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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须知二十六:机器都会出错,感情也会,要用心经营您和餐具的感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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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今天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小赵扶着方昱,“你都吐了三次了。”
方昱昏头昏脑:“刚喝的退烧药。”
小赵找女同事借了洗脸巾,用水打湿给方昱擦脸:“又全吐了,去挂个水吧。”
方昱缓了缓:“等等,下班了再去。”
“啧,至于么你,为了钱命都不要啦?”
方昱头疼道:“小感冒,不值得早退。”
小赵责备他:“你前两天不还请假了吗?说家里有小朋友要回去盯着,怎么现在发烧反而不愿意请假了?看孩子能有身体重要?”
方昱嘀咕着“你不懂”。他确实觉得不严重,是中午没胃口,但他又强塞了半碗炒面才开始上吐下泻,感冒不重,多喝水就行。
他坚持等到了下班,刷脸打卡回家,先去了趟许辰的诊所拿药。许辰一张脸比他还苍白,瘦了,靠在椅子里眼神疲惫地看向他。
“你怎么了?”他哑声问。
方昱噎了一下,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他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许辰和他对视,似乎明白了过来。
“病了?”许辰也乐了。这是这一星期来他第一次想笑,也确实好笑,两个人同病相怜,苦中作乐。
“怎么回事?你那表弟把你甩了?”他问。
方昱摇头。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简单说:“还没走,可能也快了。应该会回来,也可能不会。”
“多少可能啊?几成啊?”许辰拉近椅子靠向他,忍不住笑着问。
方昱皱眉:“你笑什么?”
许辰咧嘴:“我笑了么?我没笑啊。”
烦他。方昱推他一把,叫他给自己输液,一边扎针一边说:“五成吧,我知道他还会回来的。”
许辰面无表情:“呦呵。”
然后他便沉默了,可能是想到了自己。方昱也不说话,诊所里除了他没别人,两个人都静静地坐着发呆。他扎了针的手总觉得不敢动,管许辰要了个药盒子,许辰骂他小公主忒娇气,但还是给他绑了。
夜里十点,方昱反复翻看手机却不联系任何人的行为终于惹恼了许辰,他忍不住骂:“你干什么不打给他?”
方昱闷声说:“我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许辰宣泄似的冲他大吼:“在不在有什么关系?打电话问他啊!”
方昱被他突然爆发的脾气吓了一跳,什么也没想,下意识听他的话打了过去,电话响了三声,徐小碗接了。
“喂?”
方昱盯着自己已经麻木的手:“你到家了吗?”
徐小碗小声说:“没有。”
方昱干巴巴道:“哦,我也没到,我还在输液……”
大巴车上太吵,徐小碗没听清,打断他:“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方昱说:“我在家里等你。”
徐小碗听见了,半晌嗫嚅道:“我今天可能来不及回去。”
方昱:“哦,我明白。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徐小碗低头轻轻扣着袖口:“我也不知道。”
方昱脑海里一片空白,几乎停止了思考:“……你走了?”
徐小碗的声音几不可闻:“嗯。”
方昱愣了很久。他不敢相信昨天还咬自己锁骨的人,今天就不声不响地走了,如果不是这通电话,他仍旧蒙在鼓里。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切地问:“我出差回来那天晚上,我好像听见小杯子说……说你喜欢我。”
他心跳如鼓,输液的手忍不住抓紧药盒:“是么?是这样么?”
“不是!”徐小碗忽然抬高声音,“他,他喝醉了!”
听出他话里的抗拒,方昱呼吸一滞:“那你呢?”
话筒里只有徐小碗模糊急促的呼吸声。
方昱的耳畔轰隆作响,胸腔里的心跳声大的快要听不见其他声音。他眼眶发酸,全身上下几乎都僵住无法动弹,愤怒与委屈掌控了他的大脑,他质问:“那你也喝醉了么?!”
徐小碗:“我……”
方昱吼道:“你主动亲我那一下,难道也是喝醉了么?!”
雨下的好大。
徐小碗好似浑身都湿透了。他无力地擦着雨水,听到电话那头的方昱愤怒地喊:“说话!徐小碗!”
“嗯。”
他蜷缩起来。手机里渐渐没了声音,好半天,他才听见方昱笑了一下。
“……原来你不是不懂,你懂得很啊。”
电话挂了。徐小碗把手机收好,衣服都是干燥的,但是手腕袖口都湿透了。他知道自己应该带伞,可是世上如何有这样一把伞,可以替湿透的灵魂遮掩风雨?
徐小碗害怕方昱向他讨要“爱”,害怕方昱问他:“你的爱呢?”
他太怕了。他无法回应方昱的期待,因为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拿不出。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他不想自己总这样没用,连方昱要的“爱”也拿不出来。
不要。他在心里求救似的大喊尖叫,直至被雨水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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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辰早已目瞪口呆。
方昱显然是气急,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嘴上不停地说:“不懂……不懂?我看他比谁都清楚!不就是认错了么!不就是给错了么!这么急着走,早点说啊!早点说清楚不就行了么!”
他用力把手机一扔,“哐当”一声,手机被弹到大厅中央里,没人去看它碎成什么样。他用一只手死死地按着眼睛,急促地喘息着,胸口沉沉起伏,他浑身颤抖,坐在输液椅上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回血了。许辰如梦初醒,默默上前替他拔了针。
“回去吧。”他说。
方昱放下手,一双眼红得惊人。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捡起手机,用力把碎了的钢化膜撕掉,手上被碎玻璃划出了血,他也没感觉到,自顾自往诊所门口走。
许辰在他身后锁好门,跟着他回家。
方昱也不问他为什么跟着。他上楼,开锁,进门,换鞋,一切如常。他沉默地检查了一圈,发现徐小碗似乎什么也没带走。尽管这个家已经为他添置了那么多东西,尽管徐小碗已经是它的第二个主人。
许辰看着他站在卧室门口发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环顾四周,发现茶几上有一个粉色的凯蒂猫马克杯,下意识问:“你怎么用这么粉嫩的杯子?”
方昱抬眼看了过来,良久,终于走进卧室,拿出徐小碗用的小恐龙杯,放在许辰面前的茶几上。
许辰:“……哦。”原来是情侣的。
他自言自语:“我把我和郑永明的情侣用品都扔了。”
他本来也是说给自己听,谁知对面的方昱忽然开口,扯着酸痛的嗓子问他:“为什么?”
许辰答:“分开了,用不上,不想留。”
方昱没有扔。他看了眼时间,很晚了,他要洗漱要休息。他并没有管沙发上的许辰,或许是维持自己的运作已然殚精竭虑,他摔在床上,身体的病痛和心力的透支让他很快入睡。然而意外的是,第二天他也只是拉着个脸,看起来情绪不好,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样。
许辰自顾不暇,也觉得多说无用,拍了拍他的肩便走了。
他以为有些人的失恋或许就是平静的,只需要独自消化几天,不会寻死觅活大哭大闹。不料第二天他接到方昱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大声叫道:“我的快递丢了!”
许辰纳闷:“什么快递?”
方昱忽然就哭了。
他哭得压抑又撕心,断断续续地说:“芝……芝士蛋糕……我想了很久的蛋糕……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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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徐小碗是喝不醉的
再众所周知方昱哭的不是快递
睡醒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