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学,我现在可是继承了顾家医术的传人,未来的顾家家主,你可不能强迫我,否则,将来你娶媳妇了,我可不给你置办新房。”

  顾辰看到,顾时故意露的,挂在腰间的印玺,不由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家小二,当了传人就是不一样啊!都敢威胁兄长了?”

  顾辰还像小时候一样,将顾时的手按在胸前,把人抵在桌上,挠他痒痒。

  “服了,服了,哥,我服了!”

  俩人闹的正欢,忽然听见后院,扑通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人摔倒声音。

  顾时第一时间想到了凌射,而顾辰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顾崇仁。

  “哎呀!我怎么忘了,刚刚父亲去你房间了,说有事找你,不会是在你房间摔倒了吧?”

  由于担心,顾辰边说边快步往后院跑。

  “父亲?父亲怎么会去我房间啊?”顾时惊讶的跟在顾辰身后。

  他刚刚让凌射回房间去了,俩人不会撞上了,起什么冲突吧?

  眼见顾时跑了起来,顾辰也感觉到不对劲,跟着跑了起来。

  “开门,快开门。”

  顾时率先冲到他卧房的门口,使劲推了两下,才发现门居然推不开,只能拼命拍门。

  顾辰是个莽夫,根本没顾时那份耐心,直接一脚,将门栓踹断,冲了进去。

  房间内浓重的血腥味,让顾时心头一紧。

  他不敢深想,父亲和凌射谁会受伤。

  即便事实摆在眼前,顾时还是不敢相信。

  “什么人?快放开我父亲。”

  顾辰的吼声,震人心魄,让他父亲身旁的贼人清醒了一瞬。

  凌射背对着顾时和顾辰,蹲在顾崇仁身旁,雪白的大氅,被鲜血染成了刺眼的血红。

  顾崇仁倒在血泊之中,毫无生机的样子,让兄弟俩同时慌了手脚。

  “凌,凌射。”

  顾时颤抖的声音,飘渺虚幻,可还是能瞬间,将凌射从染血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凌射回头,在看到来人时,眼底的冰山,开始逐渐融化。

  顾时难以置信的,看着凌射的眼睛。

  凌射的睫毛湿漉漉的搭在眼睑上,遮住了眼里细碎的光,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他最信任的人,

  那一刻他卸下了全部伪装,孤狼变成小可爱,笑的很乖,奔向了他唯一的光。

  顾时后退一步,红着眼,躲开了凌射的触碰。

  这一躲,让凌射霎时僵在了原地。

  他左手中的尖刀,还在嘀嗒,嘀嗒的流着鲜血,目之所及,都是凌射疯狂屠杀顾崇仁的犯罪现场。

  顾辰还以为他要伤害顾时,一脚便踹在了他的胸膛上。

  凌射手中还握着尖刀,可他却没有刺向顾辰,侧脸生生的挨了几拳,也没反抗。

  只是用眼睛固执的看着顾时,仿佛在等待他冲上来,护着自己。

  可顾时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他知道顾辰是个理智的人,他不会把凌射怎么样。

  在没确认顾崇仁到底怎么样了之前,他暂时不想跟凌射交流。

  看着凌射被打,他也仅仅只看了一眼,就赶忙去查看顾崇仁的情况。

  他现在心里很慌,父亲就倒在眼前,他不希望前世,来不及救父亲的悲剧,再次上演。

  顾时颤抖着摸着顾崇仁的脉搏。

  还好,脉搏强劲有力,生命力顽强。

  他又检查了一遍顾崇仁的身上,发现也没什么伤口。

  可这满地的血,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内伤吐的?

  顾时一刻不敢耽搁,背起顾崇仁就往前院的药炉跑。

  顾辰看着顾时单薄的身躯,费劲的背着父亲,想去帮忙。

  又想到,不能让凶手跑了,直接扯下了凌射的发带,将他的手脚捆绑在了一起。

  如墨的青丝,瞬间散了满地,狼狈又屈辱。

  “小子,别想跑,若我父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追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你。”

  顾辰撂下这话,便大步跑出去,接过了顾时背上的父亲。

  顾时把人放到顾辰背上,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凌射。

  少年正双目无神的盯着他,看到他回头,那双空洞如深渊的眼睛,亮了一瞬,似乎在期盼他向自己走来。

  有那么一瞬间顾时真的想,不顾一切回到凌射身边。

  可现在顾崇仁生死不明,顾时为人子,说什么也做不到其他不顾,只能先扶着顾辰背上的顾崇仁,离开了后院。

  凌射的世界,彻底冷了下来,温热的血液,从他身上数不清的伤口流出,带走了他身体里,所有的温度。

  而顾时的离开,也带走了,他心里所有的温暖。

  即使被云娘虐待多年,他也从未觉得,冬天会这么冷。

  刚刚被吓的躲起来的小雀鸟,仿佛感受到了凌射的不对,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不多时,便飞了出去。

  其实,这只雀鸟,是迟胜命人卖给顾时的。

  原本是为了方便,他跟凌射传递消息的,没想到,凌射一封信都没给他传过。

  反倒是跟顾时每天雀鸟传情,聊的火热。

  春香楼里,红尘早已回了红楼,只有迟胜一个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

  他那个表兄,重色轻友,哪年生辰,不是他这个表弟,陪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

  今年,有了别人,连封信都不写。

  真是让人恼火至极。

  迟胜越想越气,“砰”的一声,砸了手里的酒杯,骂了句他认为最脏的话“艹!”

  一只羽毛沾了血的雀鸟,站在窗口,险些被杯子的碎瓷片,打落下楼。

  还是迟胜眼疾手快,一把将小金丝捞了上来。

  “嘁!还算有点良心!”

  迟胜翻了个白眼,开始在小金丝腿上翅膀上翻找纸条。

  他甚至连小雀鸟的胳肢窝,嘴巴里都翻遍了,还是连跟屁都没有。

  迟胜心情烦躁的,把小金丝扒拉到一边,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犯.贱。”又继续灌酒。

  一杯酒下肚,迟胜竟然无意间闻到了血腥味。

  杀手向来对这味道异常敏感,不是他自己的血,就是这小金丝身上的。

  可刚刚他都检查遍了,这鸟一点伤痕都没有,只能说这血是他从凌射那里带来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凌射可能出事了,这个念头,让迟胜不安起来。

  “快,带我去找他。”

  迟胜甚至来不及走楼梯,几乎是瞬间,就跟着小金丝,跃下了二楼,向着顾家而去。

  此时的顾时和顾辰,正焦急的等待钟意和春城,对顾崇仁的伤情做出诊断。

  只是二人反复摸了半天脉,结论都是,顾崇仁没受伤,只是被打晕了。

  “打晕了?那屋子里的血是谁的?”顾辰端着肩,一脸不可置信。

  是凌射的?

  顾时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凌射没有对他父亲做什么,可自己却没有第一时间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