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朝慕扁嘴不语, 辰玥单手遮唇小声问翠翠,“阿栀呢?”
齐府里头的事情她自然也听说了,辰玥本来想带上自家家丁去给朝慕撑场子, 是爹爹拦住她,说这事她不用管郡主不会受委屈的, 辰玥这才作罢。
这两日她没找朝慕,也是想着齐府事情多让朝慕安心处理, 她不去添乱。
要不然朝慕过了太学院入学考试的时候,辰玥就带人上门庆祝了。
炮仗烟花她都找人弄好了呢!
辰玥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还在想要怎么给朝慕庆祝,结果却瞧见她情绪不高。
她合理怀疑, “她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今□□慕来玩但是没带阿栀, 辰玥想, 阿栀是不是被提拔成管家了啊,这才没办法跟着朝慕出门。
可这是件好事呀, 毕竟管家的月钱比丫鬟多很多, 朝慕不该这副丢了心肝的表情。
她俩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翠翠也有些懵,郡主早上出门的时候跟阿栀还好好的。
她回辰玥,“阿栀在府上呢, 也没见两人吵架啊。”
翠翠单手遮唇, “估计是郡主太喜欢阿栀了,离开一刻钟都想的不行。”
翠翠这话可不是胡说, 她有证据的!
那天在庄子上, 两人距离就隔上那么几米远, 小郡主就嘀嘀咕咕说想阿栀了,何况今日出门一整天, 郡主舍不得阿栀也很正常。
辰玥半信半疑,伸出微凉的双手捧住朝慕的脸颊, “不哭不哭啊,没有阿栀还有我呢,我带你打马球……唔。”
辰玥看了眼漫天大雪,改了说词,“我带你抓麻雀啊,你在江南长大,肯定没玩过雪地里捉麻雀的游戏吧。”
提到捉麻雀,朝慕杏眼水蒙蒙的,更想哭了。
她的“麻雀”飞走了。QAQ
翠翠说,“辰玥小姐,我家郡主昨天刚跟我们在府上玩过捉麻雀的游戏。”
“你们玩过啦?”辰玥来了兴趣,“捉到几只?”
“全飞了,”朝慕扁嘴跟辰玥说,“一只都没有。”
辰玥难以置信,“啊?”
怎么会全飞了?
她看向翠翠。
翠翠看了眼朝慕,小幅度轻轻点头,低声道:“郡主在外面撒的粮食太多了,麻雀吃饱全飞了,没一个愿意进箩筐的。”
“小可怜~”辰玥更怜惜朝慕了,伸手拉着她的手腕提着衣裙往府里走,“快进来喝杯热茶,回头我带你捉回来。”
辰玥拉着朝慕进府。
在外面只聊了一会儿,辰玥垂在身后的长发上便落了一层白,朝慕的兜帽跟肩上也都是雪。
珠珠将食盒放在桌上,连忙指挥丫鬟们去拿干毛巾给主子们擦头发。
屋里炭盆又多了两个,热茶紧跟着端出来。
见别人家的大丫鬟张罗前后,朝慕呆愣愣站着,一时间更想阿栀了。阿栀也这般能干,把她照顾的特别好。
辰玥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珠珠给她擦头,空着的双手拉着朝慕坐在她旁边的圈椅里,“屋里暖和,快把大氅解开吧。”
朝慕摇头,指着脖颈前的带子,低低软软的声音说,“阿栀系的。”
“对对对,我知道是阿栀系的,”辰玥屁股离开绣墩,探身抬手把朝慕的兜帽给摘掉,“阿栀是把带子系上了又不是焊上了,快摘掉快摘掉。”
珠珠也跟着劝,“屋里热,郡主仔细待会儿出了汗再冻着了。”
朝慕这才作罢,她脱掉大氅抱在怀里,抬眸看辰玥梳头发,轻声说,“辰玥,你人真好。”
“慕慕你怎么突然夸我啦,”辰玥眉眼弯弯开心起来,屁股忍不住在绣墩上扭了一下,想转过来跟朝慕说话,奈何她头发被珠珠攥着脑袋动弹不得,只得用余光看朝慕,“我也觉得你很好,所以很喜欢跟你一起玩。”
跟旁人交往时,不知为何总给辰玥一种感觉,明明大家都是十四岁,可站在一起时好像她才四岁,像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傻子。
跟朝慕相处就不同啦,她四岁,朝慕最多才五岁!她俩差不多同龄。
而且朝慕又是朝阳长公主的外甥女,辰玥心里对她更亲近。
辰玥小嘴开始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从待会儿要吃什么说到了今日告假不去太学。
她一脸庆幸,“还好我今日没有骑射课,不然我早早就起床出门了,你来了可能会扑空。”
“大雪天是不适合跑马,可我觉得雪里骑马也很好看啊,尤其是穿着红色大氅。”
“你没见过长公主骑马,风扬起衣摆猎猎作响,可飒爽了~”
辰玥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话密到旁人根本插不上嘴。
朝慕坐在圈椅里抱着大氅看她,也没打算说话,只安静的听。
辰玥是真的很好,可惜她前世知道的太晚了。
朝慕依稀记得辰家的结局。
辰相朝堂争斗败落,辰家被六皇子下令满门抄斩,事发前辰相就自知逃不掉,便联合全家哄着辰玥出了京将她藏在外面。
辰玥得知真相的时候辰府已经没了……
她以侍女的身份混入春猎,雪天纵马一身红衣,长弓拉满利箭破风,目标直指新皇朝弘济,一箭将其从马背上射下来。
弑君的罪名是长公主朝阳替她保下来的,做为交换,在京中还有些势力的长公主选择退回封地此生不再进京干政。
年尾深冬,朝阳带着辰玥离京,出发前往她在岭南的封地。
她们离开,飘在京中的朝慕便不能再跟上。
也是朝阳舍权保辰玥,朝慕才意识到两人间的一些涟漪。
朝慕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死后没有去投胎,而是以风的形式漂浮空中。
她只记得她自裁之后,齐府下场悲惨。
做为胜利者的梁、楚两家也没什么好结果。
她死后,未来六皇妃的位子便落到了梁佑芸身上。
朝弘济从平民变回皇子后,在国公府跟楚家的帮助下,夺嫡之路一路顺畅,他成为新皇的那一年,于腊月初八迎娶未来皇后梁佑芸。
梁佑芸进宫那日晚上,梁府众人大醉,楚清秋遣走所有下人,自己纵火烧了国公府。
一场大火烧了两天两夜,梁国公一家连同楚清秋葬身火海。
梁佑芸知道此事后许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当晚拔下头顶凤簪插在胸口跟着自尽了。
失去皇后朝弘济并没觉得如何难过,他唯一可惜的是梁国公死了。
在扳倒齐府辰府跟除掉政敌和障碍的这条路上,梁国公可是个好手。至于女人,不过是争斗过程中趁手好用的傻棋子罢了。
梁佑芸是,楚清秋是,朝慕是,辰玥跟朝阳也是。
好在如今他皇位稳固,将来会有好用的新臣顶上来。
事情到这里的时候,朝慕便觉得自己的魂体越来越淡了,她的五感也在慢慢消失。
是有一日一灰衣和尚经过,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同她招手,“福佳郡主,我就知你没离开。”
他跟朝慕说,“许是天缘,有人从外而来影响了这里的因果,你有一次重活的机会。”
“是谁?”朝慕那时问。
和尚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朝慕又问,“我要怎么做?”
和尚笑,“随缘就好,莫要强求。”
他对着朝慕挥手,道了声“去吧”。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朝慕已经在进京的路上。
“阿栀。”
朝慕坐在辰府圈椅里,垂眸细细抚着怀里的银白色大氅,抿紧了唇。
阿栀便是那个外来的人,是给她带来新生的变数。
“你又想阿栀了?”
辰玥挽好头发,双手撑着膝盖凑头看朝慕,感叹道:“哎呀,就没见过你们这么黏黏糊糊的主仆,分开一刻钟就想的不行。”
朝慕撅嘴反驳,“阿栀不一样,阿栀不是仆。”
“好好好,她是心肝行了吧。”辰玥盯着朝慕的眼眶看,见她眼尾红红的跟涂了胭脂一样,便伸手拉着她的手腕将人从椅子里扯起来。
“既然这么想阿栀,那我们去找阿栀好了。”
她向来如此,既然想那就去做,不懂朝慕为什么犹犹豫豫磨磨蹭蹭。
朝慕心里犹豫挣扎,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但等人走到主屋门口却不愿意再往外走。
她站在门槛里面,想了想,摇摇头,下定决心,“不去了。”
辰玥不懂,皱着好看的脸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啊?”
朝慕深呼吸,勉强扬起笑脸,抱着大氅开口,像是说给辰玥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因为阿栀是自由的。”
她不能因为自己想要,就把麻雀的翅膀剪掉,将她圈在自己身边。
“……”辰玥还是没听懂。
朝慕将大氅递给翠翠,同辰玥说,“我们去吃早饭吧,我来得急也没吃东西。”
辰玥开心起来,伸手环着朝慕的手臂,“慕慕原来这般喜欢我呀~”
朝慕眼睛弯弯,没敢直接应下这话。
辰府的早饭相当丰盛,但每份数量都不多,一顿饭吃下来也没剩多少东西。
辰玥将最后一只虾饺夹到朝慕碗里,“爹爹说要勤俭,吃多少做多少,可以种类多,但分量不能多,不然吃不完多浪费。”
辰玥口中的辰相倒是跟外面传闻的不太一样。
外头都说皇上年迈,皇子成年,朝堂争斗中辰相几乎一手遮天,属实是个奸臣无疑。
“都是恶评,”辰玥拍桌子,气鼓鼓的,“全是恶评。”
她恨不得撸起袖筒跟那群人当面理论,为她爹爹跟朝阳长公主讨回公道。
朝慕咬着虾饺跟着点头,“嗯!恶评!”
饭后两人玩起捉麻雀,跟朝慕比起来,辰玥可是高手。
一两个时辰下来,朝慕兴致明显高了很多。
因为她看见麻雀吃饱被放飞后很高兴,她觉得阿栀肯定也是高兴的。
朝慕仰头看麻雀,伸手接住落下的雪。
至少阿栀是开心的。
阿栀开心就行~
辰府中,辰相当值去了,辰夫人得知朝慕过来,带人提着亲自做的点心过来打了个招呼。
她是个漂亮温婉的大美人,辰玥同她站在一起,朝慕瞬间知道辰玥为什么这么好看了。
因为辰夫人就是很漂亮!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那种漂亮!
知道两个小辈关系好,辰夫人也没多打扰。
中午是朝慕跟辰玥两个人在小院里单独吃的饭。
“有菠菜。”朝慕端着碗。
辰玥拿公筷,“你喜欢吃菠菜啊,我给你夹。”
朝慕摇头,“不喜欢。”
辰玥就把伸出去的筷子收回去。
她以为这样朝慕就满意了,谁知道小郡主皱着鼻子抬眼看她,慢慢悠悠的说,“可阿栀会给我夹。”
辰玥,“?”
辰玥问,“你不是不喜欢吗?”
朝慕自己夹菠菜放在碗里,点头道:“对,我不喜欢,但阿栀会给我夹。”
“……你们真是主仆吗?”辰玥疑惑。
她跟珠珠关系已经够好了,但辰玥就觉得她跟珠珠的好,和阿栀跟慕慕的好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反正珠珠不会在知道她讨厌吃什么的时候还给她夹。
她也不会离开珠珠一刻钟就把人挂在嘴边念叨个不停。
辰玥故意将菠菜盘子推到朝慕面前,“多吃些。”
朝慕抗拒,身体后撤,“我不要。”
辰玥拿出杀手锏,眉眼弯弯,“阿栀说你要。”
朝慕幽幽看她,然后表示,“我不听。”
辰玥,“……”
最后一盘菠菜多数都进了辰玥的肚子里。
朝慕今日在辰府足足待了一整天,清晨辰时去的,傍晚酉时才离开。
辰玥看着天色都黑了,依依不舍,“要不别走了吧,我晚上给你放烟花看啊,我上次买了好些还没来得及放给你看。”
“累,”朝慕今日好累了,声音蔫蔫的,“不看了。”
辰玥看朝慕小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伸手摸摸她脑袋,“那你回去吧,回去就能见到你心心念念的阿栀了。”
朝慕只垂着眼低头系大氅带子,没应她这句话。
“可我炮仗烟花买都买了,”辰玥想了想,眼睛一亮跟珠珠说,“给慕慕拿上一点带着。”
珠珠,“???”
珠珠伸手拉辰玥,小声道:“小姐,没这般回礼的。”
人家上门做客带了礼物来的,回去的时候主人家会相应送些东西做为回礼,彼此不空手下次好来往。
可珠珠头回听说用烟花炮竹回礼的!
她们是丞相府,又不是烟花铺子。
“这算回礼吗?”辰玥反应过来,“那只带一点是不太合适啊,显得我好小气一样。”
她对朝慕可大方了,于是决定——
“都给慕慕带上,整车拉去齐府好了!”
珠珠,“……”
她的话辰玥是半分都没听进去。
好在朝慕不讲究这些,辰玥送了,她就收着。
马车在前面走,装着烟花炮竹的板车跟在后面。
朝慕靠坐在车里,身体随着车厢轻微晃动,像是随波逐流没有半分力气。
辰玥说她回去就能见到阿栀了……
朝慕低头掰自己的指尖,抿了抿微凉的唇。
可阿栀应该已经走了。
朝慕虽然决定放阿栀自由,但心里依旧难受,一想到回去后府里没了阿栀,胸口心脏便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挤压的不能呼吸。
就算朝慕再不想回去面对,马车依旧停在了齐府后院。
“郡主,到了。”翠翠在外面轻声喊。
一连两声没人应,翠翠都怀疑朝慕在里面晃悠的睡着了。
翠翠轻轻敲车门,“郡主,该下马车了。”
朝慕不想下去,“不要。”
正巧陈成过来,他听说郡主从辰府拉了一车炮仗回来赶紧赶过来看看。
现在天色渐黑正是掌灯明烛的时候,这要是碰到了火星子可还了得。
朝慕听见陈成的声音,立马撩起车帘朝外看,咬了下嘴唇,攥着车帘,忍不住怀着一点点的希望,轻声问他:
“阿栀今日出去了吗?”
陈成点头,“出去了啊。”
跟他一起出去的。
这不是周娘子的布铺关闭了吗,马上又快过年了,府上下人需要做新衣服,阿栀就趁着今天有时间带着他跑了小半个京城,选择新铺子合作做衣服。
出去了……
朝慕浓密卷长的眼睫扇动两下缓慢落下,眼里的光亮也随之暗淡,她收回撩起车帘的手,坐在马车里更不想下去了。
阿栀走了。
阿栀真走了。
这只坏麻雀!
朝慕脑袋抵着车壁,半点都不想从马车里出去。
“怎么回事?”阿栀走过来,看一群人围在马车旁边不由纳闷。
翠翠可算是看见主心骨了,小声跟她“告状”,“郡主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愿意下马车。”
阿栀看向马车上那两扇紧闭的车门,眼里笑了一下。
她佯装正经,双手端在身前走到马车边,开口道:“郡主怎么出去一趟脾气越发大了,到府里都不愿意下车?”
“还是说出去玩了一整天还没尽兴,天黑了都不想回家啊?”
她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马车里朝慕的耳朵就支愣起来了,水润的杏眼亮起来。
她腰背瞬间挺直,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翠翠将车门打开,露出站在外面的阿栀。
“阿栀。”
阿栀依旧一身浅青色冬服,清晨什么样如今依旧什么样。
她站在满院洁白中,于昏暗光亮下格外显眼。
阿栀朝小郡主伸手,“下车了。”
朝慕眼睛一下子弯了起来,梨涡深深,软软地喊,“阿栀~”
她从车里出来,因为太急,脚尖踩到了大氅衣摆,整个人往前跌了一下。
翠翠吓得不轻,准备伸手去扶,可阿栀比她更快一步。
阿栀大步往前张开双臂,朝慕正好栽在她怀里。
“……”
阿栀双手搭在小甜糕背上舒了口气,心脏扑通跳动,忍不住轻声嗔道:“郡主怎么这般毛躁了,差点摔着。”
朝慕双手环着阿栀的脖颈,声音软糯糯的,语速慢慢悠悠,老实点头,“嗯,所以我没有阿栀不行。”
她就说这小甜糕是黑心的!仗着她心软就得寸进尺!阿栀侧眸睨她。
“郡主没事吧,有没有磕着膝盖?”翠翠上前搭把手。
朝慕摇头从阿栀怀里站起来,双手搭着阿栀跟翠翠的手从马车上下来。
她松开翠翠,却拉着阿栀的手,眼睛止不住盯着阿栀看。
阿栀任由朝慕盯着,指挥陈成,“看好那车东西,别走火了。”
又让翠翠,“去给郡主准备热水姜汤,她手都是冰凉的。”
阿栀自己扶着朝慕往向阳院走,“注意脚下,天黑路滑。”
今日下了一天的雪,下午才放晴,石子路上就算下人清扫的再干净也难免有雪水化开,现在天一黑雪水就容易结冰。
她一发话,一群人立马照做。
朝慕也乖乖的,一手拉着阿栀,一手提着大氅衣裙,“好,听阿栀的~”
回到屋里,阿栀把朝慕身上的大氅解开,抖了抖挂起来,“郡主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阿栀道:“我还当你要留在辰府过夜呢,还想着要不要亲自去问问。”
要是知道阿栀在府里,朝慕别说留辰府过夜了,估计连午饭都不在辰府吃。
朝慕双手搭在膝盖上,目光随着阿栀转,跟阿栀告状,“不留下,辰玥让我吃菠菜。”
“哦?”阿栀转过身,将手炉递给朝慕手里,“郡主吃了?”
“没有,”朝慕跟阿栀邀功,“别人喂的我都不吃,只阿栀喂的可以。”
阿栀脸上一本正经,但嘴角略微有些抿不平。
主仆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阿栀转过身去看炭盆,生怕朝慕冻着。
“阿栀~”朝慕跟个小尾巴一样,她走到哪里,她就跟着挪到哪里。
阿栀扭身看她,“嗯?”
朝慕眼眸清亮,梨涡醉人,声音甜甜,“阿栀~”
又来了。
阿栀无奈地轻声应,“嗯。”
朝慕喊,“阿栀~”
阿栀忍不住笑了一下,“在呢。”
姜汤端过来,朝慕极其不情愿的抿了一口,脸皱巴起来,“辣。”
刚说完,阿栀低头剥了个什么东西递到她嘴边。
朝慕含过,眼睛一亮,是橘子味的硬糖,熟悉的酸酸甜甜的味道。
阿栀表示,“这次是我买的。”
她道:“我今日跟陈成一起出去联系新的裁缝铺子,顺道买了糖。”
“郡主吃的这颗一文钱三个,假设一天吃三颗,”阿栀笑,烛光晃进眼底,“郡主最是聪明,那您猜猜奴婢身上的私房钱能给您买多久的糖?”
几辈子。
能买几辈子的糖。
朝慕没什么要问的了,只是满脸甜意,“阿栀,给辰玥送一颗吧。”
她说,“谢谢辰玥今日陪我玩,全当谢礼了。”
阿栀,“……”
你确定是送去感谢她的?
“一颗太少了,”阿栀说,“明日备上厚礼致谢吧。”
“一颗不少了,我一天才三颗呢。”朝慕招来陈成,由他跑这一趟。
于是辰府中都准备睡觉的辰玥收到了一颗糖。
一、颗、糖。
陈成把原话带到,“‘阿栀给我买的,送你一颗~’,郡主是这么说的。”
辰玥满脑门问号,盯着手里的糖看。
她俩和好就和好嘛,怎么还特意送她一颗糖?
直到快睡着的时候,辰玥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
慕慕是不是在跟她炫耀些什么?
比如炫耀一下她有阿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