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应该说，是他找不到温天瑞的踪迹了。
温天瑞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但之前几次，他都能迅速找到温天瑞的位置，继续看紧他。
久病成良医，寿风的侦察能力十分优秀，以温天瑞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让寿风找不到他。
甚至说，温天瑞行动时的痕迹在寿风的眼里明显的像是特地用彩色的笔画上的一样。
但现在，偏偏这么不可能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温天瑞真的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消失了个彻底。
寿风这下淡定不下来了。
他身形一动，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看寿风消失了，藏匿起来的温天瑞就现出了身形。
温天瑞面无表情地看着寿风消失的方向，眼神平静无比。
“……居然还敢跟着我，好笑。”
他表情冰冷地吐出一句话，声音很低，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
温天瑞再次拿出手机，双眼定定地看着照片里寿风的面孔，确认了刚才的人就是寿风。
他收好手机，迈开步子向着预定的目的地出发了。
此时的温天瑞早已变成了左卿植入在傀儡体内的人工智能了。
换句话说就是，温天瑞又失去了意识。
对此，左卿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他打了个呵欠，因为长久呼吸不畅，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现在已经很晚了，苏羽坐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脚，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苏羽此时正在左卿的房间里。
他坐在床上，左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左卿背靠在床边，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
苏羽是傀儡，不用睡觉，但左卿不是，他需要睡眠。
即使是最忙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晚还醒着的经历。
更甚至说，他今晚可能会通宵。
温天瑞的消失让他清醒了些许，他立刻开启了傀儡体内的人工智能，代替温天瑞行动。
关于温天瑞的变化，左卿虽有心告诉苏羽，但苏羽此时也听不见他说话，左卿也就暂时搁置了。
反正按以往的经验来看，温天瑞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苏醒的。
比起这个，左卿还有更重要的事想告诉苏羽。
那就是。
他想睡觉。
没有充足的睡眠的话会让他的思维变迟钝的。
实在不行，他也可以戴着项圈睡。
左卿抓住苏羽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困”字。
这不是他第一次写了，只不过之前那次被苏羽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这一次也是如此。
左卿抓了抓头发，心中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不高兴。
他直接站起身把苏羽推到了床上，被子一掀，在苏羽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把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苏羽一愣，只感觉身体一倒，下一秒就被迫进了被窝。
左卿盖着被子，背对着苏羽，心里暗自生闷气。
“我不睡，就躺着总可以吧。”
他的声音闷闷的，还有些鼻音，似乎已经很困了。
在左卿的控制下，苏羽听到了这句话。
在这里这么久了，苏羽第一次体会到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眨了眨眼睛，松开了牵引绳，似乎想坐起身来。
但他才刚掀开被子的一角，就被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的左卿抓住了手。
左卿抿着唇，眉头紧皱，拽着苏羽不让他走。
苏羽动了动手腕，却被左卿抓得更紧了。
无奈之下，苏羽只能重新掖好被角躺下了。
左卿这才满意，他刚想放松一下身体，就接收到了傀儡损坏的信息。
他立刻看向苏羽，苏羽的身体完好，不存在损坏的可能性。
那就只有温天瑞了。
他冷着脸将意识链接到温天瑞的身体内，不出意料地发现他的手指被折断了一根。
这代表着温天瑞找到了寿风。
左卿心中也有些不可思议。
他惊讶的不是温天瑞能找到寿风，毕竟有那个算法加持下的人工智能出手，找到寿风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讶于寿风居然还敢回来这附近。
温天瑞的一根小指无力的耷拉下来，但他却丝毫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他毫无感情的双眸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有些慌乱无措的人。
寿风还是没有发现温天瑞的踪迹。
也正因为这个，他才格外惊慌。
温天瑞已经将信息传递给了左卿，现在他只需要跟紧寿风，直到左卿下达抹杀寿风的命令，或等人来接手就行。
左卿什么时候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片刻后，寿风再次消失在了原地，他已经在很多地方腾转挪移过了，却依然没有找到温天瑞的身影，甚至说他一直有一股被人盯着的感觉。
他猜测那就是温天瑞，但又找不到证据。
现在的情况一如之前他逗着温天瑞时一样，只不过这次的猎物和猎手之间的身份互换了。
猫逗老鼠的游戏结束了，现在他变成了那只需要躲藏的老鼠。
寿风咬着牙，他视线迅速扫过四周，现在他暂时没有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了。
他已经有些累了，这种短暂的空隙正好可以让他休息一下。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眼看着天色已经逐渐亮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躲了半个晚上了。
寿风额头不受控制地冒出冷汗，在感受到温天瑞的视线后，他再次换了个躲藏的位置，同时一直确保自己还在左卿的势力范围内。
他不能出去，也不敢出去，他还在期盼着自己能够甩掉温天瑞。
但寿风不知道的是，温天瑞本身就是利用率极高的接近完美的傀儡，他的算法也是由左卿这种业界顶尖的傀儡师打上的，以寿风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甩开温天瑞。
温天瑞一直跟着寿风，却不对他发起攻击，这对寿风产生的心理压力可以说非常大。
又这么熬过了小半天，寿风已经近乎精疲力尽了。
他索性不跑了，很干脆地坐在了角落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他知道自己虽然跑不掉，但至少不能毫无反抗之力。
此时距离一整天的时间还差最后半小时。
苏羽单手托腮，无神的双眼盯着前方，等待着惩罚时间过去。
左卿面色不算好看。
他通宵了。
一天时间过去，虽然左卿还戴着项圈，牵引绳也还握在苏羽的手中，但两人之间已经没有那么多互动了。
最后一分钟过去，左卿念头一动，解开了对苏羽的限制。
苏羽睁着眼，只感觉眼前一亮，耳中也一片清明。
他愣了愣，立刻在身边寻找起左卿的身影。
左卿面色有些苍白，脖子上戴着黑色的皮质项圈，眉头轻轻皱起，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苏羽嘴角一勾，拽了一下手中的牵引绳。
“这个样子还挺适合你的。”
左卿没想到苏羽恢复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他脸色一变，立刻想解开脖子上的项圈。
勒了这么久了，也该解开了。
苏羽伸出手阻止了他，自己动手为左卿解开了项圈。
解开后，左卿的脖子上浮现一圈明显的红痕，苏羽心尖一动，鬼使神差地抬手抚摸上了那道红痕。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痕迹很合他的心意。
左卿揉了揉后颈，戴了这么久的项圈突然被解下来，让他颇有些不适应地清了清嗓子。
接下来该谈正事了。
他正了正神色，轻声对苏羽说。
“寿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