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玖羲没有回应祝容,也许是祝容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了,他也没有再和瞿玖羲说话。
第二日,瞿玖羲醒来的时候发现祝容不在身边。
瞿玖羲第一反应是:祝容去哪里了?
一觉醒来发现祝容不在身边,瞿玖羲几乎下意识就想要去找祝容。
他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决定先去穿衣洗漱。
等他把自己收拾齐整之后,瞿玖羲踏出内室,在外室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他走出殿外去看,乍一眼看去,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等他看到人群之中,祝容手里拿着的东西,瞿玖羲才发现,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两棵树?
还有祝容手里的动作,这不是制作秋千的材料吗?
瞿玖羲还未说话,祝容旁边的李秀文就招呼着瞿玖羲过来:“瞿公子,你来看看。”
祝容自然也看到了瞿玖羲,他斥了李秀文一声:“这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祝容看向瞿玖羲的眼睛却亮晶晶的,看得瞿玖羲都不好意思不过去了。
瞿玖羲走过去,明知故问:“你在做什么?”
祝容老老实实地说:“我在做秋千。”
瞿玖羲又抬头去看这两棵树,看叶子,倒像是梅树,和棠露院里的那两棵树差不多,难道祝容是想要仿照棠露院的秋千,在魔宫再弄一个秋千吗?
不过这也像祝容的行事作风,祝容把自己的寝殿都布置得跟棠露院那么像,现在只是一个秋千,又有什么弄不成的?
这时,施介说:“公子,我们魔君可是一大早就把我们喊过来,画了两棵树的样子,跟我们说一定要找差不多的树,这不,刚刚才找到树载下去,他又来做什么秋千,我呀,从来没看过他对别人这么好。”
瞿玖羲听着施介的话,越听却越不对劲,他看了施介又看。施介见瞿玖羲面色奇怪,便问:“公子,怎么了?”
施介暗自腹诽:难道我说的不对?
可这就是事实呀,祝容在他的印象里确实没有对别人这么好过。
瞿玖羲道:“你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听着像话本子里的话。
施介挠挠头:“是吗?”
祝容却不乐意看施介和瞿玖羲多说两句话,他说:“师尊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有没有对别人这么好,师尊还能不知道吗?”
听到祝容的话,施介忙笑道:“是了,我认识魔君的时间,比您二位相知相识的时间可短太多了。”
瞿玖羲听着祝容这话更是奇怪,什么叫“师尊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和祝容在一起了?
不过若祝容说的是以师徒的身份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年,倒也算是对的。
可若是那种身份的在一起,那祝容就有些歪曲事实了。
说到底还是瞿玖羲的心境变了。
换作以前,他肯定会认为祝容说的“在一起这么多年”是以师徒的身份相处了这么多年,而不会想到男女情爱之事上。
瞿玖羲稳住自己的心神,他对祝容说:“你要做秋千吗?”
话说出口,瞿玖羲才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祝容这样子就是要做秋千的,况且刚刚自己都问过一遍祝容,祝容都明明白白地告诉瞿玖羲是在做秋千了,瞿玖羲现在又问一遍,倒显得自己对刚刚的谈话有些心不在焉了。
祝容却没有在意,他对瞿玖羲说:“师尊,我要做一个和棠露院一模一样的秋千。”
祝容竟然把瞿玖羲的猜测说出来了,瞿玖羲一时无言。
他看着祝容手里的动作:“为什么要做一个和棠露院那样一模一样的秋千?”
祝容停住手里的动作,他抬头对瞿玖羲说:“因为想让师尊舒服点。”
想让自己舒服点?
瞿玖羲闷声道:“我有什么不舒服的?”
祝容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就是想让师尊高兴。”
其实他知道,只是不好说出来。
瞿玖羲是被他困在这里的,不仅瞿家回不了,就是灵山派也不能回。祝容只能尽力给瞿玖羲打造一个温暖的环境,让瞿玖羲能够高兴。
祝容就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一大早就起来做这个秋千了。
其实他早就想做这个秋千了。
只是魔宫贫瘠,没办法种植花树一类。这也是为什么祝容一直都没有能够将这个秋千还原的原因。
而今日,祝容终于决定,他一定要还原这个秋千。
于是他命人找了两棵树,几乎是和棠露院的那两棵树一模一样。祝容只要定期给这两棵树灌溉灵力,这两棵树就能够在魔宫存活下去。
树弄好了,接下来就是秋千了。
祝容坐过那个秋千很多很多次,他几乎能够将那个秋千完美复刻出来。
而此刻,瞿玖羲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转身走回屋里。
而祝容看着瞿玖羲的身影进入屋内消失不见,随即便又低头开始忙碌起来。
而施介看看李秀文,见她没有动作,便也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过一会儿,李秀文才对祝容说:“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施介本来站得都走神了,被李秀文这句话一下子激得精神百倍了。
我的祖宗哎!
你这是在说什么啊?!
在施介看来,李秀文这话,就是在告诉祝容:瞿玖羲不喜欢你。
施介被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施介默默地后退一步,生怕殃及他自己。
祝容手中的动作停下来,他缓缓抬头,看向李秀文的目光十分犀利:“不然呢?”
好家伙,施介敏锐地嗅到了大战一触即发的味道。这浓厚的硝烟味,已经快要让施介呼吸不过来了。
一个呢,位置比他高一点,身后又有妖王罩着。一个呢,是他的主人,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施介两个都不想得罪,于是默默地又后退了一步。
李秀文和祝容俩人好像没有发现施介的动作,他们看着彼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才是一对。
李秀文道:“他不喜欢你。”
祝容冷笑了一下,他的红眸闪了闪,让施介害怕得有些颤抖。
“他喜不喜欢我,你怎么知道?”
李秀文坦率道:“我看出来的。”
祝容放下手中的东西,他逼问道:“看出来的?怎么看出来的?”瞧祝容这疯魔的样子,似乎是非要让李秀文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而李秀文则是丝毫不惧,她一条一条地说出来:“如果瞿玖羲喜欢你,你就不必要用捆仙锁困着他,也不用使各种苦肉计骗他,更不用做这些虚假的行为来弥补他。你只不过是想要将他永远地留在你身边,可你忽略了,他是不是喜欢你。”
好、好犀利!
要不是时机不对,施介都想为李秀文说的这一番话鼓掌了。
可显然,现在不是鼓掌的时候。
施介颇为担心地看着李秀文,天啊,我就说女人不知好歹吧,这样的话,你心里知道,我心里知道就行了,你为什么还要说出来给他知道呢?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施介理解不了李秀文的这个行为。
等等,他好像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他也有一个妖王罩着,他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
施介想到这里,不由得感慨,还是有个靠山好呀。
就在这时,祝容对李秀文出手了。
祝容的困龙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李秀文眉间前两寸的地方。
他对李秀文说:“你是一个女鬼,若是被我的剑刺中,便再无生还的可能。”
施介再一次被惊了一下,没想到祝容竟真的想杀李秀文,不过祝容并没有就此斩杀李秀文,是顾念着和李秀文多年的主仆情谊,还是因为李秀文背后的雍卜?
李秀文对祝容的困龙剑丝毫都不害怕,说起来,她还曾经和困龙剑玩耍过好一段时间呢。
她静静地看着祝容:“所以呢,就因为我说了真话,你就要杀我?”
施介几乎要喊出来,他赶紧止住了自己的声音,生怕这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这娘们咋恁笨呢!
不杀你,你就该谢天谢地了,还说什么,你说的是真话?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你都不该说!
祝容却笑了一下,他似乎是在笑李秀文的愚蠢,看着李秀文的眼神十分不屑:“你觉得,我会做没有回报的事情吗?换句话来说,你觉得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师尊没有半分动容吗?”
李秀文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祝容:“他是动容,但那是人类具有的最正常不过的感情,换了任何一个人,和他朝夕相处,十多年的时光足以让他为任何一个人动容。”
没错,李秀文说的没错。但是祝容还是要告诉李秀文:“是,你说的没错,十多年的时光,足以让师尊为任何一个人动容。可没有人,没有人能够像我一样。我对于师尊来说,是不可替代的。就算我不在了,就算师尊收了别的徒弟,可再过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百年,我也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李秀文觉得祝容简直是魔怔了,狂妄至极。祝容是不知道瞿玖羲修的是无情道吗?他怎么有自信说得出这样的话?
就在李秀文想要说话时,祝容却笑得邪肆,他看向李秀文的身后,那里有一个身形修长的白衣男子站在门边。
“师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