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年真要去美国找林珩?”躺在床上,周炜脸颊烧得像猪肝。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已经持续低烧快一天了,再不退烧就得去医院挂水。

  何乐坐在周炜身边,翘腿关心道:“嗯,你怎么突然发烧了?”

  他心跟着林珩飞到美国,还不知道他兄弟闹了个不分雌雄惊天动地的大笑话。

  周炜没脸说,他胡乱编个理由:“下雪冻的。”

  何乐看窗外嘀咕:“昨天的雪才多大啊,地上都没积雪………”

  何乐走后,周炜重新在被窝里躺平,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昨天从卞立手机上看到那场直播,周炜惊惧之余第一次反应是不相信。

  他不断说服自己。

  唐净不是唐静,只是恰巧名字同音而已,恰巧长得像而已,恰巧那位唐家二公子脸颊上也长颗痣而已。

  为说服自己没错把男人当女人并且与之谈恋爱,周炜在网上花了整整三小时,他把唐氏集团近几年的媒体报道都看了一遍。

  唐家二公子唐净在媒体报道里的出现几乎为零,直到周炜找到一篇唐家大公子唐明的采访报道。

  唐明在采访中说:唐净他在x大的研究生专业依旧选择金融,这是他的自由,我表示尊重。

  最后一根稻草压下来,周炜再也没法用‘恰巧’来说服自己。

  他引以为豪的恋爱,真的是和一个男人。

  真相揭露,一切都说通:

  难怪唐静胸口那么平点那么小;

  难怪唐静喜欢钻他皮燕子,喜欢聊gay话题,喜欢gb………

  因为唐静是唐净。

  因为他的“女朋友”从一开始就想掰弯他!

  真相太过于残暴,周炜没受住,口罩情况后一年都没发过烧的人,烧了。

  只是周炜这烧,可以说是丢人丢的,也可以说是怒火攻心。

  他有点气恼唐净不干人事,更气恼他自己识人不明,错把毒药当蜜糖,还他妈戒不掉………

  周炜在被子里狠狠揪自己头发,隐约间听到敲门声。

  以为是何乐去而复返,周炜穿着起球的秋衣秋裤去开门,结果看到门口提着保温桶的田甜,两人都傻眼。

  尴尬过后周炜又靠回床头,只不过床边由何乐变成田甜。

  田甜从带来的保温桶里倒出雪白的大米粥,笑着递过去:“周哥,你喝点粥?”

  周炜中午已经吃过,他不饿:“谢谢啊小甜,我中午吃过了。”

  田甜只得将粥碗放到床头柜:“那你吃药了吗?”她又从口袋里掏出药。

  周炜:“也吃过了。”

  田甜脸很红,一直在搅着手指,似有话要说。

  可周炜只想让妹子赶紧走:“你今天是夜班吧?怎么不在家休息?”

  周炜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便利店的同事们,尤其是卞立和田甜,毕竟他昨天刚在两人面前打脸。

  田甜紧抿的嘴唇松开,她无视周炜的逐客令,猛然凑到床头,吓周炜一跳:“周哥,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周炜大脑宕机。他膝跳反应般,目光下移到田甜的胸口,看着那在棉服下也鼓起的山峦,他想,田甜应该真的是女人。

  但很快周炜意识到自己在干混账事,他立马转过脸,脸色不仅猪肝还猴屁股。

  田甜开口后很激动,伸手扶住桌面想继续说但——

  “啪”,她打翻床头柜上的粥碗,很快白粥顺着桌沿滴到盖住周炜小兄弟的被子上。

  “对不起周哥!”

  “哎哎,没事,我自己擦。”

  两人手忙脚乱擦粥,没听到大门口响起的门锁声,直到一道口哨声打断卧室内动作有歧义的两人。

  周炜和田甜一个抬头,一个转身向卧室门口望去,只见一个俊美矜贵的男人慵懒倚在门边:“呦,看来我打扰炜哥好事了?”

  恍惚过后。

  周炜看着门口熟悉到不熟悉的人,握紧手里的纸团。他声音从牙缝里低哑着出来:“小甜,你先回去。”

  田甜看看门口的男人,又看看周炜,只能放弃自己被中断的告白,起身收拾东西。

  在经过男人身边时,她抬眸又看向对方,却不想和男人阴沉的视线对上,吓得她赶忙逃出屋。

  周炜将手里的纸团隔空扔向垃圾桶,他控制不住胸膛的起伏:“你………”

  “我回来还钥匙。”

  周炜话没说完,被一小块金属砸脑袋上。他拿起被扔过来的自家钥匙,只觉得头疼。

  面对消失半个月再度出现,不用动手术就变了性的人,周炜想问的并不是‘你怎么还过来’,而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周炜低头紧紧攥着钥匙,他想,只要唐净能向自己解释并道歉,他可以原谅对方。

  这样的他是挺犯贱的,可他戒不掉唐净的毒药。

  因为就算是毒药,不可置否他的孤独被治愈了。

  周炜不得不承认自己最终还是近gay者gay,在答应配合还是唐静的唐净时,他就已经被掰弯了。

  挣扎愤怒后,他意识到自己还是喜欢唐jing,不管是静还是净,他都喜欢。

  唐净眼底的阴沉换成戏谑,盯着周炜胯前湿一片的被褥:“天地良心,我可没骗你,是你自己蠢。”

  周炜眼眶烧得红烫,他不解目光随着走进卧室的人一走一动。

  唐净没闻到周炜的味道,瞥见床头柜的米粒,他松口气:“那天是万圣节,我只是cos了《破产姐妹》里的角色去gay吧喝酒,是你错在gay吧门口,眼睛连着大脑都瞎,害我错失一夜春宵。”

  想到刚刚周炜喊‘小甜’的女生,他不爽:“怎么,刚刚那个是女生吧?你没再认错吧?”

  伤口被狠狠踩上一脚,周炜声音抽着疼:“那你第二天可以和我说清楚吧?”

  “说什么?你这么好玩,我得玩玩。”

  “玩玩?”周炜心脏一紧。

  唐净一句话,将两人间虽奇葩但还算美好的时光贬低成玩笑。

  周炜觉得自己确实蠢得可以,竟然对顽劣的人抱有幻想?

  他深呼一口气,语气是被骗后的一贯木讷:“那你现在玩够了吗?”

  走到床边的脚步顿住,半晌,唐净冷哼道:“啊,算是玩够了吧,毕竟从你嘴巴里说出的‘爱’和你人一样,廉价。”

  唐净忘记自己此行是为了什么。

  他好像不是为了羞辱周炜才过来的,他是想起有个说爱他的人他才来的,他甚至都没扮回女装想和人坦白道歉,可这个曾经那么深情说爱他的人,转眼也可以带别人回家。

  唐净俯视着周炜压得乱糟糟的后脑勺,那个发旋还在那里。他脱掉身上衣服丢到床上:“这件衣服花了你不少钱吧?二手卖掉还能回点,早上别再吃临期的三明治了。”

  周炜一怔。

  这才是原本的唐净啊,那个不嫌弃他的仙女唐静只是他中毒时的幻觉。

  另一处自尊也被鞭挞,周炜想为自己找回点颜面:“把你的东西都拿走吧。”

  唐净冷笑:“呵,我有什么东西需要拿的?”

  唐净走后,周炜不顾身体的不适,把家里翻个底朝天。

  他发现唐净在他家真的没有放置过多个人物品,只有一些瓶瓶罐罐的护肤品。

  对啊,这个人在他家生活时连内裤都是一次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