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慕是噩梦初醒, 出了一身细汗,听阿栀说完,整个人脸都红扑扑的, 满心期待又有些羞臊。
她扭动了一下,小声说, “那我先去洗个澡,刚才做梦都出汗了。”
现在约莫子时, 洗澡太过于折腾了。
阿栀低头亲她额头,“等我。”
她掀开被子穿了鞋,从屏风处拿了搭在那里的外衫, 系整齐了才开门同守夜丫鬟说话。
阿栀端手交代, “郡主做噩梦出了身汗, 浑身黏腻不舒服,你们去打盆热水来。”
小郡主之前便有多梦易醒的毛病, 还因为这个大年初一请许大夫上门诊治过, 守夜丫鬟没有半分疑问,直接福礼应,“是。”
热水端来很快, 阿栀将盆放在红木盆架上。
朝慕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看她, 刚才心底起的那点涟漪在等待中都快归于平静了。
可是看阿栀板板正正端盆过来,垂眸抿唇层层卷起袖筒, 微弱昏黄的烛光下, 露出的半截小臂, 冷白骨感,修长的手指慢慢浸入盆中热水中, 捞起毛巾拧了拧。
朝慕脸像是被盆里热水蒸过,慢慢又热起来, 尤其是阿栀走过来,一本正经垂眸问,“郡主想怎么擦?”
阿栀视线落在朝慕肩上,肩带刚才就被她解开,小衣从里面抽出随手放在枕头边,如今床帐掀开,余光一扫就能扫见粉色小衣搭在那里。
朝慕空穿着里衣,衣领松散,若是她昂头看过来,阿栀一垂眸就能瞥见无限春光。
“……想吹了灯擦。”朝慕注意到阿栀的视线,裹紧被子,只露出脑袋。
阿栀眼里带笑,故意问她,“你不是说自己很好看吗,又不给我看了?”
而且她又不是没看过。
朝慕抿唇犹豫挣扎起来,目光在油灯跟阿栀间来回,脸越来越热,最后慢慢松开抓紧的被褥,作势自己低头解里衣带子。
她低着头,露出白里透粉的后颈,满头黑发如瀑布般搭在肩上,身形纤细曲线玲珑。里衣带子解开,雪山透粉的两抨圆若隐若现。
到这时,阿栀才觉得小甜糕的确没说错。
她已经十五了,是个及笄后便能嫁人的窈窕少女。
阿栀微微别开视线,转身将灯台上光亮本就微弱的油灯熄灭。
她折返回来,将毛巾重新浸湿,搭在朝慕脸上,顺着脖子擦拭。
朝慕跪坐着,双手环抱着阿栀的肩膀,将脸埋在她颈窝里,小腹因呼吸急促而收紧,喘气时,上身贴在阿栀手臂上,轻轻蹭到她的外衫。
外衫布料粗糙不比里衣柔软,这般粗劣的料子蹭着朝慕怀里的柔软,带来的异样摩挲也让她头皮发紧。
“是该换家布料铺子了。”朝慕低声嘟囔。
阿栀这衣服是原本府里发的,用的是他家娘子布铺里的布料,衣料廉价价格昂贵。
平时用手摸着料子还行,但朝慕身娇肉贵皮肤娇嫩,摩挲这布料,自然觉得粗糙。
阿栀垂眸看她,心道她还有心思分神管布料?
她弯着腰,拿着毛巾的手搭在朝慕背后,另只手本来应该是撑着床板,但这会儿手心朝上。
像是四五月份花苞将开未开时那般,让人忍不住伸手包裹住花朵。
“毛巾搭在身上凉吗?”阿栀轻声问。
屋里一直有炭盆,加上这会儿出了薄汗,根本不觉得冷,只觉得头脑恍惚。
朝慕额头抵在阿栀锁骨处,轻轻软软的声音,慢慢悠悠的调儿,小小声说,“阿栀可以,进去。”
阿栀涂药一般怕她疼,指腹蘸了水只在外面打旋,像极了刷牙只刷表面,隔着靴子挠脚踝,根本不解痒。
阿栀手腕根本动弹不得,只得叹息,“……那你倒是放松点。”
这样她动不了。
等洗完两遍,盆里的水都快凉了,朝慕心满意足换上干净舒服的新里衣躺在床上。
阿栀又要了盆水,自己端去屏风后面擦一遍,没让朝慕帮忙,免得这一夜光擦身不睡觉了。
翌日天晴,朝慕精神大好。
她起来自己穿了衣服出去,却发现阿栀站在外面喂鱼。
鱼食有些掉进根茎缝隙中,缸里鲤鱼便绕着枯荷游动,鱼嘴轻啄荷茎,枯荷轻轻颤动。像极了昨晚两人的场景。
缸是黑的,昨夜也是黑的,油灯吹灭没了光线,人在眼睛看不清的时候感观只会更敏锐。
尤其是黑夜像层披在身上裹住两人的遮羞布,将一切脸红羞臊遮盖,只剩其他感观。
鱼尾哪怕轻轻一动,都能在缸里波起阵阵涟漪,泛起层层水波。
何况阿栀修长漂亮的手指不是扁平的鱼尾,搅弄水缸的本事也比缸里的呆头鲤鱼厉害。
朝慕从背后伸手,捏了鱼食撒进缸里,顺势将下巴搭在阿栀肩上,鱼嘴似的轻啄阿栀耳垂。
阿栀一个激灵,腰背瞬间挺直,眼睛左右看了一圈,见没人注意,才侧眸睨了朝慕一眼。
“起了?”阿栀说,“我去帮你挽发髻。”
朝慕长发云雾般披散背后,只随意扯了条发带束着,要是去太学院这样可不行。
“挽个不容易散的,”朝慕眉眼弯弯,“今日约了辰玥跑马。”
阿栀略感惊喜,有些诧异,“郡主还会骑马?”
厉害了她的糕!
辰玥会不足为奇,但小甜糕要是会骑马那就深藏不露了。
朝慕乖顺摇头,老实交代,“我不会。”
阿栀,“……”浪费了她惊喜的表情。
朝慕笑起来,伸手拉着阿栀的右手手腕,指腹在阿栀腕子上轻轻摩挲,意味深长,“但我会骑这个。”
昨晚刚学的。
她不会骑马,不懂怎么夹腿勒绳让马加速或停下,但她跪坐骑手的能力还是挺不错的。
除了刚开始的进去,她后来还主动要求深点,甚至骑马那般上下起伏磨蹭。
朝慕自我认为她有点这方面的天赋。
阿栀抬手捏朝慕鼻尖,低声笑,“羞。”
“只跟阿栀羞。”朝慕梨涡深深,鼻尖蹭她手指。
“太学院里有小马驹,我就是坐上去找找骑马的感觉,可不敢疯跑,”朝慕拉着阿栀的手回屋梳头,“等我学会了,三月花开,我带阿栀去骑马踏花~”
阿栀放下鱼食洗了手过来给朝慕挽头发,安静的听朝慕说这些,眼里全是笑。
她也没打断小甜糕,没告诉她,自己其实会骑马,随时可以带她骑马踏花。
阿栀捧起朝慕长发,余光在她脖颈偏后的位置看到一抹红痕,眼里闪过心虚,但心里格外满足。
昨天到最后,小郡主在她怀里嘤咛,花丛在她掌心里下了雨,阿栀没忍住,低头吻她脖子,在这个不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
嗯,今天给她重新挑个高领的衣服穿。
正月飞快过去,随即而来的便是二月春闱。
朝阳跟辰相那边是什么动作阿栀不清楚,她自己却从原本的睡在屏风后面变成了隔三差五“侍寝”睡在了小郡主身边。
她这个爬床成功的大丫鬟……
名副其实的做到了贴身伺候。
除了没进行到最后一步,但别的也差不多了。
小郡主贪吃,也从最开始的一两根变成了两三根。
阿栀犹犹豫豫,甚至在季乐文香皂铺子开张出门道贺的时候,都在考虑要不要顺便买点书跟那个回去。
她自认比朝慕年长,这些事情她虽不主动但并不代表她不清楚。
“阿栀姑娘?”季乐文新店开张有些应顾不暇,但还是忙中分神看了眼阿栀。
见她端坐在一边走神,不由端着茶水过来递给她。
“那边忙完了?”阿栀回神,双手接过茶盏,抬眸朝前面看。
亏得钱庄掌柜帮忙物色了一家好店面,季乐文跟明珠赶紧租了下来,又雇了两个伙计帮忙,如今四个人总算把铺子开起来。
加上之前朝慕和辰玥帮忙宣传过,铺子刚开业生意就极好,季乐文这个掌柜的满面红光眉梢眼角皆是喜色。
见阿栀问,季乐文朝阿栀作揖道谢,“没忙完,根本忙不完,亏得您跟福佳郡主还有辰家小姐,我这铺子才有今日这生意。”
阿栀笑,“铺子能开起来,主要还是因为你跟明珠的手艺好,做出了的香皂独一无二。”
往上有供给官宦人家的精致香皂,往下有买给寻常人家的普通香皂,受众广泛。
季乐文的意思是先这种混合卖,等日后生意做起来,她就分出一家店专门做昂贵精致的香皂,像京中余庆楼和珍宝阁一样,只招待贵人。
不过如今店铺刚开张,还是先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
“我是看您走神这才过来问一句。”季乐文道。
阿栀其实是想小甜糕了,她总以为朝慕离不开自己,分开半刻钟就要哼哼唧唧不高兴,如今出来不过一个时辰,反倒是她牵肠挂肚的想朝慕了。
阿栀不好把这事拿出来说,只道:“你去忙你的,待会儿郡主从这儿经过,我再同她一起回去。”
见阿栀没事,季乐文才扭头去招护客人。
朝慕跟辰玥去选礼物了,如今已经二月底,过几日三月一便是梁、楚两家办喜事的日子。
辰玥之前跟梁佑芸交好,加上几人都是一个太学院的同窗,整日在京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交情,别人送了帖子过来,她们自然要上门道喜,这才结伴去买礼物。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齐府的马车总算停在了香皂铺子旁边,翠翠下来喊阿栀回去。
阿栀跟季乐文明珠打过招呼起身离开,她面上不显,双手沉稳地端在小腹前,唯有步子迈的比平时大。
小甜糕早早撩起车帘探头看她,瞧见阿栀过来,杏眼水润明亮,轻咬下唇,“阿栀,我给你买了礼物~”
阿栀脚步一顿,见她笑的狡黠,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
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