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砚……我知道你一定还是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太混蛋了……我都改,你回来好不好。”沈焉的语气都变得急迫,伸手想要牵温砚的手。

  温砚蹙起眉往后一闪,毫不掩饰神态中的厌恶之色:“请自重。”

  他厌恶的眼神还有避之不及的动作狠狠刺痛沈焉的自尊。

  这让沈焉不禁觉得错愕,如梦初醒的意识到一点,温砚好像,真的不喜欢他了。

  他木然的收回手:“我真的知道错了,砚砚,原谅我好不好……”

  知错了。

  温砚抬眸,那双狐狸眼里带着点点寒意,扬唇轻笑,那双梨涡和从前没有什么分别,又好像全然不一样了:“不,你不会知错,你这种人永远不会知错,不要再出现了,给自己留点颜面。”

  男人并不罢休,恶狠狠地扬唇,步步紧逼:“砚砚,如果你不乖乖回到我身边,我就会想办法……让你回到我身边。”

  “沈焉,小砚已经和我订婚了,要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懂。”季知远在车上,见到沈焉的不轨之举,一秒都忍不了,即刻下车将温砚护在身后。

  “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沈焉的神态语气和无赖无异,“怎么,就允许你撬墙角吗?第三者。”

  “沈焉,你太可笑了。”温砚握住季知远的手腕,跨上前,二人的位置互换,变成他站在前方与沈焉对峙。

  “砚砚,我们还会再见的。”男人像是已经风魔,根本听不进人话一般,自说自话的走了。

  “抱歉季大哥,让你被这种人侮辱。”温砚见沈焉真的离开后,才放松一点,转过身来对季知远道歉。

  “没事。”季知远垂眼看着跟前的温砚,他垂着脑袋,语气间满是自责,心脏被击的软绵绵,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他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以后别单独见他了。”

  “嗯。”温砚轻声答应着。

  他的发质柔软,季知远的手心触上便舍不得离开。

  “先上车吧,等会上课要迟到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周后,将手放下。

  “好。”温砚点点头,跟着季知远上车。

  这次没有意外,车子顺利开进学校大门,温砚顺利的进了课堂。

  新学期,温砚的书法课依旧火爆,偌大的教室竟没有一个空位。

  学生们也都很乖,知道他不喜欢面对手机镜头,也不随便拍摄,课上认真听讲,但课后依然是免不了八卦。

  “老师!有八卦说你和188冷面教授订婚了!这是真的吗!”

  温砚刚刚喝进一口水杯里泡的大红袍,被底下学生的一句话搞得差点将口中的茶给喷出来。

  倒不是因为这句话里有什么离谱的信息,主要是这个188冷面教授的称呼太久没人在他身边提过,乍的听见还是挺震撼的。

  他轻咳几声将保温杯的盖子旋紧:“同学们就没什么书法上的问题要问我吗?”

  “还是比较感兴趣上头那个问题。”

  “对!”

  “…….”

  学生的起哄程度无论是在线上还是线下都是不容小觑的。

  好在课间的上课铃响起,救他于水火:“八卦误人,我们先上课。”

  他将水杯放下,掐起粉笔迅速书写课题,压根不给底下学生反应的机会,便进入了教学模式。

  下课后,他也是快速逃离人头攒动的教室,从偏僻的路回办公室。

  这个学期的课比起上学期稍微多一些,他下午还有一节课,于是最近在办公室待着的时间变多了。

  他回办公室时,照常往季知远的办公室门前看了一眼,紧闭着的话就代表男人不在去上课了。

  今天的门便是紧闭着的。

  温砚推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在房里小憩一会后,便准备去上第二节课。

  岚京的冬天多雪,春季则是多雨。

  午后,原本晴朗的天便下起雨来,下的突然,雨势还不算小。

  好在办公室里有他之前准备的雨具。

  出了行政大楼,他从后门往教学楼赶,即使一只沿着屋檐下走,鞋子也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沾湿。

  他撑着伞,路过教学楼前的圆形花坛时,见到一名学生模样的男孩在雨里绊了一跤,人没摔,但手中的书本和笔掉在湿漉漉的地上。

  男孩有些狼狈的俯身捡着,身上早已被淋湿,头发也被雨水粘成一团。

  温砚见状,便匆匆走过去,将伞打在男孩的头顶:“同学,你是去北楼上课吗?老师也是,可以一起。”

  彼时蹲着身子的男孩已经将书本重新抱在了怀里,有些僵硬的直起身子。

  男孩在伞下,迟钝的挺起背来,抬眸和温砚对视。

  头发上的雨珠顺着重力滑过脸庞,顺着下颚流向脖颈。

  男孩生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再见到温砚的那一刻,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意外:“我……我是去南楼上课,谢谢老师,我跑过去就好。”

  温砚看着眼前的男孩,被雨淋的唇色都苍白了,浑身也都湿透还紧紧抱着早已被水泡的发皱的教科书,不由心生怜悯,于是将伞柄塞给了男孩:“北楼就几步路,我跑过去好了,南楼离这太远了,你拿着走吧。”

  说完,也不等男孩反应,便匆匆钻出了伞,在雨里小跑着冲向不远处的北楼大门。

  突然被塞了一把伞的男孩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望着温砚的背影出神,鼻间则萦着一股好闻的木质香味,他叫不上名,但就是很好闻。

  掌心紧紧裹着手中还带着主人余温的伞柄。

  温砚跑的算快,路程也短,他不至于被淋的太狼狈,不过衣服外套和头发都有点被打湿了,没有条件换或是吹干,他只得先上完课再说。

  这场春雨来的急,去的也突然。

  等温砚上完课出来的时候,水泥地都干的出不多了。

  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头发也早就干了,外套还带着一点湿气,于是他便将外逃脱下挂在木制衣架上。

  他了解自己的身子,淋点雨注定是要大事不妙的。

  果不其然,喉咙从一开始的有点痒变成了咳嗽。

  季知远刚刚上完今天的课时,准备送温砚回家。

  温砚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他刚准备敲门,便听见屋里传来一串咳嗽声。

  “是刚刚淋到雨了吗?”顾不得敲门,季知远几猛推开实木门,进屋询问着。

  只见温砚正坐在办公椅上,脸色不大好。

  “淋到了一点点,没事的,回去喝点江大夫配的药就好。”温砚回着,尽力克制着让自己少咳嗽,免得让季知远这么担心。

  但,这种生理上的事情,显然是难以控制。

  他又忍不住咳了好几声,听的季知远心惊肉跳。

  “那我送你先回去。”

  温砚从位置起来,男人则将衣架上一件干净的外套取下披在他的身上。

  二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刚刚走上走廊,温砚便觉得走廊前迎面而来的男生很是面熟,

  男孩手里拿着已经折好的伞,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清清爽爽的出现在温砚跟前:“老师…….我来还伞,谢谢……谢谢您。”

  结结巴巴的,还红了脸。

  尤其是发现温砚身边还杵着个冷面大高个的时候。

  温砚微笑着接过伞:“小事情,不客气的。”

  没笑两秒,喉咙便又开始发难,又咳起来,连带着还打了个喷嚏。

  “老师你…你感冒了吗?对不起,都怪我。”男孩很是自责,有些手足无措。

  季知远这才知道温砚感冒的实情,看着眼前的小男孩,长得干净,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温砚,眼底的神色也谈不上清白。

  他知道男生不过只是个学生而已,自己这样想,实在是太小气,太狭隘。

  可只要事关温砚,这些品德道理,总是会不受控制的被自己抛到九霄云外。

  “没有,老师本来就……有点小感冒,和今天的雨没关系,你快回去休息吧,没事的。”温砚连忙开口,编织了一个善良的谎言,免得让男生自责,“老师也回去了,下次记得带伞噢。”

  他握着伞摆了摆手后便揪着身旁季知远的衣袖往电梯去。

  男人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走,有点低气压。

  “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二人从电梯间出来的时候,季知远才语重心长的开了口。

  温砚自知理亏,乖乖认错:“我知道了,下次…….我带两把伞出门。”

  男人无奈,只得哀哀的叹口气:“或者你把伞给别人以后,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也可以呀。”

  “嗯,下次我保证顾虑的周全一点。”温砚的语气软软的。

  季知远一下便也生不出气来。

  路上的时候,车里的气氛还是有些沉闷。

  温砚以为季知远还在气自己不顾身体的行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季大哥,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男人扶着方向盘,话说一半忽然停住。

  “什么?”温砚不由疑惑。

  “我在想沈焉的事情,总觉得他没那么轻易放手。”男人继续道。

  温砚双手环胸,打了个哈切,想起沈焉的话有些忍不住想笑:“是啊,说什么我们只是订婚……他还有机会。”

  他真的是会被沈焉的自信给逗笑。

  “那我们领证吧。”季知远的语气却异常的冷静与认真。

  但这并不妨碍他语出惊人。

  温砚瞪大了眼,睡意全无:“季大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