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泽听着慕纭的话，终究是没忍住的停下脚步，他嗓音有些冷淡，
“你很在乎自己的孩子吗？”
不是只为了利用他打开城门吗？现在做出这么一副在乎的模样又是给谁看？
慕纭听着他的话明显一愣，似乎有些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少年，你好生奇怪啊。”
慕纭轻瞪着眼眸，很是不解又有些震惊的开口，
“我当然会在乎自己的孩子，那可是我和时沭的孩子，虽然他们都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
“亏我刚才还在想会不会是你，不过你体内一丝神族血脉都没有肯定不是你。”
慕纭拉开了和慕时泽的距离，她撇了撇嘴，仍然皱着眉，显然是对慕时泽刚才说的那句话极为不满。
慕时泽唇角微微一动，想要说些什么，可他看着慕纭，那些质问的话语，到底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凰氿也在此刻轻声开口道：“小泽，有些事情如果不想说那就算了，我们不会一直留在这，该走还是得走。”
如今的天沭城，充满了残魂，这里是神界的过去。
他们不会一直留在过去，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该走总是得走，有些话既然不愿意说，那便算了。
慕纭被慕时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着实觉得有些难受，她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道：
“不要这么看我……我是真的很想找到他。”
“我已经死了很久了，其实这座城里面的那些神族都已经死了很久了，但偏偏他们都认为自己还活着。”
慕纭说着有些怅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那天，爹爹说娘亲病重，让我回魔界去看看。”
“虽然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但到底是我的爹娘，我还是回去。”
“可我看到了尊主，我不明白娘亲病重为什么尊主也会来，那时候我并没有多想。”
“在魔界呆了小半个月，娘亲终究是没能够熬过去，等到处理完娘亲的后事，又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我才就回到天沭城。”
“只是没过两天，尊主就亲自来找了我。”
慕纭说着，眸中的光也暗了下来，她尾音微微发颤，显然是有些不愿回想当初发生的事。
“再后来的事情我就记不清了，可我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我的神魂被困在了那棵桃花树上，却还能够看见我的身体在动。”
“我不知道是谁操控了我的身体，可我看着她抱走了我的孩子，然后，再也没能见到他们……”
“但我能感受到，我的孩子还活着，可我找了好久，我找不到……”
慕纭说着眼眶也有些发红，她年幼时被弃，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可他们却并不待见她。
好不容易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却无端惹了杀戮。
所有人都认为自己还活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们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
偏偏只有她知道自己早就死了，死在那棵桃花树下，死得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她不知道那个人用她的身体做了什么，她只知道天沭城被毁了，她也什么都没有了…
慕纭越想越觉得难受，明明已经过了数万年，她早该去入轮回，却又不甘心。
总觉得在这里守着，哪怕是不能找到孩子，能够继续陪着时沭也好。
明明这些事情早就已经习惯了。
可现在盯着面前这个同时沭极为相似的少年，慕纭说起当初的那些事，又觉得委屈难受。
或许是过了数万年，终于有个人能够听她的诉说，又或许是因为她从心底便觉得这个少年亲切。
若是她的孩子能够长大，应当也是这般模样。
慕纭心中又想，能够看到这个人，倒也算是了却了这上万年的遗憾。
慕时泽听着慕纭的话，已经完全的愣在了原地。
脑海中的那些记忆，还有怃纭昨日说的那些话，以及慕纭如今的讲述，混杂在了一起。
慕时泽试图理清楚当初的事，可最后得出的结论，却让他觉得荒谬。
所以后来利用他开城门的那个人，控制他爹背弃天沭城的那个人，并不是慕纭……
他爹如今没有了那些记忆，可是在死之前，摆脱控制清醒时，应当也是恨着慕纭的。
可分明，利用他们的控制、他们的那个“慕纭”，早就已经换了个人……
慕时泽紧咬着牙关，浑身都有些发颤。
一旁的凰氿眼眸中尽是心疼又无奈，却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并没有开口。
虽然他不知道慕纭和天沭城之间的这些事，但慕时泽知道自己娘亲当初是如何死的不用想也是极为难受的事。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慕时泽双眸泛红，泪水是止不住的往下滚落，他紧咬着牙关仍然是克制不住的失态。
“原来，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