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茭是在乌寒的轻声交谈中醒来的。
“哥哥，我们是到地方了吗？”
“嗯。”乌寒的手撑在苏茭腰后，顺着苏茭坐起来的方向用力。
“怎么了，哥哥？”
“没事。”
只是为你省些力气罢了。
乌寒看向苏茭身后的苏清，苏清会意，对着苏茭交代：“茭茭，姐姐就把你送到这里了，你跟着乌寒哥哥一起，不要乱跑知道吗？”
“姐，我知道了。”苏茭答应的爽快，没什么不自在，声音虽然不大却很认真，一点也不敷衍，“姐姐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嗯。”苏清欣慰的笑了笑。
“那姐姐真的走了。”她揉了揉苏茭毛绒绒的脑袋，像是大猫不舍得小崽子，瞅了又瞅，才在小猫崽子的脑袋上舔舔毛，恋恋不舍的离开。
“好哦。”
望着苏清下了马车，苏茭才回过神来似的，盯着乌寒不说话，看起来气鼓鼓的。
“怎么生气了？”乌寒低声下气，态度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手却不老实的戳了一下苏茭软软的小酒窝。
“干嘛。”苏茭将乌寒的手打开，努力保持着凶狠的样子，龇着牙，“你肯定有秘密瞒着我。”
“快说，我们今天到底是不是出来玩的？”
“这么凶啊。”乌寒一改在苏清面前的沉稳可靠，嘴角勾起不明显的弧度。
他和苏茭已经到了城里，大街上都是讨论青峰宗选弟子的声音，只要听两句就能知道。
因此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嗯！”苏茭还在努力绷着脸，刚刚哥哥碰他酒窝时都忍住没笑，现在更是能继续严刑逼供了。
可惜……
十四、五岁的少年本就骨架小，再加上生病的缘故，细嫩白皙的苏茭瞧起来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那里有什么凶样？
不过乌寒倒是很配合，虽然他做不出什么被吓到的样子，可念词倒是还算配合：“啊，我被凶了。”乌寒神色如常，说着瞎话，“刚刚听你姐姐说，今天是青峰村宗门大选的日子。”
他顺着苏家的意思瞒住苏茭，但也不打算背恶人的黑锅。
“宗门大选是什么？”
苏茭并没有注意到乌寒的前半句话，重点都在后面四个关键字上。
他不知道这些也很是正常，虽然上一届宗门大选有他亲哥苏澄参加，但毕竟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而那时，他才十岁。
“不太清楚。”乌寒装糊涂，“去说书的那里点茶，听听估计就知道了。”
他不是不清楚，而是太多了，有些秘辛很危险，知道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先下车。”乌寒让马车停在茶馆前，给马夫交了银子，才回头朝苏茭伸手，把人带下来。
“好。”
苏茭下了车，瞧着热闹的茶馆，小脸立刻就紧张起来，即使右手被乌寒好好牵着，左手也攥着乌寒的衣袖。
他这一世的任务没有记忆，505又连个剧本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存在感，因此他完完全全就是重新长大了一遍，怕人的很。
乌寒知道苏茭怕生人，窝里横的性子，侧身帮苏茭挡了打探的视线，让弟弟好受些。
“小二，要隔间。”乌寒掏出银子，付了两倍的价格，墨色的眼瞳盯着小二。
乌寒穿的低调，但却身材高大，五官深邃，鼻梁高挺，极为英俊，再加上他出手还极为阔绰，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硬茬。
打量两人的目光顿时去了大半。
“好嘞，这位爷，里面请。”店小二立刻赔笑，哈着腰一路将两人送进了视野最好，位置也偏僻的隔间，连着送了好些点心退下。
城中最大茶馆的包厢可不便宜，乌寒这一出手，就是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
苏茭一路走来低着头，手攥着乌寒的衣袖不放，直到进了隔间才好了很多。
“好多点心。”苏茭望着坐着不吃的乌寒，有些担心浪费。
“哥哥，你真的不吃吗，我肯定吃不完的。”
“没事，我们要在这里待很久。”乌寒提前给苏茭打预防针，转移话题，“你仔细听下面的先生说话。”
“好哦。”
苏茭熟练地从点心中挑出最喜欢的一盘开始吃，边吃边听故事。
乌寒则在旁边喝着茶，听着下面大堂里的情报。
茶馆向来鱼龙混杂，消息也是最灵通的，不过以往他都是坐在大堂的木桌上，包厢来的少。
说书人赶着热点话题，从上届大选往前薅。
“话说这宗门选拔，数百年来都是四年一选，这是各大宗门一起定下的规矩……”
“咱们这座城，向来是上界最大宗门——青峰宗的地盘……”
台上人足足讲了两三个时辰，让苏茭把点心吃完了，哥哥的茶也偷喝完了，才堪堪开始讲到青峰宗的开山门派——天山派。
苏茭已经失去一开始的新鲜劲了，这会正皱着脸趴在桌子上，边听边喝着刚加的茶水。
以前乌寒每次从城里回来，都要给苏茭带茶馆的点心，不过每次就两三样，不耽误苏茭吃饭，这让苏茭很是馋了点心一段时间。
每次知道乌寒哥哥要去城里，他都要高兴好一阵子。
这次可把苏茭吃齁了。
刚刚最后一口桃花酥下去时，苏茭小脸都是苦着的，怕甜似的，吐着舌尖把乌寒杯子里的茶愣是一口喝完了。
“哥哥，他怎么还在说啊。”苏茭实在是忍不住抱怨。
不过他还知道哥哥在干正事，因此声音小小的，只敢像自言自语一般，小声嘀咕，并不打扰人。
要不是乌寒已经炼气，都不可能在嘈杂的环境下听见他的声音。
“他的话是有点多。”乌寒忍着笑，瞧着苏茭坐不住的委屈样，顺着毛，“我听的也差不多了，茭茭，你还想听吗？”
“不、不听了!”苏茭一下子坐起来，拉着乌寒的小拇指晃，“哥哥，哥哥，我们快走吧，我想去其他地方玩……”
【你收敛一点。】505出声提醒。
它也是看着苏茭长大的，就没有被苏茭这样撒娇过，可见乌寒把苏茭养的并不好，才要苏茭这样委曲求全。
505一边羡慕的在识海中截屏，一边第10086次在心里编排主系统。
“啊？”苏茭没懂505的意思，停下动作。
“什么呀？”
任务者都有两种发声模式，和系统对话并不会让小世界土著发现，不过或多或少会有些影响流畅性。
在小世界的人看来，就像是走神。
【……】
505不敢回话了，它怕苏茭这么明目张胆地和自己聊天，会让乌寒起疑。
“茭茭？”
乌寒唤着眼前突然发愣的弟弟，有些无奈，“回神，准备走了。”
“啊？好哦。”苏茭见505没再说话，望着哥哥，又开始小心扯着哥哥的袖子，低着头出门。
乌寒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苏茭攥紧自己的手，沉默，墨黑眸中划过不明显的餍足之色。
505察觉到了乌寒的不对劲，有些困惑。
主系统不是和苏茭一样，没有记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