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与皇城里的血雨腥风不同。

  一大早被阮翎羽打了一顿的顾可也,最终没能去用朝食。

  他衣服沾了尘土,他直接回房换了身衣服,便出府去找齐玉。

  阮翎羽没跟着顾可也回院子,径直朝自己书房去。

  小李子此时守在书房门外,等他许久,见他来了,将门打开,低头开口:“公子,汴州来信了。”

  阮翎羽不满意地蹙了蹙眉,进门,小李子贴心地关上了门,守在外面。

  书房内空无一人,他一进门,便瞧见长桌上躺着的信封。

  阮翎羽站在桌前,并没有立即打开来信,反而开口问道:“她可顺利?何时返京?”

  人影从房梁阴影处出来。

  一身黑色劲装,戴着严严实实的黑色面具,此人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却听不见脚步声。

  “回主子,殿下顺利到了北城,北城事了后,便会回京。”

  阮翎羽蹙着眉,盯着信封,修长的两指点着桌面。

  “你不必回她身边去了,她到了北城,余下的鬼兵足够护好她,你去替我监视一个人。”

  “是。”

  事情交代之后,将人遣退,阮翎羽端坐着,一脸严肃。

  他十分谨慎地盯着桌上信封,纠结着到底是直接扔了,还是勉为其难看一眼。

  一番犹犹豫豫后,阮翎羽还是决定打开信封。

  只见那信纸之上的字,足够潦草和用力,仅凭这狂野的字,他便能看出,对方对他何其的不满,何其的生气。

  然而,这整封信实打实的内容仅有十二个字,加上落款,却足足霸占了有两页纸!

  内容:

  混账东西,愚蠢至极,好自为之。

  落款却是:

  集温柔、美貌、才华、(此处省略千字)……等,所有美好品行修于一身的京都第一美人、当今第一才女、先皇最宠爱的嫡长女、先皇亲封赐号长宁、华朝王朝最尊贵的阮翎希殿下、你最敬重的阿姐,亲笔书。

  “……”

  阮翎羽紧抿着唇,唇线绷直,习以为常的不看后面内容。

  他看完毫无价值、毫无意义的十二个字,然后面无表情,立即将信纸毫不留情面地扔进炭火当中,把那一长串落款烧个干净……

  他就不该看,该直接扔了这信!

  阮翎羽在府内跟一封信置气时,顾可也已经到了齐府。

  他来的早不如赶的巧,此时齐玉正用朝食。

  齐玉脖颈缠着纱布,马着一张生气脸,装模作样,也不理他。

  顾可也也不客气,自儿招呼自儿,吩咐下人加一副碗筷,然后一屁股坐下,立即“嘶~”了一声,然后身强志坚的自顾自吃起来。

  “咋了?”

  齐玉咬了口饺子,本来不想理他,但还是被他那吸气声惊讶到了。

  顾可也捧着下人端来的鱼粥暖手,然后喝了两口,难为情开口,“屁股疼。”

  “……冻、疮?”

  齐玉犹豫开口。

  他也哥的本事大,他压根不相信有谁能伤到顾可也,更想不到有人敢打顾可也屁股,还是按在地上只打屁股的那种。

  “算、算是吧。”

  顾可也对比一番,屁股长冻疮,总比被阮翎羽打屁股强些。

  齐玉不着痕迹的瞟了他也哥一眼又一眼。

  他实在好奇,他们这般常年练武的人,平日里受冻是常事,啧,这倒是奇了,要如何受冻如何的冷,才能让屁股生冻疮?齐玉不解。

  顾可也不自在了,无奈地将碗放下,“别看了,好好吃饭,你今天准备干嘛去?”

  “能去哪?”

  齐玉一说这事就火大,扭了扭脖子给顾可也看,颇有些不满,“我伤成这样,我爹让我好生养着,禁了我的足,不准我出门。”

  “……那太好了!”

  “……也哥,你高兴的模样、太无情了!”

  顾可也昨晚派人去探查了一番林霖的住处,知道林霖如今过得实在不好,他有心帮忙,但是抽不出空来。

  他每日要看着齐玉,只能想着尽快抽时间去城外庄子看看林霖。

  如今正好,齐府戒备森严,对方纵使能耐,在齐府也不敢放肆杀人,齐玉待在府内是相当安全。

  顾可也简单的解释了一番,今日要做的事。

  听完,齐玉瞪着眼睛,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服,放着受伤的兄弟不管,去找穷酸小白脸,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他算什么个东西,你昨日就帮他,没帮我了!!!”

  顾可也理亏,不免心虚。

  难得没有直接出手以武服人揍服齐玉,而是试图讲讲道理:“小玉啊,你和林霖,都是我兄弟,你……”

  “他算哪门子兄弟?咋俩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俩这才叫兄弟!”

  顾可也险些被他的话给噎着,无奈开口:“……啧,平时叫你多念点书,非要偷懒……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这么用的么。”

  他顾可也已经够文盲了,也只有齐玉比他还要不学无术。

  “念了,就是念了书,我才知道这么多词的!”齐玉一脸自豪,认真答道。

  齐玉的确是认真念书了,只要学了新词就用,就能拿出口用,毫不在意这些词语到底妥不妥当、合不合适,于他而言词能用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齐玉继续说着:“也哥,你这才刚到京都,不到一年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这号人了?你什么时候,跟、跟那货暗通曲款的?”

  “……”

  顾可也无奈。唉,算了,词儿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他能听懂就行。

  “难不成,是你跟云朝大哥出去办事的时候?”齐玉细想了一番,也只有去年来京都那段时间了。

  顾可也没解释,顺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齐玉这脑子,不用他解释,自儿都能脑补明白,真是给他省事!

  齐玉马着脸,别扭道:“也哥,你也不早说……”

  齐玉显然不满顾可也瞒着他。

  其实,若是齐玉知道林霖与他交好,昨日齐玉被伤被冤枉,大不了跟对方打一架就算了,肯定不会如此羞辱对方!

  可是,偏偏世事难料,没让他先遇上林霖,反而是齐玉先撞上了!

  顾可也不指望他们二人化干戈为玉帛。

  实际上他也知道,他没有资格评判,齐玉与林霖这番结怨,谁对谁错,齐玉被林霖兄妹伤了,险些丧命,是事实,林霖被齐玉当众羞辱,也是事实。

  齐玉脾气烂,林霖骨子傲。

  他如今只能尽量周旋,保证二人别把梁子继续结大了。

  顾可也吃饱后,提醒齐玉老实待在家里。

  然后他趁着齐玉被禁足,十分放心地去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