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灯光、熟悉的气味……
江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醒了？”A博士说道。
江边这才想起来自己被人打晕了，而现在他又被绑在了熟悉的手术台上。
他的四肢被皮带固定住，江边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果然动不了。
“别紧张，你可是我手上第二个成功的实验品，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健健康康地活着。”
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
江边不动声色地和他聊了起来。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把我抓过来。”
A博士戴着一个面罩，把整张脸捂得严严实实的，江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能听出一股浓浓的嘲讽。
“这得问你自己了，避役是组织资金的一大来源，现在为了你要洗心革面，你觉得，组织会放过你吗？”
对方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那些妖再怎么像人，终究也只是动物，你到底怎么看上他的？”
江边的注意力还停留在“这医生看来不是妖”上，没有注意他后面说的话。
然后就看到他突然盯着自己看，饶有兴趣地说：“还是说换了妖的心脏之后，取向也变了？”
江边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对方也不像是想知道的样子。
果然，他很快就跳过了这个话题，说：“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交易？江边疑惑地看着他，他们之间能做什么交易。
“你应该知道，大部分妖的寿命取决于他们妖力大小，妖力越强，寿命也就越长。”
“以避役的妖力来看，不出意外，活个几百年上千年的不成问题，可你却只有几十年的寿命，纵使你们现在在一起，又能在一起多久？”
江边这时很想破坏气氛地说“我和他还没在一起”。
但是对方正在兴头上，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接着说道：“你这颗心脏至少还能再跳动五百年，只要你接受我的实验，我就能让你的身体也活得这么久。”
江边快被他逗笑了，他是怎么把拿别人做实验说得像是为他好一样的。
“你要是失败了，我岂不是连几十年都没有了。”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像是非常想让他答应的样子，他耐心地解释道：
“所有的实验都是经过真正的小白鼠测试的，而且以你对那个心脏的融合程度来看，成功率非常高。”
江边看向自己被绑住的四肢，“你要真想做实验，现在不就可以动手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他突然有些生气。
“你以为这个实验很简单吗？中间出任何差错都可能前功尽弃，若是你能自愿配合，实验也能顺利些。”
“是吗？”江边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然后说道：“可我没兴趣。”
江边说完还给他提了个建议，“要我说你直接拿自己做实验不就好了。”
既配合，又能清楚地知道效果。
江边就是在讽刺他说得好听，却不敢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自己身上做过？”
不会吧，江边瞪大双眼看着他，这人怕不是个疯子吧。
“这事不急，你可以慢慢想。”A博士说完这句便离开了这里。
江边心里有些着急，他们肯定拿他威胁避役了，可惜刚才没来得及问他们要做什么。
江边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间房间的构造和之前那家研究所很像，就放了几台仪器。
一眼望过去，一样能用的东西都没有。
江边奋力抬起头去咬手上的皮带，用实践检验了一件事—咬开皮带这事不靠谱。
当他放弃这个方法躺回去后，发现头顶正对着一个监控。
他快被自己蠢哭了，他现在只希望监控那头没人，不然他刚才咬皮带的画面就太社死了。
咬开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还没咬开。
江边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睛，幻想着监控不存在。
他开始思考刚才的对话，有一瞬间他是真的犹豫过的。
他和避役认识也挺久了，而且最近做什么都在一起，但是他们的关系却没有进一步的发展。
江边对此感到不安，于是在两天前，他又一次向避役告白。
“对不起。”
是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江边还是问出了为什么。
避役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你真的了解我吗，你甚至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谁说我不了解。”江边几乎是立马接上了他的话，“你喜欢吃水果，但是不喜欢吃石榴；你惯用手是左手，但你一直用的右手；你喜欢侧着睡、喜欢高的地方……”
江边一口气说了他好多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习惯，最后说了句：“还有，你喜欢我。”
避役挑了挑眉，“你倒是挺有自信的嘛，既然这么了解我，那你不是应该也知道我拒绝你的原因吗？”
“因为我不是妖吗？”江边垂下眼眸，低声问道，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它理由了。
“暂且不谈你父母和后代的问题，单就我们两个而言，也不是这么简单就在一起的。”
在很早之前避役就想过，江边能陪他的时间不长，如果他们继续深入下去，避役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
平心而论，他是挺喜欢江边的，但还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他甚至想过结束这段关系。
但是他一拖再拖，最后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事到如今，他也该做出决定了。
于是避役就说要回去思考两天，后来他们就没见面，再后来，他就被抓到这里了。
既来之，则安之，江边也觉得自己是该站在避役的角度想想他们的未来。
即使他们能走到最后，那也只是他的最后。
他是幸福一生了，避役却要承受独自一人活着的痛苦。
果然人都是贪心的，他以前生病的时候，只希望能像健康人那样活着，现在他好了，他又觉得人的寿命太短了。
而另一边，避役联系了A博士，要拿林暮交换江边，他们就约了个地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