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拉随度的手，小心翼翼地确认：“你不开心了吗？我说错了吗？”
随度抽出自己的手。
“没有。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你凭心而答，何错之有。”
小藏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又看看随度。
“我是没说错，但你明明就是不高兴了啊......”
小藏轻轻地将随度抱住，脸颊贴近随度的胸膛。
“可是我没有先遇到其他人，我就是遇到了你啊。”
说着，小藏抬起眼睛去看随度。
随度自上而下看到这样的小藏，心里倏然产生一阵汹涌的难言悸动。
他抓住小藏的手臂，将他往上拉。
他的力气有点大，都抓得小藏有点疼了。
同时低下头去。
小藏又体验了一次颤栗的亲吻。
许久之后，随度放开小藏。
他看着小藏被自己亲得乱七八糟红扑扑的脸庞。
看对方还泛起一点水色的，比平常颜色更鲜红一些的嘴唇。
看对方黑色的瞳仁，里面都是自己的影子。
突然来了一股莫名的底气。
是啊。是我先遇见的。
这个人是我先遇见的。
那他喜欢我，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这是我的运气。
自己又何必为一些无关之人自寻烦恼呢。
只是一群没有如此好运的人而已。
小藏仔细观察着随度的神色变化。
“你不生气啦？”
随度不承认，“我何时生过气？”
小藏低下头，抿出一个微笑。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顿了顿，他又道：“我刚才好好想了想，也不一定我先遇到其他人就会喜欢上啊。他要像你一样，带我去捕鱼，跟我分香香果，我才会喜欢的。”
小藏本是打算乘胜追击。
他本以为自己这样说，随度会更高兴一些。
却没想到等来了对方一句带着满满危险意味的：
“带你捕鱼，跟你分食果子，你便喜欢了？”
小藏看着随度不对劲，脸色阴晴不定，连忙找补，“不不不，当然不止了。”
小藏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给随度数，“嗯......还要送我桂花被，跟我一起在河边看星星，不让我淋雨......”
随度脸色越来越难看，小藏不敢再说下去了，声音渐小。
他不知道的是，随度脑袋里警铃大作。
这小怪是真没见过什么世面啊。
喜欢自己的名目竟都是这些不值一提之事......
偏对面看着自己神色不虞，还要一拍大腿，再补上一句：
“哎呀！你别不高兴，总之我就是先遇到你了，你就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了！”
随度抓住重点，“第一个？”
“对呀。”
随度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你还打算喜欢多少个？”
他越逼越近，“你还打算喜欢其他人？”
“不、不可以吗？”
随度把小藏猛地拉近。
小藏一个踉跄，直接半扑在随度身上。
随度整个人把小藏笼着，冷冷道：“你说呢。”
小藏双手抵在随度胸口上，有点不知所措，“我不知道......”
小藏感受着随度的低气压笼罩着自己，他悄悄去看随度的脸色。
小声地问：“喜欢你了之后，就不可以喜欢其他人了吗？”
偏偏语气又乖得无法再乖，像是最听话，最好问，最乐于求知的学生。
随度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当然不可以。”
“哦......”小藏低头喃喃。
可实在想不通，踟蹰许久，还是大着胆子小声问：“为什么啊？”
这一刻，随度几乎是恨面前这只小怪的天真烂漫。
他差不多是气笑了，“没什么，只是我不乐意而已。”
“哦哦......”小藏点点头。
原来是他不乐意。
小藏想，也许这就像以前自己小时候在外独自捕食时，找到了好吃的红果子那次。
那个时候自己舍不得把那么香的红果子分给十二吃，只自己一条蛇独吞了。
十二说自己自私。
大概随度也是自私。
小藏又点点头，表示想通了。
不过，好奇宝宝歇不过三秒钟，丝毫不给随度的神经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又顺着继续问道：“那，假如说，我以后喜欢上其他人了，会怎么样啊？”
随度扯了扯唇角，笑容却并没有让小藏觉得温暖，反而是瘆人得紧。
“也不怎么，你喜欢上其他人，我杀了他便是。”
......
折腾这许久，小藏早就累了。
随度看出他精神不济，让他小睡一会儿。
明明刚才听到对面的惊骇言论所受震撼不小，此刻他也心无芥蒂，趴在面前这个满嘴要打要杀的魔头的胸口睡着了。
随度静静看着熟睡中的小藏。
这只小怪轻轻地呼吸，节奏缓慢均匀。
是睡得很安心的模样。
随度看了许久。
终于上手轻轻地触摸这小怪的脸颊。
小怪没有半分察觉，一点不适的反应也无。
仍紧紧地靠着自己的胸膛酣眠。
随度将手指插进小藏的头发，把他抱得更紧一些。
他眼神放空，脑袋里却响起一些小藏对自己说的只言片语。
“喜欢你。”
“可以。”
“大魔头！”
“为什么不承认。”
“我们悄悄的。”
“又骗我。”
随度垂下眼眸，看看小藏。
骗你什么了。
“你也知道，小青天坚持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你不得不出了这混沌去大界，一旦此事泄露，后果不堪设想，除非......”
“除非什么？”
随度看着这个在自己胸口安然入睡的人。
许久。
他侧头瞥一眼洞外的天色，好不容易的一个晴天。
耳里又响起小藏那句纯粹好奇的问题。
“除非什么？”
除非，我离开这片混沌，还你一片澄澈的小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