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进教室的时候，对上了一双直直望着门外的眼睛。
段青寒漆黑的眼眯起，像是专门等着岑清到来一样，周身的气息冰冷沉郁。
他跟在权缙身后，讲台上老师正在讲课，刻板像机器人一般，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岑清脚步一顿。
段青寒完全不在乎权缙，看到岑清停下来的步子后，也没有更多的表情，给了他一个先回到位子的眼神。
权缙牵着岑清，还以为他担心被老师喊住。
低声传来，“别怕，这些老师和‘规则’没关系。”
“教师”在几天的潜移默化中逐渐沦为背景NPC，权利、规定都为白幕让步。
讲台上的老师目不斜视，但讲台下的学生却不是。
岑清感觉到数道目光看向自己被权缙攥住的手腕，两人从讲台下一路走到座位，听到下面的窃窃私语。
“……牵手了？”
“权缙什么意思，清清愿意吗？……这几天他都跟这儿清清，果然心思不纯！”
“啊，凭什么是他啊？”
什么凭什么啊，他也在想为什么进门要被权缙牵着手呀。
岑清落了座，飞快把两只手都缩在了桌洞里。
权缙接下来的一天心情都诡异的好，虽然照常做一些照顾的动作，但岑清却还是从他的笑容中品出写甜蜜来。
岑清一脸惊奇。
“他为什么那么高兴？”
没有把自己杀掉，难道不该是觉得不甘吗？
看到他着一副‘刚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神色，系统提醒道：【你们刚刚接了吻。】
岑清不是很懂系统的意思：“那我的任务完成了吗？”
系统看了一眼任务面板。
发现那条“规避被凶手杀害”的条件还未达成。
【……没有。】
为什么权缙明明是一幅恋爱中的沉浸样子，却还没有放弃杀掉岑清？
岑清不明白，系统却查到了一类极其变态的样本。
无限人物在最大程度上还原人类的个体性征，而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会把人杀死，或者再重口一些……
女干尸。
系统复杂地说，【他对你的情感应该不会作假，但也非常危险。】
岑清“哦”了一声。
嗓音平平，细听之下有些无情，“等他什么时候放弃杀我再说吧。”
系统听到岑清那张红唇嘟嘟囔囔地吐出一句。
“渣男……”
……
直播间内。
【这个发展是我没想到的。】
【权缙真是变态啊，脑子里想什么呢，老婆死了我也不会让你舔一口。】
【但是目前看来他好像对宝贝还不错。】
【竟然凭一己之力活了这么多天，别的玩家都直接死在大礼堂了……】
【啧，这是要和我老婆谈恋爱？】
【清清才不愿意呢，没听到都骂他了么。】
岑清趴在课桌上，正巧不想听课，扫着弹幕回复。
“谈恋爱？”他睁大眼睛，“权缙可是杀了人的。”
【怎么？】
弹幕看他有兴致回复，便问道，【你不是给他亲了么？】
岑清还未回答，下面又嗖嗖飞出几条弹幕。
【眼瞎不瞎，宝贝那是喜欢他吗，他明明是被强亲上去的。】
【我同意，清清眼睫毛都湿漉漉的了。】
【亲到里面的时候，清清舌尖没有力气才没有把他推出来的，你们这都没感觉到？？】
【要不说有的就是废物啊，亲嘴的时候除了舔一点脑子都不动。】
【舔狗别叫。】
什么啊……吵起来了。
舔什么？
这些观众顾客也在和别人亲吻吗？
岑清迷茫地眯起眼，却还是先回答了那个问题，“不亲他又不会放我回来。”
他下巴抵在手背上，看得很开的样子。
弹幕们顿时什么话也不多说了，多说多错，他们还不想让岑清知道自己亲嘴的时候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说起来，岑清被亲的时候，他们还有更多的福利呢。
心里藏着暗搓搓的小心思。
岑清眼睁睁看着弹幕上话题换了——吵架的人更多了。
一开始还以为是像现实世界的那些路人进入直播间大骂特骂主播的人，但稍微仔细辨认了一下，却都是他的“粉丝”们在吵。
【说得好像自己舔得不带劲一样。】
【哇真是开了眼了，才吃了多少老婆的水啊，态度这么嚣张。】
【就问你谁舔的时候还动脑子，真是不尊重老婆呢，呵呵。】
……
混战十分彻底，刷屏极快，别的字看不清，只有一个字一直出现。
——他都快不认识“舔”这个字了。
“你们不要再吵了，”岑清一怔，赶紧劝道，“要舔、就多舔一点，这样别人得到的不就少了……”
好奇怪啊呜，感觉说出来怪怪的。
岑清的话音越来越低。
弹幕微微一停，后方的存在似乎在笑。
【宝贝好像不知道在说什么啊。】
【这可没有什么按需分配，谁都在舔，不存在谁多谁少。】
【……】
岑清琢磨着不对劲，越看越觉得他们的话题有点暧昧，舌尖抵在上齿内侧，不自觉地发软后缩。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着脸移开了视线，假装没看到。
啊啊啊他不管他们了！
.
傍晚的霞光漫布，今天没有出现白幕，所以岑清的心情还不错。
权缙依旧很贴心地回头问他，“清清我给你带饭？”
岑清坐在座位上一点也不想动，晚上还有晚自习，走来走去好累哦。
点头目送权缙走出去，本来想趴下继续补觉，系统忽然说，【段青寒过来了。】
教室里的人在下课的时候全都冲了出去，外面喧闹，岑清还以为他也走了。
微冷的寒气挪过来，岑清心想这人真是一点声没有，将眼睛从臂弯里抬起来。
“你……诶？！”
段青寒将手撑在岑清的桌面上，冷白俊美的五官像冷玉雕琢，显得瞳仁黑如点墨，居高临下看人的时候十分冷漠。
但现在，他竟然弯腰凑了过来，像是要看清岑清一样。
那双漆黑狭长的眼睛，突兀地移到了岑清脸前。
岑清眼睫忽闪着，被吓到了。
“岑清，”段青寒目光描摹他的五官，就像是在判断这张面孔的漂亮程度，“离权缙远一些。”
“他不是你能控制住的。”
岑清往后缩了缩，脊背几乎贴在了窗户下的墙壁上，闻言眼中闪过疑惑。
“我干嘛要控制他？”
段青寒危险地眯起眼睛，从岑清和权缙进入教室后，权缙的状态就很亢奋，谁都能看出来权缙得到了好处。
虽然岑清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但学生们的猜测都越发大胆。
--“看着清清嘴唇好像更红了……”
--“走路也有些飘呢。”
--“做了吧……”
--“看权缙笑得……玛德，真嫉妒。”
段青寒斟酌着语气，“你们亲了。”
岑清眼瞳一颤，瞬间惊慌起来，他明明进来的时候有好好抿住嘴唇啊。
段青寒的目光落在岑清此时又咬住的下唇上，低冷的音色很轻，“他喜欢你，但是他很危险，你奖励他，只会催化权缙的极端欲望。”
岑清张了张唇，却没能说出口。
奖励是什么鬼啊……
段青寒的神色太冷，岑清看他不仅包含了对权缙的敌意，还带了点别的东西。
系统看的分明，段青寒也想亲。
只是他似乎很忙，无法时时刻刻出现在岑清周围，被权缙捷足先登了。
岑清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觉得，段青寒似乎察觉了权缙的不对劲。
段青寒缓缓点头。
“今天晚上，我带你来教学楼。”
……
他们聊得很短，权缙拎着岑清爱吃的食物回来之前，段青寒已经坐在位上了，岑清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段青寒是不是不用吃饭？
他几乎没见过这家伙喝水、吃东西。
看了两眼，眼前就多了一只横在半空中的掌心，五指修长，权缙面色有些不愉，“清清，我晚上去找你住。”
段青寒包藏祸心，清清这么单纯，晚上指不定会被欺负。
该死的……
岑清收回视线婉拒他。
“我晚上要睡觉，你来了肯定又要弄我。”
权缙被岑清说的心神浮动，一下子心脏都被甜蜜充盈，甚至没听出来这是拒绝，脑子里全想着他可能真的会跑到岑清床上去作弄他。
直白的语言暧昧比拒绝还管用。
“……好。”
权缙皱着眉，不是很情愿，却答应了下来。
系统忍不住了，【你为什么那么自然？】
岑清挠了下脸颊，“唔？”
【你刚才说……你……】系统电子音卡了卡。
岑清眼神真挚，“可是……我说的是事实。”
经验之谈吧……看权缙很有可能会那样做。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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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高悬，夜风吹过走廊，发出微震的过堂风声响，好似有人在耳边低声絮语。
教学楼内。
隔着窗户能看到白日中满是学生的教室内一个人影也没有，周遭安静的能听见心跳声。
走廊尽头是一间早已被封多年的音乐教室。
但谁都不清楚它是几年前弃用的，只有一个恐怖传说还时常提到这里。
阴凉的微风钻进裤脚，岑清浑身一抖。
他想打退堂鼓了。
后退半步的时候，腰却被一只大手扶住，岑清转头对上了段青寒的双眼。
深夜下那双黑眸愈加冷暗，岑清仿佛陷进了冰一样的淤泥中。
“岑清，”磁性好听的男声幽幽道，“那些传闻都是真实的。”
“这里面就有证据。”
作者有话说：
怎么废话这么多，写的我好难受……掰手指算什么时候改文
发个红包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