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男人疼的整张脸皱成一团,撕心裂肺的喊着:“季知远!”

  季知远冷眼蔑视着地上的沈焉,用力的甩开他那两条手臂,将嘴里的烟重新夹在指缝间,盯着沈焉腕上的金表:“还戴着这表呢。”

  地上的男人狼狈不已,两只手疼的根本动不了,只能趴在地上,却还在死鸭子嘴硬:“怎么,羡慕了是嘛,这是温砚送我的……”

  俯身低眸看着他的季知远轻笑出声:“我知道,还是我挑的呢。”

  “你说什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沈焉彻底溃不成军。

  “这个手表,是我挑的,很喜欢是吗?”季知远脸上嘲弄的神色毫不掩饰,将烟送进嘴里,抿上一口。

  “季知远!”沈焉想从地上起来,双臂却已经疼的没了知觉,像一只濒死的鱼在无用的挣扎,扑腾。

  居高临下的男人,将手中还未燃尽的烟头丢下,丢在沈焉的面前。

  烟头坠地,还燃着一点星火的烟灰随着与地面的碰撞,四散开来。

  季知远抬腿,在离沈焉的脸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外,将烟头踩住,轻而易举的泯灭。

  就好像踩死沈焉,也和踩灭这只烟头一样简单。

  “沈少,这只是开始而已,准备好了吗?”季知远一字一句的顿出这句话,眼里的戏谑和嘲弄慢慢退却,被止不住的寒意覆盖。

  随即转身,步态悠然的走了。

  沈焉咬着牙,不知道是被疼的还是恨得,牙齿都快被自己咬碎。

  翌日,满身是伤的沈焉回到沈家,想和自己的老爹搏搏同情。

  刚进书房,沈明河便把桌上的文件摔在他的脸上:“混账,你还有脸回来?”

  “爸,我……我怎么了。”沈焉两只手都缠上了厚厚的绷带,脸上也有被打过的淤青,被文件一甩,脸疼的狰狞,委屈到了极点:“我都快被季知远打死了,爸……”

  “你对温砚做了什么?温氏现在已经在行内全方位封锁我们,对狙我们的股市,你知不知道,刚刚过去的这一分钟里,公司又亏了几百万。”沈明河咬着牙,心脏骤疼,“现在立刻,跟我去温家。”

  “去……去温家做什么?”沈焉咬唇。

  “赔礼道歉,你说做什么!”沈明河懒得和自己这个傻儿子再浪费时间,拽着他往外走,毕竟现在多浪费一分钟就是几百万。

  温家二是在早上温鸣打来电话的时候,才知道温砚被欺负的事情。

  温重华正生气,安保问要不要给沈家父子放行的时候,果断拒绝。

  文纾给温砚打去电话问候。

  自从温砚离开那天两人吵过一架后,她便一直没和自己的儿子再联系,明静轩里空空荡荡,只剩下那一墙温砚没带走的字。

  夜深人静的时候,温砚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总在女人的耳边回荡。

  温砚正坐在书法上吃季知远切好的饭后火龙果,全然不知外头的腥风血雨。

  手机在这时接到文纾的电话。

  他有些意外的接起:“喂。”

  电话里的女声顿了顿:“沈焉那些混账事我们已经知道了。”

  “噢…….”温砚以为女人又是要来怪自己不小心的,做好准备被数落。

  “你身体怎么样?下午妈妈来看看你吧。”文纾却异常平和的问起了他的身体。

  刚刚叉起一块火龙果的温砚,动作一停,神色间闪过一丝异样,他有点不适应文纾和自己这样说话。

  “不用麻烦,没什么大碍。”

  电话里的文纾正站在明静轩的那道白墙前,仰头,神情复杂,望着墙上出自温砚之手的字作:“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沈焉的事情,交给你堂哥就好。”

  “嗯。”温砚淡淡回答,随即挂断了电话。

  他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许久,直到厨房里的季知远出来,坐在他的身边:“谁的电话?”

  “我妈。”温砚这才回过神,将在叉子上的火龙果塞进唇中。

  “怎么了吗?”

  “没什么,问我身体呢,他们好像知道沈焉的事情了。”出事后,温砚一直没敢在季知远面前提起沈焉,生怕被秋后算账。

  季知远点头,并未提及沈焉。

  不是不想知道,也不是没有疑问。

  只是害怕。

  他怕温砚是对那个混蛋余情未了,所以答应了他去单独见面,他怕……自己如果问起后,这个猜测会被温砚证实。

  所以他宁愿不问,也不提。

  温砚偏眸盯着他看,男人颈上的红痕因为时间的沉淀,不仅没有消退,反而变得红紫。

  像是小年轻们爱玩的种“草莓”。

  温砚瞥到都会有点不好意思。

  关键是看着挺疼的。

  “季大哥……你脖子上…….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一下。”他抿唇,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季知远这两天的注意力全都在温砚的身上,全然无暇顾及自己,今天起床洗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脖子上那几处殷红。

  继而想起那天情动的温砚,他一早上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没事,过两天也就消了。”他巴不得多留几天。

  “对不起。”温砚真诚的道着歉,那双狐狸眼的眼尾微微向下,惹人怜爱。

  季知远对上他的那双眸子,动心的同时,难免想要逗一逗:“真心的?”

  “当然!”

  “那……我咬回来?”男人微微勾唇,眼里带上几分戏谑。

  !!?

  温砚不禁捏紧上衣的衣摆,眼睛都瞪大了好几倍。

  他的喉结来回滚动,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仰起下巴,将细长白皙的脖颈暴露在季知远的面前,上扬的下巴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咬吧,轻一点。”

  季知远被他这股认真劲给弄蒙圈了,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温砚的皮肤是冷白色的,脖颈处的肌肤更是白皙,现在还笼着淡淡一层粉色,这样的视觉冲击,他很难不被撩拨。

  眼前的人,就像是一只自己洗好澡的小羔羊,等着他采撷,品尝。

  男人往温砚身边贴近,眼中染上几分玉望。

  温砚看出他眼中流露的神色并不清白,掌心一直在冒汗。

  他知道自己这样想很不对,但他确实是有点兴奋和期待。

  神经高度兴奋的同时,不由一颤。

  这一颤,也让掉进漩涡里的季知远清醒过来,滞住往前倾的身体,顿了顿,藏起不清不白的眼神,随即伸手,揉了揉温砚的脑袋,把他的头发揉的乱糟糟,“逗你的。”

  温砚表情一僵。

  又失望一次。

  “别老是逗我。”他拽下男人停在自己头顶上的大手,不由抿唇。

  “不逗了。”季知远以为是把温砚吓着了,连忙保证。

  温砚望着季知远,心中的思绪翻涌不止。

  他真想扒开季知远的心口看一看,摸一摸这颗心,怎么能长这么硬。

  怎么就是不见变软一点。

  他不禁想,什么金石为开啊,都是骗人的。

  这段时间唯一叫他觉得舒心的,便是贺词的心理治疗颇见功效,已经不需要每周去两次的频率了,Mechl医生将时间调成了半个月一次,贺词便选择回了秦镇,到时间再来。

  温砚起初是想让贺词干脆搬回来好了,不过贺词似乎还没能完全的放下并且欣然的拥抱这座城市,所以,他也没有强留。

  送走了贺词,他也开始重新投入教学工作和练字里。

  快要入夏,岚大组织教职工团建,是在一家高档餐厅里聚餐。

  温砚原本并不打算去,但校长盛情邀请的嘴皮子都要磨破,没辙,他只好去露露脸。

  他去,季知远当然也就去了。

  虽说只是简单的聚餐,温砚还是有点紧张,他不善在人多的场合,也不善和陌生的人交际。

  光是穿什么衣服和鞋子就纠结了快半小时。

  季知远在客厅里等他,没在意时钟,只知道电视里的普法节目的进度条都已经到尾了,温砚才出来。

  他穿着一件做工考究的衬衫,雪白的领子十分挺括,配上一条修身的长裤和光亮的皮鞋。

  文质彬彬的。

  精致却又不会显得太隆重。

  相比之下,季知远的穿着就随便许多,但他并不打算换,紧盯着温砚。

  修身长裤勾勒出温砚那双又长又细的腿型,叫人根本挪不开眼。

  他从沙发上匆匆起身,难敛眸光。

  温砚并未注意到季知远的异常,一心都在紧张着等会的聚餐。

  等二人到餐厅的时候,场上的人已经很多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围上来。

  两人也算的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温砚的名气不用说,季知远这个年纪轻轻的归国教授也一直被众人感兴趣。

  两人的关系,不仅是岚大的学生八卦,岚大的教师也同样好奇。

  虽说他们已经订婚,但这事情并未宣扬的太大,岚大里的老师学生许多都是外地人,不清楚也是正常。

  和季知远一起研究过项目的老教授上前,笑呵呵地:“温老师,季教授让我们好等。”

  “刚刚路上堵车。”季知远随口答着。

  “诶,你们是一起来的吗?”老教授临危受命,被同行压着来八卦,“一直想问的,温老师和季教授是好朋友?还是……”

  “噢,温老师是我的……”季知远原本想说爱人,却忽地想到温砚似乎毕竟不想让校内的人知道二人的关系,于是顿住了唇,几秒后补道,“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弟弟。”

  弟弟。

  身边的温砚表情凝滞,心口像是空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