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脖颈柔白细腻,在冰冷的指腹下微微发抖。
岑清被捏得脸颊也发疼,惊恐地看着男人倾身下来,金褐色的发丝拂在脸庞,黑红色的血液沿着那张温润又疯戾的脸颊向下流淌。
“你…你说什么……”
岑清眼中蕴满了泪水,几乎说落就要落下来。
他根本不认得这个鬼怪!
哪有这样的?
利用美好的外表牵着他的手走过来,下一秒又变成可怖的厉鬼。
温以诺手劲极大,仿佛要将他所掌控的少年吞进肚子里、啃噬他的骨肉,看看这个漂亮的骗子还会不会说出来这样绝情的话。
薄戾倾覆的眼底是难掩的痴迷与疯狂。
他垂着眼眸打量着岑清的面孔,发觉岑清的眼中只有惊恐与茫然,还有对他这张脸的恐惧。
就好像——就好像完全不记得他是怎么死的一样。
“你忘了我……?”
岑清刚刚走进来的时候,那双眼盯着他的脸,里面是全然的陌生。
似乎是真的不认得他。
“不,”他轻声道,“你不是忘了我……你是忘记了所有人?还是你都在骗我呢?”
所有人?
岑清茫然极了,哪来的所有人?
鬼怪的嗓音依旧温柔,可是每个字眼都带着无法遮掩的病态。
尤其是——他的手指在岑清的脖颈滑入了衣领,冰冷的触感宛若流体的冰块,在他的锁骨肌肤上缓慢地抚摸,于恐怖中夹杂着旖旎的态度。
而另外一只手,则揉按起岑清的唇瓣。
指尖顺着唇缝似乎随时都想探进去搅动,却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作。
只是一直在外画圈、流连,就好像在等谁给他一个允许的指令。
而岑清则被他此时的样貌吓得瑟瑟发抖。
冰凉的指腹在唇周压按着,甚至不停地蹭过圆润红软的唇珠,像舌头一样磨腻着,岑清不敢说话,眼睫湿润地抿着嘴唇。
湿润的嘴唇内侧总是会不小心被指腹揩过。
染在男生的指尖上,湿漉漉的。
泛着勾人的幽甜。
“温以诺。”
良久的沉默中,恐吓岑清的男生终于轻而缓地吐出几个字。
他的声音中带起些许急躁,甚至是艺术家般忧郁的不满,低喃着控诉。
“我是温以诺……你怎么能忘了我?你让我死在永远无法看到你的地方——我等了你三年!岑清!”
他痛苦地低喝,就像是一个无法得到解脱的沙漠旅者。
哒、嗒、
黑红色的血液从眼角滴落在岑清的脸颊。
像是猩亮的油漆一样滑落。
月光下,岑清的侧脸被照得惨白无比,瞳孔颤栗着放大,泪水从眼睑中溢出滑落,和粘稠的血液融合,沿着他的脖颈蜿蜒流淌,没入领口。
岑清浑身发起毛来,战栗着僵直着。
他看的出来温以诺在崩溃的边缘,明明是俊美如天使一样的人,此时却目眦欲裂,恨不得将全然的爱慕都撞进岑清的心里,却像是被封闭在牢笼中挣扎。
什么都听不进去。
而上一个和他一样疯的,还是阴郁到极致的林肃。
林肃直接用头发贯入住了岑清的嘴唇,而后才愿意说话。
“等一下……”
岑清颤抖的舌尖动起来,因为仰头而嗓音喑哑,他略带恐惧的看着那双滴着血泪的眼睛,里面是浓郁的不甘。
心脏被吓得狂跳。
他的脸颊被捏着,睫毛忽闪着半敛,嗓音也微弱发黏,“温以诺,三年前,我们亲过吗?”
他问得认真。
温以诺的神情几不可查地一滞,甚至连沉暗发红的眼眸都收回了些许凶光。
“……”
男生似笑非笑地盯着岑清的脸,倒着的视角让岑清看不太清他的状态。
只隐隐感觉,那层猩红的恐惧色彩正在逐渐散去。
月光柔静。
那要不要亲一口,再坐下来谈?他正要开口,压在唇珠上的冰块手指忽然用力。
“呜…痛……”
岑清眼中溢出的泪水将眼角都染得湿红,绮丽漂亮得不可方物。
温以诺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你知道我爱听这种话。”
冰凉的手指扶着岑清的脸颊,声音瞬间恢复成了初始的温柔,泛着金色的发丝搔在岑清的脸颊旁,痒痒的。
像是嘲讽一般,却柔情似水。
“总是这样勾着我,清清……你从不履行承诺。”
这意思是,要亲?
呵。
岑清实在忍不住了,“你不会自己来亲吗?”
“饭都喂到嘴边了还不会吃,鸭子煮熟要飞走了你只会看着,我就在这里,你的手还摸着我的嘴唇……都不知道洗没洗——你的嘴巴不比手干净吗?”
岑清不常怼人的,他甚至很少这样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或许是这一会儿和段青寒、系统都亲了一下,而且亲完他们都很好说话,把岑清的思想给带歪了。
温以诺都这样伤心欲绝了,而且看样子是“岑清”之前渣了他。
那他现在都在这里了,亲一下怎么了嘛?
低个头的事啊。
温以诺盯着岑清的嘴唇,从进门起就显得很红,在这间房间唯一有月光照进来的地方,更是如玫瑰花瓣一样鲜艳欲滴。
他看了几眼,喉结动了下,似乎要被岑清粗陋的逻辑给带跑了。
马上就被说动一样俯首下来。
想亲,很想亲。
但很快,他想到什么,猛然移开了视线,“我……”
声音略带迟疑,甚至捏着岑清脸颊的手指都微微松开,似乎是发现自己做的有些过分,收敛起暴戾的情绪。
但压抑的躁郁气氛仍在周遭翻涌着。
岑清被他不上不下搞得很难受,“你……?”
“我可以亲吗?”温以诺声音低柔,竟然带着小心翼翼。
岑清微怔,下意识便道,“怎么不能亲啦?”
然而他这话刚说完,温以诺惊喜般扭过了头,在岑清被他的浮夸神情搞蒙了的瞬间,男生俯下身体,还带着血液的嘴巴直接咬上了岑清唇瓣。
岑清这一会儿才想明白为什么要问他可不可以亲。
“嗯唔……不……”
柔软的嘴唇染上旖旎的冷意,他被钳着下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血腥味直冲鼻腔,那是陈腐的、带着这间长久未有阳光照射的房间的灰尘的气息,裹着一腔偏执又狂热的情感,全部赋予在唇舌之上,与岑清缠绵。
居然是带着血液接吻……疯子……
然而已经不容的岑清拒绝了。
伪善的温柔被冲垮。
病态的骨头藏在美好的皮囊之下,恨不得将岑清的舌尖咬掉。
他赫然发觉:
这个温以诺,直到亲之前,每一秒都在装!
岑清被吸得舌尖发肿、发烫,口腔内几乎每一寸软腻的粘膜都被舔舐得发红软烂,酥麻到说不出话来,还要颤抖地被迫承受强势的亲吻。
身体骤然失重,紧接着……
“嗙——”
钢琴键发出几声悦耳却杂乱的嗡鸣。
岑清被抱坐在琴键上,在冗长的乐声中濒临窒息。
……
“唔、不要…不亲了……”
岑清出了一层薄汗,呜咽着推拒着对方的脸,温以诺好不容易放过他的口腔里面,又不停地舔咬着岑清的唇肉,将洇出的津液全部卷走。
岑清细瘦莹白的指节攥住了金褐色的长发。
颤抖着、指尖泛着发软的红。
“呜呜不……”
再次被舔到上颚时,失力发抖地被发丝缠紧,都无处挣扎。
可是当亲完,男生依旧是一副温柔贴心的知心样子。
微卷的金褐色长发垂在耳下。
温以诺眼角的血泪、嘴巴两侧裂开的缝隙全都消失不见,他笑着,一双瀚海般带着微蓝的眼眸轻轻眯起。
亲到一半,血腥味就没了。
那些血纯纯是温以诺吓唬岑清的。
他轻笑一声,岑清含着泪微抖地看他。
呜呜看错了,这不是个想要亲嘴的可怜人,是个演技派大变态。
温以诺轻轻柔柔地说,“我没有说错啊——清清就是不想被我亲,才叫我死在这儿的。”
“我跪在清清脚下,说当狗都可以舔主人一口的。”
“清清说……”
岑清嘴唇酥软,也要打断他不要瞎编,“你别乱说……”
温以诺笑意融融。
“清清说,‘可是我不缺狗啊。’”
岑清微呆住了。
他……不,‘他’说的吗?
直播间:
【坏了,他怎么把老婆心里话说出来了。】
【有这么明显吗,我现在对清清走‘三年前’的剧情很感兴趣,斯哈好辣、】
【感觉已经差不多要摸到全貌了。】
【啊……大概就是好几个追求清清的家伙,一个个死掉了。】
【他们死之前想和清清有亲密接触,但是清清不愿意。】
【有意思……宝贝指使权缙杀的?】
【咱们以己度人,不亲不杀的啊,死了这么多人,权缙是不是已经亲过老婆好几轮了?】
……
岑清不信。
他的表情是懵的。
他被人抱起来,坐在钢琴上方,温以诺轻轻摸着岑清的脸颊,垂眼呢喃道,“清清真的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也好。”他声音很低,很柔,涌进岑清的耳朵,磁性好听到岑清足尖微蜷。
犯规……
却听男生笑着说,“你如果记得,根本不会让我吃你的口水。”
作者有话说:
清清:吃口水的大变态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