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啊岩泉！今天出风头的机会都给你了啊！”花卷贵大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手上不停地揉搓着岩泉一刺挠的短发，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岩泉一发抖的呼吸终于平息，抬手用着快要把肋骨折断的力道, 狠狠拥抱了他。
及川彻站在一边，仰头看向高阔的天花板, 双手弯曲包裹, 做成个手持排球的形状。
要快点适应大家的高度啊……
这对于及川彻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挑战。
大家的打击点现在完全捉摸不透, 他也绝不允许自己在决胜局再犯一次这种错误。
“先把球给我吧。”秋月潮汐对着及川彻突然开口, 沉溺在自己思绪里的人听到这句话立刻回头看向他，眼里全是讶异。
长时间奔跑后缺少血色的嘴唇被他轻轻抿起，露出了一个比起以往略显腼腆的笑容：“这种情况下, 传给我的失误会更少，及川学长可以有时间多观察一下吧。”
很久以前，他是团队独挑大梁的存在，那时候可以拍着胸脯自豪地说全都交给我。
虽然现在经常被针对，但是球队里还有学长走在前面, 那现在, 该到我背负团队胜负的时候了。
“放心传好了, 及川学长, 我会坚持到你适应下来, 绝不会守住我们的优势。”
“嗯……”及川彻轻笑一声：“我相信你哦。”
“哔————”
“秋月潮汐第三次发球，依旧是强势漂亮的发球！”
“哦————嘿！”
球衣在半空中猎猎作响，被吹干的汗水还没带来凉意又会有新的汗水沁出，他抬掌就是重炮。
“嘭———”
排球高速漂亮, 滑落的弧度像极了坠机的飞鸟。
“音驹又接了起来！！”
这耳熟的句子再次从解说嘴里说了出来, 夜久卫辅拉直左腿弯着右膝, 牢牢把控着身体重心，接球的下一刻身体迅速后仰翻滚，卸去全部的力道任由球飞翔。
“研磨！”
“嘭———pang———”
山本猛虎一个重扣，直接穿过了拦网员两人双手之间的缝隙，直冲过网。秋月潮汐被球砸的向后退了两步，甩了甩发麻的手臂，下一刻就咬着牙冲上前去，腾空一跃，在半空中身形拉开，手臂后扬。
“注意前排。”
孤爪研磨小声对着灰羽列夫叮嘱道，球队中枢难以适应高度很容易还会发生类似岩泉一那一球的乌龙。
酸软的跟腱依旧支撑着一米八的身高，在二传这个最多触球的位置上，及川彻体力的消耗并不比任何人少。
感受着口腔内泛着的血腥的铁锈味，他狠狠咬牙，仍旧不服输地将手里的排球再次快速传了出去。
正巧这时，另一方场地比完赛的稻荷崎来到了这里。
排球反映在他的瞳孔里，宫侑突然说道：“高了。”
虽然不了解现在场内的情况，但他了解秋月潮汐的摸高。
后扬的大臂和反弓的身姿牢牢定格在空中，秋月潮汐满脸汗水，在排球下落的下一刻猛击。
“嘭———pang———”
排球落在灰羽列夫高竖起的指根，下一秒立刻反弹高飞。
“配合着秋月潮汐亮眼的滞空能力，这一发打手出界相当漂亮！”
夜久卫辅掉头猛追，紧跟着高飞出场外的排球，身体鱼跃猛扑，排球在他手上升空。
“夜久卫辅将排球救了起来，依旧是音驹进攻的轮次！”
“哈——哈———”
身体升腾的热气蒸的秋月潮汐浑身上下微微泛红，唯独嘴唇干燥的泛白起皮，他恨恨咬牙，下唇撕破皮轻微的疼痛传入大脑，随即向后退后几步，仰头做好接球的准备。
“pang———”
“及川！接球！！”
又何止是秋月一人，青叶城西又一轮的多人进攻，哪怕明知排球落不到自己手里也要起跳奔跑。
“排球再次被及川彻接了过去，很明显目前青叶城西还在调整团队的配合，这一球再次交给了秋月潮汐！”
“嗖———”
抬起的手臂屈臂拉伸，摩挲排球的六指一次次调整姿势，排球在及川彻手中，一次又一次地调整到该有的高度。
“pang———”
记不清的第几个进攻轮次，秋月潮汐大喘着粗气，下颌处的红痣在苍白的脸上越发鲜红，抬手摸了把汗水，眼睛像水洗的一样透亮。
“好了哦。”
“精彩的完全拦网，灰羽列夫坚固的防守将秋月潮汐的进攻斩于马下，终结了青叶城西发球的轮次！”
在解说激动地为这场持久拉锯战画上句号时，及川彻看着所有队友，弯唇轻声回答。
“让大家久等了。”
“哈哈，那现在可要让猫咪好看啊！”
“哔———”
“灰羽列夫上手发球，擦网低飞！”
“我来！”渡亲治呐喊一声，冲上前和及川彻错位，解决了这枚直冲着他去的排球，紧接着及川彻移动两步，错开位置升直了双手，触球高传。
“精彩的传球！”
全员开始奔跑，孤爪研磨站在前排举着手，黑尾铁朗站在他一旁，眼睛死死盯着排球。
“一次触球！”
起跳，触球。
黑尾铁朗做的不急不缓，从容不迫地跟上青叶城西的步伐，一次拦网。
“嘭———pang———”
又开始了僵持不下的战斗。
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分都是僵持不下，千辛万苦拿下的一分。
“音驹又一次接了起来！”
“青叶城西再次发动进攻！”
这两句话在解说嘴里出现的越发频繁。
速度，还在加快！
“一次触球！”
“接球啊！！”
“掩护掩护！”
“后撤后撤！”
双方的体力都在拉锯下降，彼此仍不服气地紧接着下一次起跳。孤爪研磨撩起耷拉在耳侧的发丝，轻轻别在脑后给脸颊散热。
好痛苦啊，好痛苦啊。
“哈——哈——哈———”胸腔缺氧的仿佛窒息，孤爪研磨吞咽了口口水，缓解干涩的如同破风箱的喉咙。
“研磨！”
“要不要，把研磨换下来。”顾问老师有些担心地向猫又教练询问，这种拉锯战中触球最多的二传体力消耗巨大，更何况还是在这方面不擅长的孤爪研磨。
猫又教练沉吟半晌，场上孤爪研磨狠狠喘了一口气，再次迈动沉重的步伐快步移动。
“再看看吧，之前研磨也打完过全场。”
而且再以往的训练中，孤爪研磨虽然跑的慢，但从来也没有半途而废过。
“小黑！”
“嘭———pang———”
排球还在持续挥舞。
3：2，双方各拿一分，山本猛虎发出重炮。
在榨干的体力中汲取最后一丝的能量，这发球丝毫不弱于第一局的攻势。
“稍微表现的，已经是第三局的疲惫好不好啊！”
前排金田一趁着发球时间微喘两口起气，球网对面黑尾铁朗说话伴随着气音，断断续续地跟着吐槽：“这么说的时候，好歹自己也表现的狼狈一点吧。”
“哈——哈——跳低一点啊！”
“那你们倒是跑慢点啊！”
“嘭———”
“pang———”
“咚———”
“精彩的内角球……”
“强劲的斜线球……”
“精准的打手出界……”
一球，一球，又一球。
“音驹又接了起来！”
“青叶城西寸步不让！”
“一次触球……”
“完全拦网……”
“哈——哈——哈———”
在球场中越发粗重的喘息声中，球员的动作还要做到完美，本以为已经到头的体力，在下一球到来时，又提起酸软的跟腱开始奔跑。
“那么努力干嘛呢？！”
“哈？！你们倒是扣的轻一点啊喂！”
直线？斜线？吊球？打手出界？
中央？左翼？右翼？前排？后排？
他？他？还是他？
所有疑问充斥着两位二传的大脑，如何打，给谁打，参谋指挥着自己的兵将冲锋陷阵，开疆扩土。
“嘭———”
又是一球，狠狠穿破了黑尾铁朗铸就的高墙，贯穿球场直接飞向后排。夜久卫辅鱼跃接过，排球再次传到孤爪研磨的手里。
依次传递，福永招平起跳重重扣响。
“拦网拦网！”
“嘭———”
排球重重叩击在金田一的手掌上，下一秒垂直落下。
但排球，仍没落地。
“快啊！接球！！”
海信行扑倒到前排，双手向上一扬，身体夹在两人细小的空隙之间，艰难地又一次救起排球。
“音驹的阵型完全被打乱，这一球将交给谁来进攻呢？”
下一秒，落到孤爪研磨手里的排球双手一扬，韧性极好的腰腹弯曲着，都能背对着倒看向秋月潮汐。
“轻描淡写的一次托球，就将音驹被动的局面完全打散，及川彻完成一传！”
“我来！”
渡亲治喊了一声，脚踩着进攻线跳跃到半空中，双掌触碰到排球独特的皮质表面，用力让他继续飞翔。
“青叶城西应对自如，这一球该如何结束？！”
“嘭———”
下一刻，刚接球的及川彻就立刻起跳，单掌挥臂狠击。
完全避开了拦网，以助跑未充分的姿态，重扣排球。
“夜久卫辅又再次救了起来！”
音驹完全紧跟在青叶城西身后，甩也甩不开。
排球又一次来到孤爪研磨的手中，他立于球场右翼，脑子里还在不停思考。
就在这时黑尾铁朗突然冲了出来，两人的位置挨的极近，轻微对视的那一秒福至心灵，孤爪研磨指尖一动，一个快速的传球仅仅一刹那就飞驰到了黑尾铁朗的打击点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完全晃过了拦网的眼睛，极其默契又迅速地斜线直接进攻。
但及川彻，捕捉到了。
说不上是脑子在前还是行动在前，其他球员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扭头后仰着身体，脚尖在前还没转过来，手臂就已经后转着向排球飞去的地方补救。
下一秒，变故陡生。
墨绿色的鞋底板踩在地板上，转身的一瞬瞬间滑倒，惯性带着及川彻直接迎面撞击到了地板上。
音驹得分的哨音和暂停前后吹响。
“及川彻选手突然倒地，不知道情况怎样。”
另一位解说接着补充：“应该是汗水聚集打湿的地面，导致发生了这个意外事故，希望不要影响到及川彻选手接下来的比赛。”
“没事吧！”
“及川！你怎么样了？！”
队友冲上前刚想拉起他，及川彻就已经直起了上半身，坐在地板上抹了把撞疼的鼻子。
一抹鲜红，停在了他的指尖。
及川彻瞬间睁大眼睛，拇指狠狠摸擦掉食指指尖的血液，妄图毁尸灭迹当它不存在一样，声音里还带着沙哑的笑意。
“我没事，我没事，继续比赛吧。”
一种春高之旅就要就此结束的恐慌漫上心头，完全盖过了鼻尖的疼痛，及川彻又抬手摸了摸鼻子，语气佯装无所谓地散漫，但有些发颤的尾音还是暴露他的恐慌。
“我没什么事诶，接着打比赛吧！”
他们之间，弥漫着长久地寂静。
“及川。”
及川彻下意识扭头看向呼唤他名字的人，入畑教练抿着唇：“先去看看。”
“啊啦，没什么事的，我还能接着比赛的。”
擦伤的掌心撑着地面，及川彻刚想站起身来沉默了很久的岩泉一上前伸手。
他怔怔地抬起头，队友背着光，表情完全隐藏在光背面，刺得他看不清。
“去吧，及川！我们等你回来啊！！”
“放心好啦及川学长！等你回来我们就已经将猫咪打的落花流水了！”
“下午还要打宫侑呢！别愣着了啊及川学长！”
不止及川彻，说话的队友脸上，语气全都是轻松。
灯光模糊了他的视线，岩泉一一把拉起他，将及川彻交给了上前的教练和老师。
“等你回来啊彻！”
“嗷———”秋月潮汐双臂举过头顶伸前，像是冲锋的战士一样无畏：“我们上啊！！”
紧紧攀附在大树上的藤蔓肆意的在高高的枝桠上，摇曳着绽放绚丽的花。
这一次，换及川彻注视队友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头顶锅盖保护我，我已经预警了不许说我了喔(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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