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医院没有了白天的喧嚣，顾欣怡拖着意识昏沉的程仰，心里非常着急，连带着脚步也急促起来
“医生，医生……”，顾欣怡大喊
值班的护士急忙迎过去，“怎么了这是”
“她，她受伤了，您快救救她吧”，顾欣怡眼里噙着泪
“来，往这走”，护士接过程仰，往急诊室走去
一道帘子遮挡住了顾欣怡的视线
她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她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顾欣怡从来不信佛
她不愿意相信那些虚头巴脑，神乎其为，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
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可是现在她站在外面，隔着帘子看着医生的动作
她除了在心里乞求上天可以保佑程仰
保佑她没事
什么也做不了
过了一会，医生走了出来，顾欣怡着急的迎上去，“医生，她怎么样，没事吧”
“她身上的伤很重，尤其是头部，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那，她什么时候可以醒，”顾欣怡看着病床上的程仰，眼角落下一滴泪，哽咽地说道
“麻药劲过了就醒了”，医生看顾欣怡身上也有伤，不禁问道“你身上也有伤怎么不说，拖这么久”
“我没事”，顾欣怡笑了笑，全然忘了自己身上也有伤
“什么没事，你给我过来”
医生缠好最后一块绷带，看着两人青一块紫一块的，语重心长的说：“你们两个怎么伤的这么重，家长呢”
“家长出差了”，顾欣怡答道
医生身经百战，自然也大约知晓了这是什么情况，只是看着两个小女生伤的这么重，有点于心不忍
“她需要住院，你们先联系一下家长或者学校吧，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医生又补充道“要不要帮你报警”
顾欣怡愣了一下，随机点点头，“谢谢医生啦”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还要查房，有什么事再找我”
“好，谢谢医生了”
医生转过身，叹了口气，现在这小孩子真是难管啊
送走了医生，顾欣怡转向病床，看着躺在床上女孩，再次湿了眼眶
白湛的小脸上被密密麻麻的青紫色的块状所包围
胳膊上、头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隐约之中还渗透着点点血迹
女孩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白的吓人
她心里坐在凳子上，小心的帮她盖好被子
出去给老顾打了电话没人接，就给老顾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一声
程仰的家长，她也联系不上，只好作罢，她缴费之后，回到病房，女孩还在睡觉
她走上前悄悄地握着女孩的手，不敢握的太紧，还挂着点滴
像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一样
小心谨慎
程仰的喉咙很疼，不停的嘟囔着，“水，水……”
顾欣怡有些累了，一天的经历让她打不起精神，卧在床边很快睡了过去
她刚睡着就听见有人说话，“水，水……”
女孩的声音中带着沙哑，更像是无意识的呓语
顾欣怡脑子获得暂时的清醒，去到了一杯水，没有勺子，就学着电视剧里面，拿着棉签沾沾
程仰的需要得到满足之后，很快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随后警察来了解情况，又联系双方家长和，折腾到大半夜才完事
程仰醒的时候头疼的很厉害，她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和环境疑迟了几秒，脑海里浮现出昨天的情形，后怕又自责随即又想到昨天是顾欣怡送自己来的医院
对，欣怡送自己来的医院，她人呢？
怎么看不见她？她伤的重吗？
她着急转动脖子，想要寻找顾欣怡的身影，可是脖子疼得根本动不了
正当她抬手时，突然感觉到手里窝着什么东西，很暖和
她抬头看了看，苍白地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微笑
阳光通过窗户撒在女孩的白暂的脸上，照的她非常迷人，她安静的趴在那，浅浅的呼吸着，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梦到了一些令她伤心的事
是因为自己吗？
程仰在心里想到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在这里
她想要伸出手，去抚平她的皱起的眉毛，抚平她的忧虑
她刚动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她有点害怕，不敢面对顾欣怡
不敢面对那个竭尽全力，保护她的人
她的内心很愧疚
她真的值得吗？值得她这么做吗？
她闭上眼，默默的流泪
她不配
……
顾欣怡睡的很不老稳，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和程仰在教室里写作业，突然来了一群人，要把程仰拉走，她拉着不放，可是她并不是他们的对手，被推到地上，眼睁睁的看着程仰被拉走
等到她找到程仰的时候，周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程仰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衣不蔽体，整个人都凌乱不堪
地上流着一摊血迹，而她躺在血泼里
了无生气
她奔向前，眼泪大把大把的掉，她焦急的呼喊着，“程仰，程仰，你醒醒啊程仰”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她看着孜孜不倦的献血从她的肚子上蔓延而出，她脱下衣服，想要把她堵住
可是就是堵不住
很快，她的外套也被染红
她的手上也被献血沾染
“程仰，程仰，我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顾欣怡不停的乞求
可是她的乞求女孩并没有听到
“程仰，程仰，你醒醒好不好”，一遍一遍的重复，一遍一遍的乞求
无人回应
是啊，她听不到了
怀里的身体逐渐变凉，顾欣怡的期望也被无情的打破
她静静的抱着女孩，做到夜幕降临，白色新起
倒了下去
……
她缓缓睁开眼，回想起刚才的一切，眼里升起一片雾气
看见依旧程仰躺在床上，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是一场梦
她起身，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脖子，替程仰塞好被子，转身出去
程仰一直醒着，顾欣怡刚才做的一切她都知道
可是她不知道该这么面对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欣怡回来看见程仰坐在床上，“怎么不躺着，身上还疼吗”
“我，我没事了，欣怡”，程仰微微笑，“你呢，还疼吗？”，指着她手上的绷带
“我，我没事，倒是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顾欣怡举了举手上的早饭，发，放在桌子上
“我刚问医生了，他说你不能吃油腻的，我就给你买了小米粥，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程仰答到
“你还没尝呢就说喜欢”
“我，我……”
“不逗你了，来尝尝”，顾欣怡端起碗，递到她面前，程仰伸手过来接，却发现手上根本没有力气
她又换了另一只手，也抬不起来
有点失落
顾欣怡见状，说到，“我喂你吧”
“不，不用了”
“那你自己喝”，顾欣怡把碗重新递到她面前，看着她
程仰试了一下还是拿不起来，叹了口气，“还，还是你，你来吧”
顾欣怡笑，“来，张嘴”
程仰乖乖的张嘴吃饭，很听话
吃完后，顾欣怡把饭盒扔到垃圾桶里又倒了一杯水，“喝点水吧”
程仰接过来，“谢谢”
“没事，我们聊聊？”，顾欣怡坐下，看着程仰
程仰知道自己躲不过，“好”
“你和她是怎么回事？”
程仰握紧了杯子，松口气，下定决心，缓缓开口：“我们初中是，是一个班的，有一次考，考试她作，作弊，我告诉了老师，然后就，就被她盯，盯上了”
“后来才，才知道，她妈因为这件事狠狠的打了她一顿，她气，气不过就认为是，是我害了她，打过我几，几次，被学校开，开除了”
“她喜，喜欢我们班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是我，我邻居，我们经，经常一块去，去兼职，她以为那个男生是因，因为我才不跟她在一起，就把账，账一块算，算到我头上了”
顾欣怡听见这，心里更生气了
“我艹，这女的他妈的是傻b吧，有被迫害妄想症”
“嗯？被迫害妄想症？这个我不清楚她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