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很轻地吻上他隆起的腹部

  隼族制霸着一方高空, 领地异常广阔,江言被带去的地方处于边缘,不及这片领域的千分之一。

  蛇族兽人与他一起暂时停留在某个山脚下休养。

  外族兽人的进入, 尤其是极具威胁的蛇族,让同行跟着的隼族人面色十分难看。

  两方雄兽身上都还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口,流着血, 目光凶锐地对视,势如水火,剑拔弩张。

  撒特德对此旁若无觉,抱着江言来到一处山洞,没有兽褥在,便将人放在怀里, 盯着人类的眼神忧虑关切, 对上姆姆, 面色则变得难看。

  他沉道:“祭司呢。”

  在场无一隼族人回应, 和盘在山洞四周的蛇族雄兽怒目瞪眼。

  还是瑞主动回话。

  “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很快就到。”

  他想靠近石床, 看看江言的情况,遭到撒特德投来的眼神,又被盯在原地。

  瑞道:“我没有恶意。”

  看着江言, 又去看他的隆起的肚子:“天神会保佑他没事的。”

  江言握住撒特德的大掌,隐隐皱起秀净的眉, 喃喃道:“没事的。”

  眸子半睁, 望着撒特德渗血的肩膀发呆。

  廉很快就到了。

  他目光扫过山洞内外浑身充满血腥的雄兽们,盯着四周面色不善的蛇族看了会儿。

  姆姆唤他:“廉, 过来。”

  廉这才收起注意力。

  收到族人发出的信号时他就知道有蛇族出没在领地周围, 没想到此刻非但没将敌族驱逐离开, 反而让他们进入领地。

  两股兽族的气息在空气里蔓延,无形中又打了一架。

  姆姆也不管他们。

  兽人自愈能力强,这会儿带着伤还能安分些。

  她对廉说道:“给他看看。”

  廉之前给江言检查过,对上撒特德的眼神,脸色僵硬。

  瑞虽然也惧怕撒特德的气场,但他隐隐感到对方不会伤自己,就道:“别磨蹭了。”

  又解释:“蛮之前让廉给他检查过身子,若存有害他的心,早就动手。”

  撒特德的气势便微微收敛了些,只是廉给江言检查时,他拢紧自己的人类,浓眉始终蹙起。

  一番检查,廉道:“我取些药草,先喝三日,若情况稳定不下来,再换剂药汤。”

  廉看着江言:“你受了惊吓,又有些劳损过度,服药的同时,更需要好好静养放松一段日子,近期切莫再奔波,折腾自己,亦是折腾雌胎。”

  江言点点头,眼见廉要离开,他出声唤住对方。

  “祭司,可以给他们看看伤势吗。”

  江言握住撒特德的拇指,他有些担心兽人们的伤,余光一直盯着撒特德肩膀看。

  撒特德摇头:“不用,言,别担心。”

  廉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就出去了。

  江言却不放心:“你们的伤口都还在流血。”

  撒特德道:“过几日就能恢复。”

  倒是他怀里的人类,需要安静调养,不能带他立刻回蛇族部落。

  想到要留在此地,蛇族兽人们神经都紧绷着。

  他们的目光齐齐看向撒特德怀里的江言,又想,为了言,忍一忍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隼族人敢挑衅,他们十分甘愿护着自己人,跟隼族拼个你死我亡。

  廉带了不少药材过来,不久,瑞把兽褥也带来了。

  江言看着廉,道:“药放在这里就好,我们自己煎。”

  他的眸光转向瑞,看见对方拿着他已经晒暖的兽褥,轻轻点头:“谢谢。”

  瑞挠挠后头,在撒特德不善的目光中,放下兽褥就离开山洞。

  剩下的蛇族兽人则在附近的山洞休息,若无必要,谁都没冒头,不愿看见盘在高空巡视的隼族人。

  撒特德将兽褥铺在石床,小心抱起江言让他躺好。又去翻了翻药草,搭起灶头,去最近的水源接了水,熬药汤。

  江言被喂了碗药汁,很苦涩,药效约莫半时辰就起了。

  他枕着撒特德的腰腹昏昏欲睡,被倦意淹没前含糊地叮嘱:“还是处理下伤口吧。”

  撒特德低沉沉应了声,等他阖眼,陪在旁边坐了会儿,便去水边清洗伤口。

  血已经止住了,伤口也在迅速愈合、

  他并不关心,趁江言休息的时间,沿附近找寻食物。

  隼族人不会好心的送水送食物来,在此地逗留的蛇族兽人,要吃什么便自己去寻。

  在水源附近,撒特德捕了一头野牛,草草进食完,便观察水下形势,探入蛇尾。

  蛇尾掀起一道道高墙似的水浪,啪啪啪啪,十几条鱼被扫了上来,他把鱼带走,又到附近摘了些可食的浆果。

  停留在高空的隼族人默默看着,“哼”了声。

  又跟同伴说道:“真的就放任蛇族留在这儿?”

  一旁的隼族人道:“姆姆要求的,蛮又发了话,我们能怎么办?”

  他们忍下心底的怨气,巡视时发出长鸣,以此警告蛇族在他们的地盘别妄想乱来。

  山洞内,休息养伤的阿奇啐了一声,揉揉耳朵,道:“这些鸟人吵死了,一天到晚叫个没晚没了。”

  族人带回猎物,蛇族兽人们分着食物用火烤着吃。

  “出来没几日,真想回咱们部落,有热腾腾香喷喷的食物,在这儿只能吃些干巴巴的烤肉。”

  “希望言尽快恢复,那些鸟人眼睛尖着呢,看言的眼神就不正常。”

  “那个叫瑞的鸟人,常常对言献殷勤!”

  这头养伤的蛇族兽人愤愤骂着隼族人,吃饱喝足,又闭上眼睛抓紧时间调理伤势了。

  另一处,江言喝到刚出锅的鱼汤。

  没有额外的配料,鱼汤熬出来有些腥,江言喝了几口就有点反胃。

  撒特德脸色阴阴的,见状,江言快速握住他的手。

  “撒特德。”接着摇摇头,“别动怒。”

  他吃了半碗鱼肉,脸色缓了回来,朝对方招招手。

  “过来一下。”

  撒特德靠近。

  他最近都维持着蛇尾的形态,长长的尾巴延展在山洞内,不像他们在部落居住的那样宽敞,洞里盘着一条巨蟒,显得拥挤不少。

  江言注视面前的浅色蛇瞳,又道:“再靠近点。”

  撒特德双手撑在人类身前,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不解:“言?”

  青年浓密细长的眼睫笑弯弯的:“就这样,别动,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撒特德就跟雕像似的不动,唯有银灰色的瞳孔随着江言轻晃的脸庞微微转一转。

  如此近地看着自己的人类,感受到对方温暖柔软的气息扑在面上,脸蛋柔软,就是瘦了些,喝药睡了一觉起来后精神恢复了。

  撒特德稍稍安心。

  江言说话的气息像羽毛一样拂在他的身前。

  “这儿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江言摸了摸结出来的痂:“幸好没发炎。”

  又道:“其他族人的伤势也要仔细看看,如果有炎症的,要及时用药,否则病情恶化到严重的地步就不好了。”

  撒特德道:“嗯。”

  他亲了亲江言的眼皮,鼻尖,又很轻地吻上他隆起的腹部。

  江言被这样的温情引得身子轻颤,抱住撒特德脖子,侧过颈和对方交颈贴着,一时半刻都没出声。

  山洞外,瑞拎着一篮东西,清了清嗓子。

  他低头道:“姆姆,他们可真奇怪。”

  瑞没见过雄兽和雌兽这般相处,当前虽不知其意,却莫名看臊了脸。

  撒特德出现在洞口,挡得严严实实。

  淡道:“何事。”

  他要等江言养好身子,蛇族兽人顺便停在此地调理伤势伤。蛇族跟隼族人相见相厌,没有将眼前的隼族老者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此刻休战不打,不意味着以后遇到不打。

  瑞道:“给言送点东西。”

  瑞听撒特德唤雌兽唤作言,便顺口叫了。

  撒特德纹丝不动,瑞道:“有些石碗,石刀。”

  江言的声音轻轻响起。

  “撒特德,收下吧。”

  他们一时走不开,多点工具放在身边,方便生活。

  他又问:“瑞,你们有没有味道很冲的植物,若有的话,可以给我一点吗。”

  瑞:“味道很重?”

  他想了想:“有,在东边靠近河流的地方,能找到,若你需要,我带给你。”

  隼族人不喜欢那个味道,很少关注。

  瑞飞去东边采集,姆姆就在山洞外,看着撒特德,暗暗惊奇,叹息。

  江言挺感激这个隼族老者的,没有她,当时打得不可开交的两族兽人根本停不下来,再迟些,恐怕就有伤亡了。

  “撒特德,让老人家进来坐着休息吧。”

  把老人晾在外头,江言心有不忍。

  在暗处的隼族人眼见姆姆走进山洞,连忙出来制止。

  “姆姆,小心对方伤你!”

  氿走到姆姆身边,迎上撒特德,有些惧,却不退缩。

  很快,其他山洞里的蛇族兽人赶来,两方年轻强壮且富有力量的雄兽再次形成对峙的场面。

  姆姆余光来回打量,神情一凛,摇摇头:“都退回去。”

  无一个兽人动作。

  连江言都好奇,他下了石床,绕到撒特德身后,打量四周伤势才恢复不久,又准备打起来的两拨兽人,忽然出声。

  他望着老者,问:“既然您说蛇族和隼族是一脉传承的部落,为何两族仇怨积压千年之久,您不出来劝阻?”

  老者嘴唇动了动,布满皱纹的眼皮耷着,良久,看见高高兴兴采集回来的瑞,才缓缓道:“因为我从前也放不下仇恨,放不下被枭祖驱逐出部落,放不下他听信予祖的话、选择背弃桀祖的仇恨。”

  千年已过,仇恨仍犹如滚滚的泥尘,积得太深,几次斗争,两族都死了不少兽人,幼兽难以繁衍,部落几百年前就已出现凋零迹象。

  真到不死不休的地步,离灭族也就不远了。

  姆姆看着瑞年轻朝气的脸庞,看他神情好奇,缓了口气。

  她想看族人们长久的延续生存,像瑞这样,再好不过。

  枭祖和予祖是蛇族部落伟大的父神和母神,听完姆姆的话,蛇族兽人反驳:“你这老不死的,胡说八道什么?居然诋毁我们的枭祖和予祖!”

  姆姆苍老的双眼放空:“桀祖才是部落最正统的母神,她和枭祖在天神和族人的见证下结契,她为部落做了那么多,却因为难以繁衍出幼兽,竟被予祖诋毁,污蔑桀祖受天神诅咒,此生无法为部落,为枭祖延续后代。最可笑的是,族人们都信了!”

  “桀祖和予祖是亲姐妹,此话从予祖嘴里出来,桀祖一开始不敢相信,至此,与她结了仇,此生不休。仇怨延续数十年,枭祖……枭祖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和予祖结契。”

  姆姆看着蛇族的兽人们:“予祖早早就想留在枭祖身边,她不愿和桀祖同享就罢,说出污蔑的话,存了要桀祖离开的心。桀祖气性傲烈,当场要枭祖选择,枭祖却迟疑了。”

  “枭祖和予祖背叛她,桀祖难咽这口气,带着我们离开部落,当时我十分年幼,跟着大伙儿离开,走了很久很久,才来到这里。此后,枭祖对外宣称桀祖做出叛族一事,才被驱逐出族,不让任何族人再提。”

  殊不知,桀祖才是被背叛的那一方。

  桀祖和枭祖决裂,带着恨意离开,誓要食其族肉,以解此怨。

  姆姆道:“过去的族人早就死了,你们或许可以不信我的一面之词,但……”

  她看着撒特德:“部落的神坛石像内,记载着每一任父神的结契。自父神被族长取代,便不再刻录。若你们不信,可以找族长,当面问他。”

  部落的神坛内部,唯有每代族长才能开启,那些久远的封存起来的部族记录,也只有族长才能看到。

  姆姆道:“此话我对着天神起誓,若所言虚假,天神即诛。”

  满场寂静。

  作者有话说:

  待修!!

  这个算是蛇族部落远古祖先的狗血纠纷,只做背景介绍- -..都别生气emm

  就像姆姆选择的,放下多年仇怨,在仇恨和部落延续之间,她更希望部落能延续下去,只要蛇族和隼族一直打,就会不死不休,双方生存的隐患永远存在,比起族人凋零灭亡,她更像看到族人的延续~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