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羽生秋笙的事情, 松田阵平率先把矛头指向诸伏景光,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靛蓝色的瞳孔紧紧地地盯着他:“hiro!关于你家的那个案子, 跟我们说说?”
诸伏景光愣了愣, 回忆起当年的事情,顿时恐惧地抓住衣服, 额头冒出了冷汗。
降谷零抓住自家幼驯染的手, 担忧地说:“hiro。”
萩原研二也认真地看着他:“小诸伏, 虽然我们已经从小羽生那里得知了这件事,但是我们还是想听你再说一遍。只要有我们六人在,一定会想到更好的办法去解决问题的。”
松田阵平点头:“你就说了吧!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羽生秋笙汗颜:“呃, 马自达, 你这句话总感觉有点歧义啊……”
总感觉他在说:你就从了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诸伏景光扑哧笑出声:“这句话,我记得是坏人的台词吧?”
降谷零盯着自家幼驯染, 也跟着笑出声:“是的呢,一般是恶霸强迫良家妇女时会说的话呢。”
伊达航笑着说:“确实, 电视剧里的大恶霸经常会说这种话,然后就被见义勇为的主角干倒。”
降谷零惊讶:“欸?班长还看那种电视剧吗?”
伊达航笑:“有时候会陪娜塔莉看,看得多了感觉还蛮有趣的, 不过有些情节感觉逻辑有些问题。”
萩原研二感叹:“阵平酱说这话真的毫无违和感啊, 可能阵平酱的本性就是恶的原因吧。”
羽生秋笙联想到以前见到的马自达:“马自达已经有毕业后的风范了。”
萩原研二将手搭在羽生秋笙肩膀上, 好奇地问:“阵平酱毕业后是什么样子的?”
羽生秋笙思考:“戴着一副墨镜,活脱脱的黑/道老大,后面他转到搜查一课的时候, 遇到受害者掏警官证的动作非常熟练的哦。”
羽生秋笙比划一个丝滑地从口袋里掏警官证的动作:“我是警察!警——察——”^
萩原研二忍不住笑, 趴在羽生秋笙的肩膀上,捂住脸, 肩膀不停抖抖抖,跟抽风似的:“阵平酱哈哈哈。”
降谷零扑哧一下哈哈大笑起来:“真不愧是松田啊,听到是他完全没有感到意外呢。”
诸伏景光忍不住捂嘴笑起来:“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这个画面了。”
伊达航笑得弯了腰:“如果是松田的话,真的太正常了。”
松田阵平嚷嚷:“你们烦不烦啦!”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松田阵平看向诸伏景光:“所以,你的回答?”
诸伏景光犹豫着站起来:“我知道了,请稍微地等我一下。”
诸伏景光取出两张画,在降谷零旁边重新坐下来,捏着两张纸,却没有第一时间放下来。
降谷零担忧地望着诸伏景光:“hiro。”
松田阵平靛蓝色的瞳孔紧紧盯着诸伏景光:“hiro,你在害怕些什么?”
“你们有思考过死亡吗?”
秋笙忽然开口打破了此刻凝滞的气氛,提起了一个话题,他看出了诸伏景光此刻的犹豫,所以想着提出了另一个话题作为缓冲。
看过漫画的秋笙心里很清楚诸伏景光之所以犹豫,不想要让他们知道曾经的案件,就是害怕把他们牵扯进来,连累他们五人失去生命,所以秋笙就从诸伏景光最害怕的事情入手,提议让每一个人都来发表一下关于死亡的见解。
众人先是一愣,但大家都不是蠢人,很快便猜到了羽生秋笙此刻的想法。
萩原研二笑了笑:“死亡吗……”
“对,死亡。”秋笙点头:我先来开个头吧。”
松田阵平:“好啊。”
“我的父亲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没有人可以永远地活着,哪怕是超人,也会有力竭的时候。”
秋笙望着窗帘沉吟片刻,努力地用着最轻松的态度诉说,但只要是涉及到了死亡这个话题,就好像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总是会带上一丝沉重的意味。
“奶奶也曾经说过,每一个人都会死亡的,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不必当成禁忌,闭口不言。”
话音刚落,秋笙就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一直压在心里的包袱发出了摇摇欲坠的吱呀声,然而它的根却深深扎入其中,牢牢地牵住着岌岌可危的巨石。
秋笙用一声短促而欢快的笑声缓解气氛,用着轻松的口吻继续说道:“我是不是没有跟你们说过,我九岁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场车祸,就是在那场车祸当中,死神带走了我的父母;在我15岁的时候,警察先生因为救人殉职了。在我大学毕业后的一个月,奶奶,也就是之前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位警察先生的妈妈,她静静地躺在椅子上,如同睡着了一样,安静地离开了。”
至此,他所有在乎的人,全部都离开那个世界。
“在15岁警察先生出事之后,我其实,有想过自杀的。”
众人向羽生秋笙投来担忧的目光。
羽生秋笙朝他们笑了笑:“有一天夜里,也是像现在这样下着雨吧,我被雨滴声吵醒了,躺在床上,四周很黑,黑到我抬手都看不见我的手指。滴滴嗒嗒的雨声一直在我耳边回荡,我实在是睡不着了,我就起来,拿着刀子,冲着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想着这一刀下去,我就解脱了。”
羽生秋笙比划一下当时的场景,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便安抚性地笑了笑,接着说:“但是奶奶还在,她刚刚才失去了一个亲人,我不能再让她面临一次离别,所以我最后选择把刀子放下来,拿了一个苹果,切了一个通宵,苹果碎到已经可以称它为苹果泥了。”
众人朝羽生秋笙伸出手,握住他略微有些冰冷的手。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吧,反正就是有一天,她走过来,跟我说:'秋笙,我们来谈谈吧。'”
【余奶奶跟他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问林秋笙:“秋笙,你是不是想死?”
林秋笙怔住了,嘴角动了动,沉默了好久之后他选择低下头躲避奶奶了然的目光,小声地说:“对不起,奶奶。”
余奶奶摇头:“你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事实上,我也没有权利要求你一定要活着。”
“其实我今天想跟你聊聊关于死亡的话题。其实死亡这件事,是很正常的,没有人能够逃避这件事,这是所有人都必须会去思考的问题,无论是思考身边的亲人朋友的死亡,还是思考自己的死亡,这件事,谁都没有办法逃避得了这个现实,只是时间长与短的区别罢了。”
“每一个人都会死亡的,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不必当成禁忌,闭口不言。我们常常都认为,死亡是一件神秘的、令人畏惧的事情,有时候提起这个词,我们都会闭口不言,仿佛这个词是一个打开什么恐怖的开关一样,只要一提起来,就会遭遇不好的事情,但是,其实没有必要,每一个人都会遇到的,没必要把这个词当作禁忌。”
“当然,我也不否认,死亡的的确确是一件很不美好的事情,没有必要美化它。事实上,死亡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一旦死亡,名利、权利,爱情、亲情,等等,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就像现在一样,侦柠遭遇不幸,意外死亡,他所拥有的,金钱家人,都会消逝,而我们还剩下的只有悲痛,无尽的悲痛,但是我们能做些什么?我们好像,什么也不能做,悲伤吗?后悔吗?我想侦柠不会希望我们一直都活在悲痛里面,余生不得安宁的。”
“死亡从来都不是一件美好的事,它是一件很令人悲痛欲绝的事情。有些人拼命地想要活下去,但是也会有些人,为了生命的意义去奋斗终身,甚至可以为此付出生命。不同的人,拥有的信念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不做过多的评价,因为死亡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秋笙忍不住开口:“奶奶,你不怕吗?你不怕死亡吗?”
余奶奶顿了顿,微笑着说:“秋笙你怕吗?当你拿起刀子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站在阳台的扶手前面往下看的那一刻,你是觉得很恐怖,还是觉得,从那里跳下去的话,是一件很刺激、很让人期待的事情?”
林秋笙哑口无言,最后选择沉默。
“秋笙,你不必在我面前掩盖你的心思。我其实很不赞同你的想法的,因为我觉得,生命是无价的,这是用金钱都买不到的东西。一株小小的草,它可以生长在肥沃的草地上,它也可以扎根在岩石上,创造出一个奇迹,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好的了。”
“虽然,侦柠现在已经走了,但是我们的生活还在继续,我们应该要努力地活下去,而不是每一天都在悲伤,每一天都在思考怎么才能死亡,这只是另类的慢性自杀。”
“我的信念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活下去,因为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是无价之宝,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一直活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天自然来临,这是我对你的期盼。”
“可是奶奶,”林秋笙迷茫的望着她:“我不知道,我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我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余奶奶微笑:“如果秋笙找不到生存的意义,那奶奶陪你一起去找,直到生命的尽头,如果那时候秋笙仍然没有找到活下去的勇气,那我们再来做决定,好吗?”】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这是我答应过奶奶的事情。”羽生秋笙看了一眼亲爱的男神们微笑着轻声道:“而现在,我找到了,奶奶也终于放心了。”
众人露出了笑容,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原位:“奶奶,可真的是一位很好的长辈啊。”
“嗯,我到现在都觉得奶奶真的很棒,是一位非常通透的长辈呢。”羽生秋笙骄傲地昂起头。
众人露出了善意的笑容,萩原研二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羽生秋笙眨眼,接着上面的话题说下去:“有时候,提前思考死亡,能够让人感受到活着的美好,能够让人更加珍惜生命的美好。没有必要去逃避这件事,也不必过分去恐惧它,这是奶奶用行动告诉我的道理。”
“有时候,我确实会控制不住自己朝着悲观的方向去想,做事犹豫不决,但是,我知道,我要活下去,我们都要活下去,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这就足够了,其他的,”羽生秋笙朝着他们露出灿烂的笑容,伸出双手做拥抱的姿态:“这不是有你们在嘛,我可是打定主意全~身心信任你们哒!”
凝重的气急转直下,萩原研二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小羽生,真不愧是你啊。”
什么悲伤什么凝重什么压抑,统统都在这一刻破功了。
降谷零无奈地笑了笑,故意做出撸起袖子的动作:“好吧,羽生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只好撸起袖子上了。”
萩原研二止住笑容,无奈地笑了笑:“既然小羽生开了头,那我也来说说吧。其实我有时也会幻想着自己死亡的场景,我还曾经在脑海中构造过死亡的时候我会处于什么样的地方,周围会有些什么物品,身边会有什么人在,是飙车的时候,车子刹车失灵然后从悬崖上摔下去的,还是当上警察之后被报复死亡的,总之我经常都会思考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倒是从未想过自己的未来居然会是……死于爆/炸。”
萩原研二说到最后,忍不住闭一下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后才睁开眼睛,将最后四个字说出来。
话在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好像有些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跑出去了,顿时感觉身体一阵轻松。
松田阵平抬手作揍人的动作,最后轻轻地捶在萩原研二肩膀上:“既然你都想过自己死亡的事情,那你还敢不穿防爆服,飙车的时候还敢不踩刹车。”
萩原研二忍不住笑:“阵平酱,飙车这种东西太让人热血沸腾了,血液充上脑子谁还管得过来啊。”
松田阵平切的一声:“那我也来说一句吧。我也想过死亡,不过比不过你们,天天都在忧虑。”
降谷零调侃:“松田你在心里想过这种东西,大概也不会深入去探究吧,毕竟你就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人。”
松田阵平对这句话不予评价,不在意地嚷嚷:“因为我只有加速器,没有刹车。”
萩原研二扑哧笑出声,抬手勾住松田阵平的肩膀:“阵平酱这句话,描述得真是太正确了。”
伊达航笑着开口:“既然萩原都自爆了,那我也来说一个吧,其实说起来吧,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曾经做个一个梦,梦见我和娜塔莉结婚了,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每天出门前娜塔莉和孩子都会对我说一句:'慢走,注意安全';下班回家娜塔莉就会温柔地说:'欢迎回家',孩子就会高高兴兴地扑到我怀里叫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