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温砚的瞳孔都放大了。

  虽说这话自己也说过,可是季知远主动要求,感觉完全就变了。

  有一种身份被对换的滋味。

  在说出这句话的零点零一秒之后,季知远见着温砚脸上露出的惊愕,控制不住的懊恼。

  “好啊。”

  坐在对面的温砚语气轻快,缓缓吐出二字,刚刚惊讶的眼神也很快恢复如常,甚至变得明媚。

  他一只手托腮,手肘撑在桌面,张唇等待投喂。

  这下换成男人盯着面前的温砚晃神。

  小时候的温砚也喜欢这样托着腮看他,脸颊上的软肉堆在掌心,叫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一晃十几载,温砚的脸上早已褪去婴儿肥,也因为身体一直比较弱,比起小时候要消瘦不少。

  但他的五官却是彻底的长开了,高耸的鼻梁,精致的眉眼,那双眼角微微翘起的狐狸眼像是有魔力一般,叫他从不敢长久的对视,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沦陷。

  譬如现在,他便不敢看,尽量不动声色的收回眸光,低眸用手中弯掉的勺子舀起一颗珍珠丸子。

  也许是因为心神不定,他手上的动作很慢,好不容易舀起一颗珍珠丸子,又没勇气抬眸看向温砚那张俊朗的脸。

  于是,低着眼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

  下一秒,他捏着勺柄的手忽地被握住。

  微凉的手心贴住他温热的手背与五指。

  是温砚的手。

  他带着季知远的手将勺子往外送,身体则由桌沿向桌内倾斜,粉红的薄唇贴着勺沿,渐渐往前,将勺上圆滚的珍珠丸子含进口中,同时手指微微使力,紧紧贴着男人的手背。

  含着勺子的唇瓣缓慢往外退,绵软的唇在圆勺的表面滑过。

  季知远抓着勺子,整只右手从指尖到肩胛骨为止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僵硬的悬在半空中。

  温砚的唇瓣离开圆勺的那一刻,眸光微微向上抬,对上男人的眼,只那么一瞬,便迅疾的敛回眸光,手指也在这一瞬松开,身子退回桌沿,云淡风轻的咀嚼着嘴里的丸子:“好吃。”

  季知远缓了好几秒,喉结上下滚动几周后,悬在半空的手臂才渐渐放松下来,低着眉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云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下次季大哥来,留下来吃饭,我让云婶做你爱吃的海鲜羹。”温砚重新托起腮,歪着脑袋和男人搭话。

  彼时,躺在一本白皮书上的手机蓦地响起闹铃声。

  季知远拿起手机,将闹钟关闭,随即起身:“我先去上课,这些我回来再吃,食盒洗了下次带给你。”

  “好,我也先去上课了。”温砚点点头,心中难免雀跃。

  因为,季知远,好像,害羞了。

  季知远为人向来桀骜孤高,这样害羞的神色落在他身上,尤为的明显,所以,即使他多家掩藏,也还是被温砚敏锐的察觉到了。

  男人现在的动作迅速,拿起课本和水杯就匆匆离开办公室:“我先去教室,温…小砚你自便。”

  温砚目光柔和望着男人,点点头:“好。”

  其实离上课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教学楼离这栋办公楼也不远,其实根本不用这么急。

  而且二人是在同栋教学楼,完全可以一起出发。

  温砚悠哉的靠在椅背前,眼前闪过男人方才落荒而逃的背影,脸颊上的那对梨涡便不由显现。

  上课的时候,温砚也难掩的心情愉悦,学生是最懂得察言观色的,纷纷趁此机会在课堂上大胆开麦:“老师您和文学系的季教授是不是很熟啊?”

  温砚和季知远在校园里的确是不止一次同框,校园内早就讨论开了。

  “小小年纪,这么八卦。”温砚捏着手中的粉笔,想着严厉一点,可是面对这一双手清澈的眼睛,他又凶不起来了。

  “不是啦,季教授布置的作业太难了,温老师让他放我们一马呗。”

  “是啊,是啊……”

  温砚浅笑勾唇:“这样,那我让他期末作业出的再难点。”

  “别啊!老师!”台下“哀嚎遍野”。

  他摇着脑袋笑容不止,坐在后排的同学偷偷拍下温砚站在讲台上眉目含笑的脸。

  并且将图片传到了校园论坛里,短短一节课的时间着个帖子就爬到了第一。

  -

  今天吃什么:温劳斯长这么好看不要命啦!

  第七天:我很!为什么我没抢到课!

  葡萄不吐皮:好想戳那对梨涡!好甜!

  楚梦:刚在上季教授的课,我大胆发言,俩人颜值很匹配!但季教授好冷酷好拽,我的娇娇温劳斯被他凶怎么办!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荷叶包:臣附议。

  想吃螺蛳粉:臣也附议!

  …….

  -

  这则帖子温砚是在回家之后刷到的,实在觉得这些学生可爱的紧。

  居然还会担心季知远会不会凶自己。

  在联想到早上男人那害羞的样子,他便实在忍不住勾唇。

  不过,愉悦的心情并没有保持太久,微信弹窗便跳出沈焉发来的信息。

  他才想起来自己还得应付这个家伙。

  男人又约自己去酒吧见朋友。

  他并不打算再推脱,因为自己要开始铺展下一步计划了。

  夜里,沈焉带着他一同到了酒吧。

  和酒吧的灯红酒绿风格全然不同的温砚,一身素色毛衣,站在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下,那张清隽精致的脸和温文尔雅的气质,一骑绝尘。

  沈焉的那些“狐朋狗友”哈喇子都快垂地上了,一个个都不解的问着他:“温老师,你看上老沈什么了啊?我学学。”

  温砚则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回答着:“沈大哥很好,我很喜欢他,没有理由的喜欢。”

  他说着,还不忘用仰慕的眼神望向沈焉。

  沈焉一时间快找不到北了,膨胀的不行:“我说了吧,爷就是这么有魅力。”

  说着,他便伸手将温砚揽进怀中。

  他身上带着一股刺鼻的酒味,温砚强忍着没有推开男人,手不自觉握成拳状。

  沈焉今天主打就是一个把炫耀进行到底,将怀中的美人越抱越紧。

  温砚被抱的难受,藏在背后的拳头越握越紧,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不远处,灯光昏暗的吧台前,一双眼望向卡座间,将二人依偎拥抱的画面尽收眼底。

  他不愿再看,木然的转回吧凳,哑着嗓子,对摇着调酒杯的韩维沉声道:“spirytus给我兑浓一点,最好能一口就把我烧死。”

  韩维有一大兴趣爱好就是调酒,所以开了这间酒吧玩,今天他正好在店里,见到沈焉带着温砚来酒吧,即刻便给季知远打了电话。

  韩维手上的动作不停,嘲笑着:“现在知道在这买醉了?当初近水楼台的不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