她如此痴迷修炼,霍雨青一直就没和她提。

  现在主动要求去也好,平琅的状态他是看在眼里的,当年的事情对她影响真的太深了。

  她太像一根过紧的发条了,紧到都卡住了,即使松开也不能作为动力去驱动任何机器,再拧下去就会断。

  “好,你自己打算吧。”

  霍雨青温柔的双眼看着她,并不做干预,转身回去处理他的公务了。

  平琅站在原地,心里什么也没想,看着飘在天边的白云,松开了紧握着剑柄的手,指尖由白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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