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玄幻奇幻>一级保护废物>第92章 正文完结

  叶媛晴病重去世,钱阜军无罪释放,所有糟糕的事比以往更加糟糕。

  回庄园已经深夜了,佣人提前准备好驱寒的姜汤,看见车的光亮进大门,立刻把热腾腾的汤端上桌。

  乐言老远嗅到味道,以为家里有谁来了,看一圈谁也没看到。

  这是正常现象,奕炀偏好安静,或者说喜欢自由舒适,有空会自己做饭,乐言还会抢着洗碗,两人都偏好这样平淡的小日子。住进来后,不仅佣人减半,就连宴管家也不常来这栋小楼。

  但房子太大,偶尔就会显得冷清,乐言有时候会很想念江北,想念住在誉华府的日子。

  奕炀看着累得很,进门半躺在客厅沙发上,拍拍身旁的位置。乐言会意,把餐桌上的姜汤小心端过来,放下一碗,另一碗送到嘴边吹了吹,递给他:“老公,把这个喝了。”

  “让它再凉一凉。”奕炀接过来,伸长手臂放回茶几上,收回手臂时连着小兔子一起搂过来抱在怀里,脑袋一偏,靠在他的肩头:“老婆,好累啊。你软乎乎的,让我抱着靠一会儿。”

  “好。”乐言摸一摸他的脸,摸完就用自己的脸去蹭他,“老公,你可以难过的。”

  从叶奶奶死讯传来,直到现在,奕炀不看一眼,也没发表一言,更没有落一滴眼泪。就好像最平常不过的一天,工作累了,回家想休息一会儿。

  乐言不信奕炀会这么冷血,上回自己被绑架受了伤,从没哭过的人都掉眼泪了…

  乐言担心奕炀极度悲伤后想不开,回来路上悄悄在百度上搜‘为什么失去亲人的人类会表现得不难过?’

  网上给的答案是‘心理防御机制建立逃避痛苦的现实’,也就是说,奕炀并不是不难过,是将自己的难过通通藏起来了。

  这种时候乐言也不愿主动提,所以找别的事和他有话说:“老公,我觉得那个叫明扬的摄影师,他给我一种特别特别的感觉。”

  “特别特别?”奕炀闭着眼,右手轻轻揉捏小兔子柔软的耳垂,“这种感觉,好的还是坏的?”

  “好的。”乐言说,“他看起来很好相处,上次他竟然伸手摸我的头,而且他看到我手上的戒指了,他说了一句‘可爱兔子’。”

  乐言其实有点内疚,因为他悄悄看明扬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清澈的愚蠢’,相比起‘可爱兔子’,乐言觉得自己显得特别不大气...

  “以后有合作机会,宝宝可以跟他多说几句话,相互认识,性格上你们差不多,应该有话聊。”奕炀睁眼,被灯光刺了一下,眯了会儿带着乐言一起坐起来,“凉得差不多了,喝完咱们上去洗澡睡觉。”

  明明一起关灯躺下的,半夜乐言口渴醒来,伸手没摸到奕炀,吓得一屁股坐起来,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角角落落都没找到奕炀,只有手机留在床头柜上充电。

  乐言穿着薄睡衣找出来,冻得直哆嗦,在书房客厅,奕炀最常待地方都见不到人。

  折回来,路过楼梯口时隐隐嗅到一股焦熏的烟味从楼上飘下来。兔子边嗅边往上走,最后在天台上望见同样穿着睡衣,背对他站的人。

  右手有支烟,星火明明灭灭,没有停的时候。

  乐言怕突然走过来吓着奕炀,所以故意擦着地弄出点动静,就见背对他的人手上动作一顿,不抽烟了。

  走近才发现,一地烟头,人站了多久可想而知。乐言的心瞬间一再下坠,从后紧紧抱着他,抱到一整片冰凉,“奕炀想奶奶了?”

  半分钟的沉默,奕炀轻‘嗯’一声,捻灭手头的半支烟,转身回抱着乐言,搓一搓兔子还有些温热的脊背,装作没事人一般问他:“宝宝怎么起来了?”

  “渴了,醒来发现你不在。”乐言觉得奕炀都快冻僵了,如同抱着一块冰,心疼道:“回去吧,你会生病。”

  “好。”

  回了房间也没开灯,乐言抬手帮他搓冰凉凉的脸,意外摸到一手湿润,是泪,乐言知道一定是。

  但他当不知道,抽纸帮忙擦了,把奕炀的手抱在怀里,焐热。

  “宝宝,你进病房,奶奶醒来过吗?”奕炀顿了顿,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问:“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醒来了,说了她爱的花,花根烂了,奶奶说那是爷爷送的,一定要刨开治一治根,枯死就可惜了。”说到这儿,乐言在医院止住的眼泪又来了,淌得满枕头都是,他把叶奶奶的话,连语气都一比一还原,一字不落说给奕炀听。

  “老公,你千万不要难过,奶奶会和爷爷,爸爸妈妈,以及沈老师他们见面,他们会在那边等着你。”兔子哭糊涂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安慰的声音却是字字清晰。

  奕炀原本感动了,被‘他们会在那边等着你’几个字弄得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宝宝不哭,这话以后不准对别人说,不礼貌。”

  “嗯?”乐言以为是自己哭出鼻涕泡的原因,这样的行为确实不算礼貌。

  奕炀认真道:“我也不全是难过,奶奶早早就一个人生活,后来又没了孩子,病痛缠身好多年,这辈子孤独又痛苦,她走得不痛苦,医生也这样说。她只字不说叶传熹的不好,可能叶传熹是真心对待她的。”

  奕炀拿到的录音笔里全是叶传熹照顾叶媛晴的证据,有时候在医院一待就是整夜。这么比起来,奕炀这个孙子当得实在不称职。

  叶传熹估计也恨他,恨他一直没空,叶媛晴天天念叨,奕炀却总在忙碌。

  所以恨得不想他见最后一面……

  第二天起来庄园里挂了白布,哪里都是,门口两个大白灯笼晃晃悠悠,下起雪显得苍凉无比。

  奕炀要去医院取奶奶的骨灰,下雪了,乐言就没跟着去,独自跑去奶奶说的那棵树下刨树根,他想贡献一点微薄力量,让这棵花树挺过这个冬天。

  树要是活了,奶奶一定会看到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乐言把自己想伤心了,第三轮哭泣。边哭边刨,可怜死了。

  江家和奕家沾点亲,第一天就来帮忙,江崇年把明扬送到华林庄园,自己没下车直接去了医院。

  明扬进来老远望见蹲在栅栏边刨坑的人,小跑过来,心满意足望见那枚兔头婚戒,眼睛都亮了。

  他找了一截枯木,安安静静蹲在乐言边上帮他一起刨坑,乐言诧异看他一眼,抬手抹了眼泪。

  明扬从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剥开递给他,“给你。”

  乐言没手接,直接张嘴咬住,继续埋头苦刨。

  明扬捏着棍子不动,说:“你的戒指真好看。”

  乐言看他一眼,“你的也很好看。”

  “你的是兔子。”明扬蹲着往他那边挪了两步,小声问:“我在一只兔子手上看到过。你是不是那只侏儒兔子,特别小,很可爱!你具体是什么品种啊,我真的很想要一只!”

  “啊?”乐言的脸红了白,白了红,支支吾吾摇头,下意识说:“你才是兔子。”

  “不,我是猫。”

  哐哐两声,乐言手里的铲子挖到了一个铁玩意儿,带锁。大脑瞬间嗡声一片,第六感:“铁,锁,保险箱?!”

  两人刨得满头大汗,扣出一个四方铁盒,应该埋进去不久,看着一点也不旧。乐言把手上的泥蹭在膝盖上,摸手机给奕炀打电话,之后箱子被义城刑侦二队,那位叫做佟林的警官拿走了。

  明扬拍拍手上的泥,问:“这个坑还要填上吗?”

  “不,根生病,坏了,要治一治。”乐言不知道怎么治,抬头望一眼明扬,“你知道吗?打点滴行不行?”

  人类都是打点滴,兔子也打。

  “什么点滴?”明扬也比较生疏,家里的花草有专门的人打理,他更多时候只负责欣赏,“要不我帮你问问我老公?他以前当过医生,但还没救过树。”

  “根其实是冻坏了,要不……暖一暖看看?”乐言脱了外套,准备埋在土里,被明扬拉住了,“你这个衣服不太行,我的可以,羊羔毛,毛茸茸的暖和。”

  乐言说:“两件更暖和。”

  于是,一兔一猫,在大伙最忙碌的时候,埋了两件外套在土里。

  保险箱是密码锁,试了奕炀的生日,一下打开了,里面有三张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于是,当年叶传熹和司机钱阜军的计划终于公之于众。传言不错,叶传熹不甘做绿叶,因妒生恨密谋杀害奕氏夫妇俩,车祸不是意外,是蓄谋已久。

  除此之外,叶传熹还处理了两个目击者,后来更是杀害其中一位目击者家属,但叶传熹不知道的是,叶媛晴后来病情加重,全因罪证匿名送到了她手里。

  她都知道了。

  当年那句,‘别委屈,我活着就没人欺负你’,叶媛晴想起来就觉得讽刺,她怎么就护了一个杀害自己孩子的人,护了大半辈子呢……

  可,叶传熹实实在在对她好,她只觉得痛苦。

  叶传熹被带走了,即便他想参加完葬礼再走都不行。奕炀没再看他一眼,葬礼结束跪在爹娘墓前磕头烧香。前半生的遗憾和痛苦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不管怎么样,该叶传熹赎的罪,一件都不会少。

  “乐言,你到底是什么品种?”明扬得走了,可是他真的很喜欢乐言这个品种的侏儒兔,不顾江崇年阻拦,委委屈屈拉着乐言的手,“告诉我吧,我想养。”

  乐言做人的时间没有明扬长,被他的直接吓着了。往奕炀身后躲了半步,“老公,我没说。”

  奕炀奇怪,同时更谨慎,可看江崇年反应不大,于是支来江崇年,递了根烟,“什么情况?”

  “什么?”江崇年不抽烟,接着捏在手里,望着三五米外还在执着什么品种的明扬,偏脸过来,笑问:“真带毛的?”

  奕炀诧异:“你家也?”

  “猫,灰色。”

  奕炀停了几秒,又递过去一支烟:“兔子,白色。”

  “老公,你和他说什么悄悄话?”乐言终于把明扬送上了车,抹了一把虚汗,“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明扬自己猜的!”

  “我知道。”奕炀牵着他的手往回走,“宝宝觉得明扬怎么样?”

  “热情,但是他想养我,还在我面前挑笼子,虽然真的很豪华,但是,他也真的有点坏。”

  “他买兔子,那我给宝宝买只猫好不好,灰色,肥嘟嘟的那种。”奕炀说:“他就是这种。”

  于是,后几天乐言在选猫窝。

  再后来,奕炀尽量不让自己那么忙,慢慢从公司脱身,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富贵闲人。

  人活着就一辈子,得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可能陪伴重要的人。这样一来,不是过一天少一天,是过一天赚一天。

  “会在哪里求婚啊?”某天晚上乐言兴奋得精神抖擞,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又窝回奕炀怀里,“老公,会在哪里?”

  兔子好奇疯了。

  奕炀:“宝宝期待一下。”

  乐言摇头:“不说睡不着了!”

  “那就吃褪黑素,我给你拿?”奕炀故意打趣他,禁锢着人不给乱动。

  兔子却安静了,半天蹦出一句:“褪黑素?为什么要吃褪黑素,我很黑吗?”不黑,奕炀曾经夸他漂亮,夸他白得发光。

  当然了,就算是兔子,乐言也是白兔子!

  “什么?”奕炀听糊涂了,“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理解‘褪黑素’?”

  “皮肤很黑的人吃,黑就褪下去了,褪黑成功变白白。”

  奕炀险些笑出眼泪,“真棒,满分理解。”

  兔子骄傲,将话题扯回来,“到底在哪里求婚啊,我真的会睡不着的!”

  “贺兰山。”

  “贺兰山?”乐言重复,满眼放光,“肯定有深意!”

  奕炀:“这是我们能抵达的,离天最近的地方,也是离星星最近的地方。”

  让逝去的他们,在重要时刻陪着我们,就像从没离开过一样。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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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言和明扬面面相觑,想起了网上有句很火的话:这个世界终于癫成了我理想的样子。

  明扬赞同:很没有错。

  即将出现的呆呆龙:“呱?”

  乐言拉着明扬转身就走:“不跟他玩,他在爱情里当老公,不当老婆,和我们没有共同话题。”

  Ps:1.贺兰山先架空吧,参考的宁夏,有可能不准。

  2.褪黑素是治失眠的,别被笨兔子误导。

  最后,完结啦。谢谢你们陪着我。咱们下一本有缘再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