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下眸的温砚只觉腰肢被圈住,托着往上。

  他一怔,抬眸的一瞬,唇便被堵住。

  季知远那张骨相优越的脸在自己的瞳孔中无限放大,动作太迅猛,鼻尖陷在温砚柔软的脸颊上。

  温砚只觉唇上绵软一片,惊得他睁大了眼,眼前是闭着双眸的季知远。

  借着他惊异的这一秒,季知远的舌尖便趁机滑进他的口腔,舔舐着每处角落,同他的舌纠缠在一起。

  他没有接吻的经验,连基本的呼吸这项技能都被自己丢失了,喘不上气便下意识的躲。

  季知远像是未卜先知,一手托着温砚的腰,一手压上他的后脑勺。

  不留一点逃跑的空间给他。

  掠夺还在继续。

  整个卧室里都充斥着唇齿相依时细碎暧昧的声音。

  温砚只觉肺里最后一点氧气也要耗尽,脸蛋憋的通红,无处安放的双手搭上季知远坚实的臂膀,抓着男人的上衣布料,像是抗议一般,推搡着。

  只是他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这个推搡的力度更是微乎其微,毫无效果。

  半分钟后,男人才略微松开一点他的脑袋,但并未结束这个吻,依旧反复碾压过他的唇瓣,来回的嘶磨。

  温砚只能揪着季知远肩膀上的布料,越揪越紧。

  良久之后,这个吻才彻底结束。

  托着温砚腰肢的男人微微松手,喘着气的他便无力的往床上坠。

  季知远赶忙重新圈住,将他整个人捞进怀里。

  缺氧后的大脑是无法思考的,温砚挂在季知远身上,大口呼吸着。

  周遭,是淡淡的玉龙茶香味。

  季知远伸手,抚上他的脊背,在光滑的睡衣布料上来回摩挲,替他顺着气。

  稍稍捋顺一点呼吸的温砚,被这么一抚,浑身战栗。

  男人并未因此停下,微微偏脸,用唇瓣吻去他眼角未干的泪渍。

  又过了快一分钟,温砚的呼吸才规律下来。

  “我说的,也是这种喜欢。”只有呼吸交织的卧室里,男人的话语,字句,清晰无比。

  即使现在的大脑已经有了氧气,温砚却还是觉得转不起来。

  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天旋地转。

  “小砚?”季知远抱着他,不敢太用力,又不敢不用力,像是抱着上世纪的易碎珍品。

  “嗯。”温砚窝在他的怀里,换了一处揪衣服,这次揪的,是男人腰上的布料,“我……我有点……糊涂,脑子转不过来。”

  季知远环着他,再次偏过脸,亲了亲他的脸颊:“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

  何止是温砚呢,他也觉得,就好像是一场梦。

  温砚靠在他的肩上,被这股熟悉的玉龙茶香包围着,原本就在病中的身体,又开始迷糊起来。

  眯上眼,渐渐松下手心里的布料。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的话,他希望就此沉睡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

  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好在窗纱柔和了光线,温砚勉强能睁开眼。

  他有些勉强的撑起疲惫的身体,发现卧室里不见季知远的身影。

  不禁慌乱着,难不成昨晚,真的只是自己在做梦?

  嘴巴和喉咙都干涩不已,他下床,缓慢行至卫生间漱口。

  镜中的自己,眼睛有些浮肿,脸颊中央还泛着一点红,最重要的,是他的那张唇,又肿又红,一看就是人为所致的“杰作”。

  这一幕,让温砚悬着的心松下。

  不是梦。

  正在此时,卧室的门也被轻轻拧开,季知远轻手轻脚的走进,直奔卧床的同时用余光瞄到了敞开的卫生间里立在洗漱台前的温砚。

  折转脚步,立在卫生间的门前:“刚好,我做好午饭了,怎么样?现在还烧不烧?”

  季知远看着镜中映出的温砚的脸蛋,微红的脸颊全然被那张红肿的唇给盖住了锋芒。

  偏偏这张惹人注目的唇,还是他留下的。

  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低头漱口的温砚晃着脑袋,用毛巾擦掉唇边的一掉牙膏沫:“不烧了。”

  他透过眼前的镜子,看着身后的季知远。

  男人身上的衣服没有换。

  还是那件雾蓝色的纯棉长袖,甚至肩上还有被他抓出的褶皱痕迹。

  脸上泛起的红晕不免加深。

  季知远见他的脸蛋又红了一点,放不下心,走上前来,贴在他身后,手从背后绕上他的额间,摸了摸。

  确定不烫,才将悬着的心松下。

  温砚的身体比较敏感,所以不由又轻颤了一下。

  身后的男人即刻退开,以为他是在怕自己。

  “昨晚……抱歉,小砚。”

  “什么?”温砚不明白他在为什么道歉。

  “我太冲动,太莽撞了。”昨晚温砚主动亲了自己,理智早已控制不了他,所以什么都不管什么也没顾上的按着病中的温砚胡亲一通。

  害的温砚的嘴今天肿成这样。

  也难怪他会怕自己靠近。

  温砚轻轻皱眉,转身,和他面对面站着。

  “你是在后悔和我说那句话么?可是你已经说了,我听到了,就要作数。”他睁着微肿的眼,盯着季知远,语气委屈。

  “不…不是。”季知远连忙否认,“我怎么会是后悔这个。”

  “我只是觉得昨晚自己……亲的太着急,弄疼你了。”季知远越说越不好意思,敛下眸。

  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一米八八的大高个低着脑袋露出这样的神情,不让人动心是不可能的。

  温砚向前挪了几步,踮起脚,咬上男人的唇瓣。

  他依着季知远那好看的唇形咬,用牙齿轻轻勾着,偶尔用舌尖舔过。

  季知远没想到他会这样,睁大双眼。

  几秒后,温砚离开了他的唇,语气也一改刚刚的低沉,变得俏皮:“那我咬回来就好了。”

  季知远克制着自己没有再去对温砚下“毒手”,只伸手,亲昵的捏了捏他的脸:“咬吧。”

  在洗手间里又磨蹭了一会,二人才一起下了楼。

  昨晚做的晚餐温砚没吃成,早上他睡觉的时候,季知远又下楼做了新的一桌菜,依然有温砚喜欢的珍珠丸子。

  温砚的肚子其实一点也不饿,即使这些都是季知远亲手做的,但因为自己刚刚发了一晚上烧,所以还是没什么食欲。

  但为了不让季知远太担心,也为了不辜负这一桌的美食,他还是尽量吃了半碗米饭和一小碗奶白色的鲫鱼汤。

  饭后,季知远将一碗黑乎乎的中药端在他的面前。

  “我约了江老时间,让他明天来给你复诊,看看药方有没有地方要改。”男人用药勺舀起黑乎乎的汤,吹散一点热气,而后送到温砚的唇边。

  温砚乖乖的伸过脑袋里将药勺上的汤药喝尽:“好。”

  苦涩的药液顺着口腔往下爬。

  “明天周一,我已经帮你请了这周的假,好好休养几天,好不好?”季知远又舀起一勺汤药喂他。

  温砚原本是点着头的,忽然想起马上就要书法大赛,他答应了孟向北下周要腾出时间指导他改毛病的。

  “用不了一周这么久,我周二就去吧,答应了孟同学要指导他书法比赛的。”

  “孟向北吗?”男人握着药勺的手一顿。

  “嗯,就是他,我和你提过的。”温砚点头。

  “什么指导也比不上你的身体。”男人蹙眉,不允许的态度明显。

  他有时候都会阴暗的想,把温砚关在家里,只许自己看。

  “没事的,练字花不了多少力气。”

  季知远抿唇,不接话,只喂着温砚喝药。

  喝完,男人便要端着药碗走。

  他急忙抱住季知远的胳膊:“我周二回去,可以吗?”

  温砚对着他撒娇,语气软软的。

  季知远承认,自己受不住一点这样的撩拨。

  但是一想到温砚是在求他允许自己和别的男人见面,就不由矛盾,不愿松口。

  虽然说,自己多少有点曲解温砚去见孟向北的用意,但是,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对那个毛头小子充满敌意。

  “看你身体恢复的情况。”夹带着私心,男人义正言辞的给出这个答复。

  温砚无奈,只得点头。

  午后,他照例抱着云胡在园子里晒太阳,一夜都没有睡的季知远被他强制关在房里睡觉。

  他躺在园里的摇椅上,看着那天抢救的君子兰,它已经悠悠的开了花,散出淡淡的花香。

  云胡在自己的手边,乖乖的盘坐一团。

  在这样惬意的环境里,他不禁又想起昨夜季知远抱着自己说话的场景。

  季知远说,他也是,这种喜欢。

  所以,男人也是喜欢自己的对吧。

  是喜欢的吧?

  他越想又越不确定起来,抿着唇晃了晃脑袋。

  不许自己再乱想。

  一夜没有睡觉,神经又兴奋过头的季知远,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暗下。

  夜幕降临的时候清醒,心口会不由地缩进,变得不安,空荡。

  他也不例外。

  于是匆匆起身想找温砚。

  他去主卧,发现温砚不在,慌忙地下楼,只见厨房里里。

  一道人影立在灶台前。

  温砚想,季知远给自己做了这么多顿饭,自己也该表示表示。

  所以绑起小熊围裙进了战场。

  不过,被他使用过的厨房,确实像是打了一场仗。

  他正犯愁应该往汤里加多少盐的时候,一偏眸便看到了季知远:“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