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左卿顺势上前，一步步逼近苏羽。
不知不觉间，苏羽的后背已经抵到了溶洞的石壁上，退无可退了。
他微微抬头看着左卿闪着轻微怒火的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左卿将他堵到墙边，一字一顿地咬牙说。
“怎么？你也不打算解释了？”
声音很低，落在苏羽的耳朵里像催命的呓语。
来不及思考更多，苏羽从左卿身侧闪开，让自己处于一个开阔的地方。
左卿的压迫感太强，容易干扰他的思维。
“你也不需要我的保护吧？”
苏羽冷静下来，语气沉着。
左卿确实不需要他的保护。
但他把苏羽制作出来，可不是为了自己保护自己的。
左卿沉着脸，并不满意苏羽的回答。
“这就是你的解释了？”
左卿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了许多，怒意一瞬间消失不见。
苏羽皱眉，反驳道。
“这不是解释，这是事实。”
左卿像是没想到苏羽会这么说，眼中流露出一丝讶异，但很快就被他掩藏起来了。
“保护主人是傀儡的职责。”
左卿语气淡淡，表情显得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苏羽并不想听他那些大道理，直接呛了回去。
“你不是我的主人。”
左卿见他这么说也不生气，他眉毛一挑，语气悠扬。
“我不是？你外面还有别的主人吗？”
这句话被左卿开玩笑一般说了出来。
但左卿的态度显然触动了苏羽。
苏羽恶狠狠地“呸”了一声，怒视着左卿。
“你非要这样对我吗？我有自己的思想，你为什么不能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人来对待呢！”
左卿收敛了面上的情绪，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能看出些许冷意。
他指了指掉在一旁的苏羽的右臂，语气森然。
“你觉得你是人吗？你最好的归宿就是做我的傀儡，别无选择。”
左卿之前也说过，如果没有他定期修理保养，苏羽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一个破破烂烂的怪物。
苏羽看向自己的右臂，单从外形上看和人类的手臂没有丝毫的区别。
除了不会流血。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子。
“我们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相处？”
左卿的话让苏羽有些崩溃，他渴望自由，但他的身体就是他最大的阻碍。
苏羽少有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你真的需要我吗？你真的需要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傀儡吗？”
苏羽声音颤抖，语气都变了调，但说出的话却是字字扎左卿心窝。
“你其实只需要一个能无条件听从你命令的傀儡吧！”
左卿被苏羽吼了一嗓子，一下子愣住了。
他没有说话，苏羽也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
“就算我有自我意识，你也从没想过要尊重我，你从一开始就只想把我变成你所希望的样子！”
苏羽第一次对着左卿说那么多话，也是第一次把左卿说的哑口无言。
但他并没有停下，反而越说越起劲，就算嗓子都在抖，他也尽可能地宣泄着。
“我真的有诞生意识的必要吗？”
说出这句，苏羽的眼眶都泛起了红晕，仅剩的那只手握得死紧，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我……”
苏羽最后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双眼微红，浑身都发着抖。
左卿全程沉默无言，平静地看着苏羽发泄，幽深的眼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左卿的身体紧紧绷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他眼里的各种情绪快速闪过，睫毛轻颤，让人看不出想法。
苏羽轻轻喘着气，如果能流泪，他现在估计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了。
但现在哭就太丢人了。
勉强冷静下来的苏羽第一次庆幸自己的身体里没有存放眼泪的装置。
他看着左卿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心里舒畅不少。
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左卿的声音就响起。
他头还低着，眼里酝酿着漆黑。
“从我在这里找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了。”
他声音低沉，不自觉地散发着威压。
苏羽的话像是根本没有给他造成影响，或者说是造成了更坏的影响。
左卿虽然没有抬头，但苏羽仿佛能感觉到左卿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这让他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现在的左卿让他感到有些害怕。
如果说平时的左卿只是有些压迫感，那现在的左卿就像是噬人的凶兽，要把他一口吃了。
压迫感比平时强了几倍，换做普通人，估计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了。
左卿步子缓慢，一点点靠近了苏羽。
“你没有选择，就算有，你也只能选择我。”
苏羽这一次甚至连退后都不敢，能平稳地站在原地已经是他尽了最大的努力的结果了。
“苏羽，你是我的。”
左卿眼神死死盯着面露恐慌的苏羽，伸出一只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
“我可以允许你有自己的想法，但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苏羽本来还害怕地浑身发抖，生怕左卿对他做点什么，但在听到左卿这么说后，苏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亮出了武器。
他眼神狠厉，一刀划破了左卿的手指。
伤到左卿后，苏羽快步远离了危险度爆表的左卿。
“我的想法就是希望自己可以不用听从你的命令！”
他这次说的异常坚定。
“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只想要自由！”
苏羽毫不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他知道左卿不可能给予他想要的，但他需要一个发泄的窗口。
左卿还站在原地没动静，像是没反应过来。
他的手指破了一个口子，血液一点点的滴落在地上。
血水落地的声音在此时安静异常的溶洞内十分明显。
左卿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
血液还在不停地从伤口处渗出。
他又看向苏羽。
苏羽浑身戒备，就算失去了右臂，他也尽全力地防备着他。
眼前的场景是那么的诡异，左卿却突然笑了。
他嘴角扯起，笑的阴沉扭曲。
脚步不疾不徐地走向苏羽，左卿一点也不在意苏羽明显的攻击姿态。
在左卿终于走到苏羽面前时，苏羽一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他咬着牙挥动着自己的武器，像那个杀手一样做着最后的负隅顽抗。
但刀锋还没碰到左卿就直接断裂了开来。
苏羽一惊，但动作一时之间收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把自己的手送到左卿的手里。
本能疯狂地叫嚣着危险，苏羽却丝毫没有躲避的可能。
左卿一把抓住送上门来的苏羽，手指用力，死死捏着苏羽的左手。
单从苏羽渐渐发白的脸色就能看出左卿用的力气不小。
“呃啊啊啊啊——”
苏羽的惨叫声骤然炸响，他双目瞪大，眼前是被捏成碎片的左手和左卿漆黑如墨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