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率麾下四万兵马拿下宁远城,立下平辽首功!”辽东总兵吴三桂向王永吉说道。

王永吉眯着眼,对吴三桂主动请战的表现很是诧异。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吴三桂吗?

在他的认知里,吴三桂是一个宁愿让朝廷打败仗,也要保存自己实力的人。

今天怎么主动请战了?

而且是辽西走廊唯一的坚城宁远城!

只要攻下宁远,辽西走廊便畅通无阻,大军亦可长驱直入兵临锦州城下。

疑惑归疑惑,王永吉对于这种主动请战的行为非常高兴,他站起来回应道:“好!吴总兵不愧是大器之将才,国家之栋梁!”

“本督就遂了你的心愿!”王永吉大手一挥对着所有人说道:“即日起以吴三桂为前翼,兵发宁远!”

“多谢总督大人!”吴三桂站起身朝王永吉施礼,“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讲。”

“关宁军缺少攻城的重炮,尤其是红夷大炮!请总督大人调配三十到五十门红夷大炮,还有所需的炮弹、火药,以备攻城时使用。”吴三桂恳请道。

“没问题!”王永吉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紧接着他想起一件事,对所有人说道:“诸位,本督要重申一件事。”

“总督大人请讲!”众将同时发声。

“临行前内阁刻意交待过,分配给诸位的火炮,尤其是红夷大炮一定要保管好。”

“大人放心,红夷大炮就是我吴三桂的命,人在炮在!”吴三桂拍着胸脯说道。

“错!”王永吉摇头,“内阁的意思是不能让火炮完整的落到建奴手中。遇敌时一旦有不敌的趋势,立刻将火炮炸成废铜烂铁。”

众将面面相觑...

火炮造价高,制作时间长,运输不便。

好不容易运到辽东,说炸就炸了?

见众将有些迟疑,王永吉再次嘱咐道:“不要多问,这是朝廷的旨意,执行命令就行。”

“是。”众将应声。

五月初十清晨,明军出征。

王永吉以本部五千兵马和黄得功、高一功组成中军。

以吴三桂为前翼。

以李性忠、袁宗第、刘西尧为左翼。

以刘肇基、贺锦、马世耀、刘体纯、李过和李来亨为右翼。

以唐通、高第、刘芳亮为后翼。

这样安排下来,中军兵力两万八。

前翼高达四万。

左翼将近两万两千人,右翼大约两万三千人。

后翼一万八。

之所以这样布阵,主要是考虑兵种搭配。

而且。

他没有把关系好的将领分到一路,而是将他们左右前后分开。

届时某路兵马一旦陷入困境,王永吉可以调派与之关系好的将领驰援。

至于效果如何...王永吉心里也没底。

在刺耳的炮声中,四万关宁军率先出关。

踏上熟悉又陌生的故土,关宁军士兵心中很是感慨。

尤其是底层士兵。

他们并不知道吴三桂的真实想法,只知道此番出兵是收复故土。

收复故土意味着他们可以重新回到宁远,拿回自己的房子和土地。

想到这些,军中上下洋溢在激动的氛围之中。

中军队伍的最前面,吴三桂的心腹大将高得捷向吴三桂拱手:“大人,末将记下了。”

“嗯,”吴三桂点头,“切记,不要中了敌人诱敌深入的诡计!”

“是,末将告辞!”高得劫转身离开,随后率领三千精锐冲向前方。

他走后不久,谋士方光琛,大将胡国柱和夏国相催马来到吴三桂身旁:“总兵大人。”

吴三桂点头,对着方光琛问道:“方兄,我已经在王永吉面前夸海口势必拿下宁远。现在大军出关,最迟五日后即可抵达宁远一带,方兄可有破城之策?”

方光琛看着远方摇了摇头,“五日恐怕够呛啊!”

“什么意思?”吴三桂一愣,“平辽大军有十三万之众,辽西走廊除了宁远之外无险可守,建奴敢沿途设阻?”

“吴兄不要大意,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八旗兵擅长野战,他们不会让我军顺利穿过辽西走廊,兵临宁远城下的。”

“那他们也只能阻挡一时,我军早晚还会兵临城下!”吴三桂强调。

“吴兄切莫着急,兵临城下的时候再说吧!当务之急是步步为营,向前推进!”

被方光琛摆了一道的吴三桂非常不爽,转头问胡国柱:“胡兄可有取宁远之策?”

胡国柱摇头:“在不清楚建奴兵力部署的前提下,不敢乱说。”

吴三桂不甘心,抱着最后的希望看向夏国相。

结果对方也是这个态度。

吴三桂没办法,只能指挥大军继续前进。

......

沈阳(盛京)。

“六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崇政殿外有人喊道。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一个太监手举信件跑了进来,他瞅准福临的方向下跪道:“启禀皇上,宁远急递!”

听闻急递两字,福临红润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下意识地看向两位辅政大臣:济尔哈朗和多铎。

在“亲政”后,他按照自己母亲的意思任命济尔哈朗和多铎为辅政大臣。

任命豪格为大将军。

正红和镶红两旗起初并不同意,但是被济尔哈朗等三人联手摆平。

济尔哈朗吩咐太监:“念。”

“嗻!”太监撕开信封大声念道:“崇祯命平辽总督王永吉,率领辽东总兵吴三桂,山海关总兵高第...等十三万步骑,三万水师,合兵十六万平辽!”

“预计五月上旬出关!”

听完急递的内容后,福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怕什么来什么...

不等他表态,门外再次响起喊声:“瑷珲塘报!瑷珲塘报!”

喊声中,另一个太监举着塘报跑到大殿下跪:“启禀皇上,瑷珲镇塘报!”

“念!”福临强作镇定吩咐道。

太监一边拆开信封,一边用唾沫润了润嗓子,“黑龙江畔的达斡尔首领巴尔达奇,向驻扎在瑷珲镇的八旗求援,说他们遭到数百罗刹袭击,死伤惨重。”

“更可怕的是...这帮罗刹不但杀人,还吃...”太监的话戛然而止。

这句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另一半的内容众人已经脑补了出来。

别说未经人事的福临,就连屡次屠城,杀人如麻的多铎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杀人代表残忍、心狠,那么吃...代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