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月光透过窗户倾泻在地面上。

  余自生有些失眠,翻来覆去地想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裴茗睡觉好像有些不老实,他一直挤着余自生,导致他再往后退点就要摔下床了。

  余自生轻轻地推了一下裴茗,小声说:“裴茗!裴茗!你能不能往里面挪点,我快要摔了。”

  裴茗慢慢地往里面挪了点,迷迷糊糊地将手搭在余自生的腰上。

  余自生伸手就要把他的手拿下去,语气有点僵硬:“你干嘛!”

  裴茗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话,余自生老实的等了一会。

  哐当哐当——

  窗外有铁链在地面上滑动的声音,他紧闭着眼,听觉在黑暗中变得更加敏锐。

  余自生感觉到有人趴在窗口往里看,又听见它用力地拍了拍玻璃质的窗户,嘴里好像呢喃着什么,可能是以为屋子里没人,过一会儿便离开了。

  他松了口气,搭在腰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突然一阵睡意席卷而来,一觉好梦。

  早上起床的时候气温有些微冷,余自生是被冻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发现自己的被子全在裴茗身上。

  好家伙,这玩意儿睡觉不老实就算了,居然还抢被子!

  余自生气得牙痒痒,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扒了裴茗的被子让他也感受一下被冻醒的滋味,但是作为一名在党的光辉下茁壮成长的青年,余自生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窗外的桃树还是像第一天那样亭亭如盖,桃花盛开明明是三四月份,可中午气温却高得像七八月,真是离谱。

  裴茗模模糊糊地抬起手往边上摸了摸,发现没人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扭头看到余自生正坐在窗前发呆,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起的那么早?”

  余自生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哈!多亏了某人昨晚抢了我的被子,我才能完成早起的伟大工程。”

  裴茗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嬉皮笑脸扯开话题:“我大概知道往下的思路了,听听?”

  余自生看了还在睡的“咸鱼”二人组问:“不等他们醒来再说?”

  “没事,昨天打探了一天的情报,还是让他们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我们来完成就够了。”

  “今天也不想去吃早餐了,说说吧。”余自生起身跟着裴茗往外走。

  两人站在桃树下,风吹来时吹动了额间的碎发,带来些许凉意。

  裴茗手没闲着,揪着桃树的叶子,“大致已经确定是人口贩卖了,突破口应该在王老板那。”

  “既然任务点在张宅,宋雨最大可能是被卖到张宅,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再去会一会那个王老板。”余自生顺着他的话。

  “不再确认一下?”裴茗反问,“我们还没找到安全屋,遇到突发情况会很棘手。”

  “可以去确认,但不能被发现身份,有时候人心比妖魔鬼怪更可怕。”余自生意味深长地看了裴茗一眼,接着说,“要想从王老板那里得到关于宋雨的消息,最好的方法是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把他绑起来审问。”

  “那今晚动手吧,大不了就回来晚一点。”裴茗拍了拍手,愉快地做了决定。

  余自生看着他跃跃欲试、满肚子坏水的模样,看起来像只很喜欢干缺德事的老狐狸。

  陈烨和肖琪两个人到街上随处转悠,迈进茶馆后,陈烨悄无声息地走到王老板身旁,“王老板,你看跟我一同来的姑娘长得如何?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看能不能……”

  陈烨将拇指和食指摩擦在一块,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意。

  肖琪坐在远处不明所以,她看着陈烨招了招手,甜甜地笑着,嘴角还带着两个小酒窝。

  王老板故作犹豫地开口:“可以是可以,但得看您打算卖多少钱。”

  陈烨把胳膊搭在王老板的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说道:“价钱嘛,王老板看着出,我第一次做这种生意,要不是没办法了,我也不想干这事。”

  陈烨停顿了一会,好像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小半会才出声,“我相信王老板不会亏待我的,是吧?!”

  王老板见他三句话不离“困苦”二字,哈哈两声,爽快地回答:“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人都有个难处嘛!能理解......能理解。”

  “那今晚七点交货,这小娘们儿气性大,我得想办法骗她去,到时候我把她打晕,王老板一个人来接货,人多眼杂,我怕被同行的人看见。”

  说完,陈烨从兜里拿出几张票子塞进王老板的衣兜里,暗示性地拍了拍。

  “行!兄弟有难,我怎么会不帮呢?”王老板眯着眼,脸上的肥肉堆在一块,爽快地答应。

  人离开的时候,王老板还热情地招呼着,“下次再来哈!”

  “那王老板真恶心,长的像条老蠕虫一样,竟然还干这种吃人血的勾当。”肖琪满脸厌恶。

  “看他那样子,估计这生意是做很久了,这么多年没人查到他身上,胆子也就大了很多。”陈烨用手帕不停地擦着自己的双手应和。

  肖琪望着周围的摊贩,她无法想象表面上一派祥和的村庄,底下竟是混浊肮脏。

  她轻叹一口气,暗暗感叹自己的命运与那些少女有何不同?均为案板上的鱼肉,什么时候会死还是一个未知数。

  仁慈村,多讽刺的名字啊。

  当肖琪和陈烨还在与王老板周旋的时候,余自生和裴茗二人已经开始在张宅寻找安全屋了。

  虽说是安全屋,可样貌却不像间屋子,它仅仅是由一张圆桌制成,当安全屋启动时圆桌会在周围圈出一道屏障,防止任务接收者解答时受到怪物的攻击。

  长廊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虎豹,虽然有些地方已经腐朽,但仍能感受到曾经的辉煌。

  微风席卷着热气缓缓袭来,薄薄的汗珠从额间渗出,余自生擦掉额间的薄汗,随意拨动稀碎的刘海。

  “这间应该是主NPC的房间吧?”他问。

  裴茗揪着领子不断地扇动着,汗珠流进眼眶让他几乎睁不开眼,幽幽回答:“应该是。”

  余自生敲了敲门,礼貌地询问了几句,等了一会儿后没得到回应。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一人进去,另一人在门口等候。

  余自生进了门后不忘将门合上,他环顾四周,房间中的熏香闻着有些刺鼻,屋中的摆件很简朴。

  只能说系统将家道中落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打开衣柜,里面只有几件简单的衣服,梳妆台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在王老板密室的提醒下,他试着转动灯盏也没有什么发现。

  奇怪,难道是寻找的方向不对?

  屋外突然传来熟悉的沙哑的声音。

  “裴先生怎么在这?”

  裴茗大脑快速飞转,气定神闲地回答:“听说张先生的棋艺了得,闲来无事,想找先生切磋切磋。”

  “鄙人不会下棋。”

  哈?!你曾经好歹也是个世家大族,怎么连下棋都不会?!

  “裴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进房休息了。”男主人不等裴茗回答,朝他微微笑便自顾自地走进房中。

  裴茗伸手企图将其拦下,奈何主NPC连个眼神都不给,径直走进房中。

  阿生,我对不起你~裴茗在线敲木鱼。

  此刻他站在门外,踟蹰不前,又怕余自生遇到危险,于是走到拐角处静静等候。

  藏在床底的余自生:是谁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自己的拖人技术一级强的?!

  男主人换了身衣服坐在床上,丝毫没有躺下的意思,他手指时不时地敲打着床板。

  余自生屏住呼吸,心跳得很快,肾上腺素飙升,怎么办?!好紧张。

  “哎呀呀~好像进来了只小老鼠,会在哪呢?”男主人突然低下头来,灰白枯槁的脸瞬间呈现在余自生面前。

  在他低下头的一瞬间,余自生将手里抓着的土洒在他的脸上,一时间让他睁不开眼。

  趁着这个间隙,余自生赶忙从床底爬出,身子还剩半截就可以完全离开床底。

  刹那间,男主人的手已经按住了余自生的背。

  他面容凶狠,嘴角歪斜,手里拿着灯盏狠狠地朝余自生后脑勺砸去。

  裴茗蒙住脸闯入房中,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麻袋,眼疾手快地套在男主人头上,给他一个漂亮的回旋踢。

  余自生乘着这个机会从床底脱身,他压在男主人身上,用绑带绑住了男主人的手。

  好险,差点命丧黄泉。

  还未得到喘息的机会,两人马不停蹄地离开男主人的卧室。

  回到房间后,余自生瘫坐在床上,看着裴茗一脸虚脱地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了。”

  “明明是我英雄救美。”裴茗有气无力地反驳他。

  “话说那玩意儿的力气是真的大。”余自生摸了摸自己发疼的背,突然想到了什么,定定地看着裴茗。

  “你不是不说你没什么战斗力吗?我看你那格斗技术挺好的啊。”

  裴茗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那什么,刚认识的人总不能全盘托出对吧?”

  余自生看穿了他的鬼话:你明明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余自生不想在这件事上争执这种谁骗谁的小事,只是白了裴茗一眼,“你不是说得罪主NPC,死亡几率会增大吗?”

  裴茗耸了耸肩,颇为自信,“我刚刚蒙脸了,还给他的头套了个麻袋。”

  “哦,我拿沙子糊他眼睛了,刚刚打斗的时候他应该也没看出来我是谁。”余自生仔细回想了一下,确认他看清自己的几率不大,也就不在意了。

  “刚刚进去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房间很干净,没有看到任何女人的物件,也没发现密室。”

  裴茗低着头沉思,看来从男主人的方向入手是得不到什么线索了。

  两人打算再去张宅的犄角旮旯找找。

  作者有话说:

  余自生(失望地摇头):我还是太容易相信你了。

  裴茗(及时认错):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

  余自生:你看我想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