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大雪封路,许司昂和贺炀在小镇又待了一天。

  下雪也有下雪的玩法。

  许司昂拉着他出门打雪仗。

  玩累了,就往地上那么一滚,雪子飘扬在他们脸上,两人仰脸躺在雪地里,幼稚地扑腾手脚,在地上划出一个大大的圆。

  下午太阳出来,两人坐着哈士奇拉着的雪橇绕镇一周,欣赏这个宛如童话世界的冰雪小镇。

  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等到第二天天气回暖、冰雪消融,两人重新启程。

  剩下几天大多都是晴天,偶有刮风下雨、天气不明的时候,贺炀就把车停在旷野上。

  两个人坐在车里的沙发上,伴着雨声煮咖啡、玩Switch、看书。

  有次许司昂听到哼歌的声音,从Switch上抬起头来,就看到贺炀撑着下颌看着他,手指轻点着桌面。

  歌曲旋律轻快明亮,极具Fuels的风格特点,但却是他从没听过。等到贺炀哼完,许司昂才开口问道:“新歌吗?”

  “嗯。”贺炀拿出纸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下旋律。

  许司昂没有打搅他。写到一半,贺炀笔顿了顿,眉头微蹙。

  许司昂看了他一眼,替他哼完后面的旋律。

  贺炀一笑,过去香了他一口。

  写歌的贺炀似乎总有说不完的直抒胸臆,许司昂总会莫名其妙地收到他的告白。

  在又一次被按倒在沙发上,手里的Switch被抽走后,许司昂诚恳地望着他:“你要干什么?”

  贺炀笑:“不干什么,就是想和你说我爱你。”

  “你最近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但是还是想说。”贺炀诚挚道。

  许司昂表情麻木道:“你在发癫。”

  贺炀点头,忍笑:“也可以这么理解。”

  许司昂无语,想了想,觉得他最近发癫的唯一解释就是:“你是不是到了创作瓶颈?”

  贺炀撑在他面前,轻轻捋了捋他头发:“是有点,但这不是关键。”

  许司昂问:“那关键是什么?”

  “我发现爱还是要说出来。”贺炀深情款款道。

  许司昂面无表情:“你要不是顶着我,我就信了。”

  “哈哈哈哈。”贺炀大笑放开他,转而起身把人拉进怀里。

  许司昂懒得理他,把Switch夺了回来,继续攻克后面的关卡。

  贺炀也不闹他,就把下巴搁在他肩上,揽着他看他打游戏。

  许司昂发现贺炀很喜欢这样的姿势,其实他也很喜欢。因为这样他打游戏打累了的时候,可以反手揉揉他的头发,就像揉金毛一样解压。

  而贺炀喜欢这个姿势的原因就更简单粗暴了——这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掐住他的下巴,侧头和他深吻。

  好几次许司昂摸到一半,就被贺炀捉住手,然后两人自然而然地吻到一块。

  贺炀沉迷于告白的原因,后来许司昂在贺炀最近常翻一本书上找到了答案——

  “喜欢一边吃饭一边说‘好吃好吃’的人,喜欢一边旅游一边说‘好美好美’的人,就像喜欢一边谈恋爱一边说‘好喜欢你’的人,当然要说啦,这不是废话,这是礼貌,要让爱的人感受到爱意。”

  “要让爱的人感受到爱意。”这句话被贺炀专门画了横线。

  许司昂若有所思。

  所以贺炀再次和他告白的时候,他也认认真真地回了一句“我也爱你”。

  嗯。

  也让贺老师感受感受我的爱意吧。许司昂想。

  贺老师……贺老师很感动,并且身体力行地表达了他的感动。

  ……

  半个月后,国内的舆论渐渐平息,他们的冰岛之旅也到了尾声,两人在最后一天乘坐飞机飞回了伦敦。

  冰岛没有直达中国的航班,他们在伦敦机场分别。

  贺炀看着他说:“我一个月后再回来。”

  许司昂点点头说了声“好”,和他拥抱道别。

  贺炀回到国内后很是忙了一段时间。许司昂走后,他的资源都落到了他的身上,一时之间工作量骤增。

  陈晨这段时间也挺不好过,业内都在向他打听许司昂会不会回来。陈晨只能含糊地说许司昂没退团。即便如此,Fuels还是少了好些邀约。

  除此之外,许司昂的粉丝和CP粉也成了陈晨心中的一个难题。

  好在队里还有个神颜贺炀,也好在许司昂的粉丝多是双担,所以目前来看Fuels的人气暂时没有回落。

  但陈晨依旧很急。冥思苦想了好几天,终于敲定了一个方案,既然山不就我,那就我来就山!

  ——四月伦敦团综!get!

  得知这事的贺炀哭笑不得:“晨哥你不会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把许司昂拉出来遛遛吧?”

  陈晨小心翼翼地觑他:“不行吗?”作为许司昂的家属,贺炀在陈晨眼里还是很具有话语权的。

  但贺炀向来尊重许司昂,不会贸然替他做决定,只说:“我问问他。”

  许司昂很快给了答复:“可以,但是不能太频繁。”

  贺炀打的语音,陈晨就在旁边,听到这话,晨哥喜死,说:“不会不会!就隔一两个月来一次。保持一下Fuels的热度就行!晨哥也知道你忙,以后除非需要,保证不会打搅你。”

  许司昂在电话那头笑着打趣:“这才分开多久啊,晨哥就这么客气了?倒不至于。Fuels有什么要帮忙的还是可以找我,我始终都是Fuels的一员。”

  听得陈晨那叫一个热泪盈眶。心说WE那群傻逼真是蠢到到家了,许司昂这么念旧情的一个人,要不是当初真的和他们闹得不好看,不然怎么会和TOP的成员形同陌路至今。

  说到TOP,陈晨不由想起一件事:“许司昂问你个事。”

  “嗯,晨哥你说。”

  许司昂电话那头时不时传来英文的寒暄声音,陈晨感觉他此时应该很忙,长话短说道:“你以前的队友金逸找到我,想跳槽到我手里,我不知道他底细,就想问问你,他这人怎么样?”

  许司昂愣了一下,金逸……?有点意外。

  不过他也知道陈晨手下除了Fuels外还有其他艺人。一个金牌经纪人不可能只带一个乐队。

  他沉吟了会儿道:“这小孩挺好的,没有太多歪心思。但是他只适合男团,你要是让他演戏或者solo可能不太行。”

  “这个你放心,我们打算明年推出一个男团,如果金逸没什么问题的话,到时候应该就是其中一员了。”

  “那挺好的。”许司昂说。

  “行,那就没什么事了。”陈晨把手机还给贺炀,冲他点点头,“你们聊。”

  说完陈晨就走了。

  贺炀看着陈晨走远,才对着电话唤了声:“是我。”

  “嗯,知道是你。”许司昂笑。

  “在练琴?”贺炀问。

  “对。”

  伦敦和他们这隔了七个小时的时差,他这边是下午,许司昂那儿才早上。

  知道他忙,贺炀不兜圈子,问他:“真要录团综?”

  “对啊。”许司昂说,“怎么,不欢迎啊?”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贺炀无奈。

  许司昂促狭地笑了一下,慢悠悠道:‘放心,不会耽误我什么的。”

  顿了顿,他又道:“再说了,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到时候你就能多飞几次伦敦了,我们能多见几次面。”

  “果然是这样。”贺炀无可奈何,他就猜到许司昂应下陈晨多半有这个因素。

  “没办法,许老师回不了国,那就只能辛苦贺老师多跑几趟伦敦了。”说到这儿,许司昂故意假眉三道地问了句,“贺老师呢?贺老师怎么想。”

  贺炀笑:“贺老师自然都听许老师的。”

  许司昂得意地弹了下舌:“那不就行了。”

  “嗯。”贺炀笑笑,还想要说点什么,听到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喊许司昂。

  许司昂应了一声,声音离话筒远了远。贺炀耐心地等了会儿,听到许司昂跟人说了句英文,大致意思是马上就到。

  过了一两秒,声音又近了回来,许司昂匆匆道:“不说了,先挂了啊,要去上课了。”

  贺炀顿了下:“……好。”

  挂了电话,贺炀盯着手机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他忽然发现许司昂的决定是如此的明智。

  没有人能理智对待异国恋,没有人。

  他现在就已经想见他了。迫不及待。

  ……

  许司昂在年初的时候,就向英皇提交了复学申请。一系列流程走下来,正好在他从冰岛回到伦敦的时候,收到了校方的回复。

  送贺炀上飞机后没两天,他就收拾收拾去学校报道了。

  他的老师大卫对他的回来感到非常的高兴,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热情地拥抱住了他。

  大卫笑,用力地拍了怕他的背:“差点以为你真要流行乐走到底了呢!”

  许司昂嘶了一声,坚忍地承受老师深沉的爱。

  “我听你父亲说你在中国玩起了乐队。”大卫松开他打趣道,“成绩还挺不俗。”

  大卫和许忠平是校友,也是几十年的好朋友。许司昂考进英皇后就被引荐在大卫门下,也是有这层缘故在。

  许司昂揉了揉肩,抬头问:“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是啊。”

  许司昂想,看来老头子也没那么反感他玩乐队嘛。当初何必闹成那样。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闹了,现在才没这么反感。

  许司昂离家出走的这三年时光,足够许忠平对他的一切叛逆进行妥协。甚至在好友大卫问起许司昂的近况时,许忠平都能平和说一句:“在玩乐队,还不错。”

  要知道“不错”,在许忠平这里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眼高于顶的古典乐泰斗能委下身段去听噪点满满的摇滚流行乐,已是十分不易了,还能得到这样的评价,更是不易中的不易。

  大卫心想到底是个怎么的“不错”呢?总不是老子夸儿子,自卖自夸吧?!

  然后没几天,大卫就见识到了许忠平口中的“不错”。

  不少人在得知许司昂是他的门生后,相继来旁听他的课程。偌大的音乐教室史无前例地堂堂爆满。

  来的人各个美名其曰是为了听他的课而来,实则是借蹭课之名,行旁观许司昂之实!

  也是这个时候,大卫才得知,许司昂玩得那个中国乐队已经火到国外去了,所以这都是妥妥的明星效应啊。他不禁心下感慨,看来许忠平这个“不错”真的是相当不错!

  他课程的热度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大卫头一次领会到原来课与课之间还会有这么大的差距。他有的课没有许司昂,来上课的人寥寥无几;有的课有许司昂,来上课的人都要排到走廊。

  对比鲜明,落差极大。

  后来大卫合理地安排了许司昂的上课时间,这一境况才得到缓解。

  许司昂的生活也在逐渐恢复正常。

  学校、公寓、琴房三点一线。

  他在晨光熹微时背着大提琴从公寓出发,在傍晚落日余霞,乘着徐徐的晚风,戴月而归。

  伦敦的大本钟转了一圈又一圈。

  朝阳初升,又西落,再初升。

  四月,终于来了。

  许司昂向大卫告了两天假。Fuels抵达伦敦那天,他早早去机场接机。

  林林左辛他们时隔四个月没见到许司昂,都万分想念,当场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许司昂被他们热情趔趄两步。

  几个人相继抱完,轮到贺炀,与大家想象中激情拥抱不同,贺炀克制地收着劲儿和他浅浅地抱了一下。

  两人极有默契似的,抱完即松。

  犹如走了个过场。

  林林和左辛嘀咕:“看不懂,非常看不懂!”

  左辛:“这高低不得甩个舌头?也太把我们当外人了吧!”

  方南把他们脑袋挨个拍了下:“就你们皮!”

  林林和左辛吐了吐舌头。

  团综的地点定在了贺炀的庄园。一行人到庄园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吃完晚饭后,他们各自回房去倒时差。

  关上门,两个人终于不用再克制。

  互相去扯对方的衣服,混乱、激烈又张狂。

  两个人的呼吸都很重,看着对方的眼神写满了炙热与肆无忌惮。

  房里的空气一点就燃。

  他们在用行动说,“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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