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两个路口，殷虎才追上低头快走的洛清。
伸手将人拉住，殷虎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洛清低着头没有回答。
殷虎眉头蹙了蹙，更加着急了，“不满意的话回去让女娲重新弄。”
洛清低着头，烦闷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她的土都不够了……”
撇了撇嘴，含糊不清地哼道：“明明答应跟要跟你一样的，最后只给弄了正常尺寸。”
“什么？”殷虎皱眉，试图低头靠近，听洛清早已哼完的话。
“没什么。”洛清立马摇头，他才不会告诉殷虎这件事情！
“真的？”殷虎眉宇微扬。
“嗯。”洛清缓缓点头。
当时洛清的确很生气，可经过刚刚的快走，深秋夜晚的冷风击打到脸上，生气郁闷的心情早已经消失了。
虽然还是有些不开心，但是已经成为定局，没法更改了。
殷虎：“那……”
“回家，吃饭。”洛清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他早就饿了。
“好。”殷虎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牵着人往前走，“想要吃什么？”
洛清皱眉思考：“我想想。”
殷虎：“好。”
殷虎长舒一口气，他刚刚其实很怕洛清说不满意。以女娲专业的技术，洛清重塑的部位，可以说跟他原先无异。
如果真的不满意，就要遭受之前一样的大罪，才能重新给他塑造肉身。但是女娲现在的黄泥土已经用完，也没法再重新弄。
女娲住的小区距离殷虎他们家并不远，也就四五条街，他们已经走了一半路，便决定走路回家。
洛清一边走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冷风徐徐吹过，露在外面的脖子缩了缩。
洛清只知道穿了衣服就能出门，却不知道应该根据天气越来越冷，多加一件衣服。
洛清皱眉捏紧上衣领口，防着冷风吹进去。不曾想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冷风从卫衣下面更大的口钻进去，冷得他全身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他皱眉松开领口，攥紧卫衣下面，这时肩膀突然一重，身上突然变得暖乎乎的。
洛清侧头看着身上突然出现的外衣，意识到这是谁的衣服，嘴角上扬“嘻嘻”地朝殷虎笑了笑。
殷虎弯了弯眼眸，重新牵起刚刚被他握暖和的小手，声音在深秋寒冷的夜晚中，格外温暖，“走吧，回家。”
殷虎向前走了两步，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愕然地转过头。
只见洛清欲言又止地看着殷虎，张了张嘴，好半天硬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殷虎更加疑惑，挑了挑眉，“怎么了？”
洛清一闭眼一咬牙，无头无尾地来了一句：“你为什么要答应？”
殷虎：“？”
洛清偷偷瞄了眼殷虎后，迅速低下头，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声音有些发颤，“两百年的功德太多了，你，你怎么就答应了……”
“说到这个，我才记起来！”殷虎突然厉声打断，抬起洛清的下颚，沉着脸说道：“你听谁说，我只是为了凡人身份才跟你结婚的？”
“不，不是吗？”洛清眼底划过错愕，看着殷虎突然有些心虚，难道月老说的是假的？
“你，你没想过拿到凡人身份后，离婚？”问完后，洛清又害怕又期待。害怕殷虎的回答是肯定，又期待殷虎能否定这句话。
殷虎脸色转了几转，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抿紧嘴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明明没有告诉过洛清这件事，虽然一开始的确有这个原因，加上洛清符合他的审美，才跟他结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没想过跟洛清分开，也不想跟他离婚。
“谁跟你说的这些？”殷虎表情阴霾，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乱嚼他舌根，他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
“……你会吗？会在拿到身份证后，就跟我离婚？”洛清不答反问。
如果殷虎真的要跟他离婚，那他岂不是要搬出去，没有地方住了？甚至也没有新鲜的海鲜吃了！又要回到捡垃圾的生活？
想到这，洛清眼眸渐渐湿润，紧攥手指，着急等待殷虎的答案。
殷虎无声地叹了口气，郑重承诺道：“不会，我不会跟你离婚。”
听到这个答案，洛清松了口气，立马扬起嘴角开心地笑起来。弯弯的眼眸像月牙，一下子就生动起来。
殷虎突然被这个笑容击中，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响起，“我没有不喜欢你。”
洛清瞬间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没有喜欢他？还不喜欢他？
洛清心头不免有些酸涩。
不喜欢就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说两次不喜欢他！月老果然说得没错，殷虎就是不……
“我喜欢你。”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洛清心中嘟囔的小人也消失不见，睁着双眼呆呆地，“……你，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嘛。”
殷虎表白到一半的话突然停下，瞬间皱眉仔细回忆，都没有找到有关，说过不喜欢洛清这类的话。“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
“刚刚啊！”洛清翻了个不明显地白眼，才说过的话，对方就不记得了，不会傻了吧。
“你刚刚明明说的，没有喜欢我，也不喜欢我！”洛清委屈巴巴地说着。
殷虎蹙眉定额，刚要否认没说过这样的话，但看着洛清泛红的眼眶，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我是怎么说，你再重复一遍给我听听。”任凭殷虎想来想去，都没有想起来有说过这样的话。
洛清抬手擦拭被冷风吹红的眼，嘟着嘴重复刚刚殷虎的话，“你刚刚说，没有不喜欢我。”
“没有喜欢，就没有喜欢，为什么还要说不喜欢我，非要让我知道你有多不喜欢我的嘛，呜呜~”洛清越讲越委屈，声音逐渐哽咽。
听完洛清的解释，殷虎有些无语地扶额，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句话能被洛清这样理解。
殷虎看着委屈瞪着他的人，无奈摇头，叹息道：“不是这个意思，你理解错了。”
洛清哽咽着声音：“那你什么意思？”
殷虎：“我的意思是，非常喜欢你！”
洛清：“你明明说……”
“真的！”
殷虎向洛清靠近了些，“凡人说两个否定的意思，就是肯定的意思。”
“……两个否定，就是非常肯定。也就是说，“我没有不喜欢你”是“我非常喜欢你的意思！””
洛清的脑袋被绕晕了，晕乎乎地，但心却甜了。
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否定，突然就变成肯定。而且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殷虎很喜欢他？！
“你……你喜欢我，非常喜欢我？”洛清有些不确定，又跟殷虎确认道。
“对，很喜欢你，那……你呢？”殷虎深不见底的眼眸，透出殷殷期待。
谁也没想到，两个已经结婚近半年的人，会突然询问对方是否喜欢自己。
殷虎的反问，令洛清心脏“砰砰”地乱跳，抬眸看着殷虎，眼眸异常明亮，仿佛里面有无数颗繁星。
“也，喜……喜欢。”羞涩地说完，便迅速地低下头。
殷虎嘴角裂开愉悦的笑容，眼眸中映射出一双害羞到变红的耳朵，泛起的欣喜的柔色。
深夜的风很冷，两人的心却是暖的，全身也跟着热乎乎地。
“那个男生也染了白头发，为什么我不可以染绿色的头发！”
不知从哪突然传来一道男孩的质问，传入殷虎洛清两人耳中。
两人疑惑的寻找声音来源。
一个小男孩指着洛清的头发，不满地质问面前的中年女子。
“你没看到他也被他家长批评了嘛！”中年女子指着洛清他们两人，洛清低头的画面，在外人看来就是挨训中。
“你一个初中生染什么头发！而且有谁会去染绿色的头发，丑死了。”
“我啊！”男生不服地叉腰，“哪里丑了！我不管，我要染绿色头发，反正我自己有零花钱……”
“你要是敢去，我打断你的腿！！”小洋楼内冲出一个手拿皮带，双眼冒火的男子。
小男孩脸色骤变，立马躲到母亲身后，害怕地看着男子手里的皮带，吓哭了，哭泣着求饶……
洛清眼眸暗了暗，立马将卫衣的帽子戴上，但还是有少量白发露在外面，用力将帽子往前面拽。
“没事。”殷虎阻止洛清遮盖白发的动作，安慰道：“他们只以为你是染的，回家吧。”
洛清摸了摸还露在外面的白发，点点头，“嗯。”
回到家中，刚踏进家门，殷虎立即说道：“我先去洗澡，冰箱还有吃的，饿的话先吃点垫垫肚子。”
“让我先洗澡！”
殷虎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一溜烟跑了。
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人影，殷虎不敢相信地掏了掏耳朵。
嗯？他刚刚听到了什么？洗澡？洛清说他要洗澡？！
夏天最炎热的时候，都不洗澡的人，今天突然要洗澡了！！
殷虎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说不定洛清现在正在厨房吃东西呢。
最后他将厨房和客厅看了一圈，才不得不相信，洛清竟然去洗澡了！
-
-
主卧内，紧闭的浴室门，安静无比，一点水声都没有。
浴室内，地上散落几件衣物，衣服的主人光溜溜地站在镜子前，全身上下像是被开水烫红的粉色。奇怪的是淋浴喷头一点水迹也没有，整个浴室也是干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