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屋子里空着的酒罐子也变得越来越多。
仿佛是赌气一般的,为了排解心中的烦闷,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喝得多。
而宫崎佑树不过中途出去接了一通电话,再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
但说是吵也不太对劲,因为他们的样子比起大多数人的吵架显得情绪要稳定得多。
降谷零:“我上次后来没有再说什么不代表我就原谅你了。”
诸伏景光:“我也没想着你会原谅我,但这种事情你自己不抓住,其他人抓住了你也怪不了谁。”
降谷零:“谁抓住了都可以,但是你不可以!”
诸伏景光:“我比你更清楚这一点,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做!”
降谷零:“你最好是真的什么都没做!”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一时间又都停了下来,只纷纷扭头,又是灌了一大口的酒进肚子里。
宫崎佑树微微疑惑着走了过去问道:“你们在吵什么?”
两人同时回答道:“没什么。”
宫崎佑树无奈的叹了口气后说道:“这个时候你们倒是又默契了起来。”
宫崎佑树重新坐了下来,看他们依旧没有要和好的意思,便主动说起了自己前几天被绑架的事情。
“说起来前几天我被绑架了。”
“绑架?!”两人同时将头转了过来,向宫崎佑树看去。
宫崎佑树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降谷零皱起了眉头,“这种事情不要那来开玩笑……真的吗?”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嗯,真的,但是很奇怪。”
诸伏景光:“哪里奇怪?”
宫崎佑树便将整件事情告诉了他们两个,“我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最初我还以为是前段时间在研究所的事情,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诸伏景光思索了起来,“我这边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宫崎佑树:“或许是弄错了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能放松警惕。”降谷零想了想,“这样,你把你的手机给我。”
宫崎佑树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降谷零既然这么说了,宫崎佑树也就将手机递了过去。
但接过手机的降谷零却反问道:“你不问我要做什么?”
“总之不会是伤害我的事情。”
这样无条件的信任让降谷零心下一暖,也主动解释了起来。
“我想在你的手机里安装一个追踪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最好还能给我监听你所有通话的权利。”降谷零说着话的时候不带任何的私心,“当然,我不会真的去监听,只是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有了这些的时候我想找到你会更容易。”
诸伏景光在一旁听着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他却什么都没说。
宫崎佑树:“没关系,我相信你。”
降谷零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好。”
诸伏景光将头扭到了一边去默默灌酒。
降谷零:“……”
宫崎佑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后半夜,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不出意外的将自己灌醉了。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是不会允许自己喝得这样醉的,但在宫崎佑树这里,那些沉重的事情似乎都放了下来,让他们有了短暂的、足以喘息的空隙。
……
宫崎佑树将降谷零先抱进了卧室。
和过去相比,他似乎轻了很多,宫崎佑树可以很轻松的就将他抱起来,再慢慢的放在宽大的床上。
床的被子很柔软,人一躺上去它便陷了下去,将人包裹在其中,让一个成年男性都显得娇小了起来。
宫崎佑树给他将脚上的鞋脱了下来,然后将被子整理好了,这才起身打算离开。
但随后拉扯着他手腕的力道让他停了下来,转身向躺着的人看了过去。
“醒了?”宫崎佑树在床边重新的坐了下来,“喝了这么多,现在胃里难不难受?”
降谷零听着不由笑了一声,声音低哑的说道:“我哪有这么脆弱。”
宫崎佑树轻轻的笑着说:“人都是脆弱的,每个人都一样。”
降谷零听着便笑着闭上了眼睛,但随后想到了身边便皱起了眉头。
酒精让他控制不住那些负面的情绪翻涌着往上,让他想要发泄出来,但理智又让他将那些一一压下。
“难受了吗?”
但或许是他的表情让面前的男人误会了,以至于他担心的伸出了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额头。
这样的温柔换做是谁都会忍不住的沦陷在其中,所以降谷零在沉默了那么一秒后便应了一声,撒谎的说道:“嗯……胃里难受。”
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温热的手掌轻轻的从被子边缘探了进去,然后隔着衣服覆盖在了他的腹部,轻轻的揉着,“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降谷零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从鼻腔中低低的应道:“……嗯。”
床边的人仿佛不会累一样,维持着这个姿势,轻轻的,一下下打着圈的,慢慢的替他揉着那其实并不难受的腹部。
而那些想问的问题在这一刻似乎已经没有了询问的必要。
不管宫崎佑树是否知道诸伏景光的那些心思,不管这期间两人之间都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而后,降谷零的额头却慢慢的有了细密的汗水。
他本人也察觉到了什么的,伸出手去按住了宫崎佑树的手腕。
降谷零:“好了……我已经没事了。”
宫崎佑树:“已经不难受了?”
“嗯。”降谷零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翻了个身侧躺着背对着宫崎佑树,“我困了。”
“好。”
他听到了身后的人又停了那么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卧室。
降谷零回过头看了眼只剩下自己的卧室,确定没有第二个人了,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似乎,从以前他就是这样,不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会听,也都会信……但是这样的温柔,以后都不会再是属于他的了。
……
“景光、景光……”
“唔……”诸伏景光微微的睁开眼,视线在短暂的朦胧后渐渐的恢复清晰。
“这里睡觉会着凉的。”宫崎佑树蹲在他身旁询问道:“还可以站起来吗?”
“嗯……可以。”
但说着可以的诸伏景光站起来没走两步便要往地上摔去,还是宫崎佑树赶紧拦着,将他扶住,他才没有直接趴在地上。
诸伏景光听到宫崎佑树在他耳边叹了口气说:“不用逞强也可以的。”
诸伏景光便忍不住将脸埋进了宫崎佑树的肩窝,笑了起来,“才没有逞强。”
他说:“……我什么难看的样子,你没有看过?”他说着,似乎还想到了什么,嘴角的弧度也一直没下去。
宫崎佑树微微侧头,想了想便扶着诸伏景光又重新的坐在了沙发边的地板上。
宫崎佑树:“我感觉你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是因为什么?”
诸伏景光看了看宫崎佑树,然后又看了看远处的地板,却并没有要告诉宫崎佑树什么的意思,只是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淡了下来。
宫崎佑树:“你们两个有事瞒着我。”
诸伏景光:“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和你无关。”
“真的吗?”
被反问的诸伏景光张了张嘴,却没办法回以肯定的答复。
因为宫崎佑树并不是完全的无关。
只不过,他知不知道这件事,对现状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是因为我和你……”
“他不知道。”
诸伏景光先一步的打断了宫崎佑树的话。
宫崎佑树静静的看着诸伏景光,神情似乎有些无奈。
诸伏景光:“……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的,所以过程如何也不重要了。”
宫崎佑树:“这是你的想法吗?”
诸伏景光:“就算告诉了他,对事态也不会……”他说着说着,便说不出声了,因为他知道这不过是他想到的借口。
他只是不敢告诉降谷零自己做错的事。
从小,他就知道做错了事情应该承受相应的惩罚。
但真正去做的时候,人才会发现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勇气。
“……我不敢。”他泄了气一般的苦笑着说道。
即便他对着零的时候说得再理直气壮,但事实上他无法越过自己心中的那条界限。
他只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
既不敢告诉零全部的真相,也不敢答应宫崎佑树的交往。
“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秘密,我们拥有保守自己秘密的权利。”宫崎佑树微微低头,对诸伏景光笑道,“就如你所说的那样,说与不说,我都不会和零再在一起了。”
“你没有错,就算是有错,那么这个错误也不是你一个人犯的。”宫崎佑树对他指了指自己,“别忘了,我也是共犯。”
诸伏景光看着宫崎佑树,一时间的似乎是走了神。
他的目光渐渐迷离起来,似乎有什么在无形的拉进两人的距离。
宫崎佑树却突然的伸出手指按在了诸伏景光的唇上。
“不可以。”他笑道,“我可是有男友的人了。”
“高人知道会伤心的。”
诸伏景光闭上了眼睛:“抱歉。”
他也不知道那一刻是怎么了,只是突然忘记了其他的事情,只是很想和宫崎佑树再靠近一些……
宫崎佑树也并不介意,只是站起身来伸出了手,“我扶你进卧室。”
“……谢谢。”
他将自己的手递了出去,于是宫崎佑树就扶着路都走不了直线的诸伏景光进了卧室,将他安置在了降谷零的另一边。
诸伏景光:“你呢?今天睡在哪里?”
“放心吧,有我的地方睡……别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了,快睡。”
诸伏景光还想再说什么,宫崎佑树却已经伸出食指比在了嘴唇上,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而诸伏景光显然是想到了刚刚这根手指还碰到了自己的嘴唇,于是微微红了红耳朵,便也真的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至于另一边的降谷零,则在诸伏景光进来之前便已经睡着了过去,只是在两人进来的时候他警觉的将眼睛睁开了一点,但很快发现了两人都是自己信任的人,于是睡意和醉意拉扯着他再一次继续睡着了过去。
次日一早,诸伏景光是在门铃声中醒来的。
他迅速的翻身坐起,然后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宫崎佑树的家里,于是后知后觉的放松了下来。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他却隐约的记得昨天晚上零应该是睡在他身边的。
而就在他还没理清楚现在几点,打算出去看看人还在不在的时候,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之后一个人影闪身进来,很快的向他看了过来。
降谷零:“快躲起来。”
诸伏景光:“什么?”
“躲起来……班长在门口。”显然,降谷零也没想到一大早就发现这么刺激的事情。
诸伏景光也根本来不清楚弄明白到底什么情况,便直接的被降谷零一起拽着躲进了衣柜里。
诸伏景光:“……一定要在衣柜里吗?”
“保险起见。”
“或许班长不会进来也说不定。”
“但万一进来了我们再躲就来不及了。”
诸伏景光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大早的,他刚睡醒就这么刺激……这种经历还真难得。
也就是在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于是刚刚还放松着说话的两人都屏住了呼吸,再也不敢动弹。
要知道班长也是警察,在某些事情上也有着普通人没有的敏锐。
他们可不想被班长发现自己在做卧底,结果因为前一晚夜会好友就暴露了自己现在的任务……那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故。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2023.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