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耀一听就知道今日份营业可以结束了，当即就笑眯眯回道，“谢谢大哥祝福，那作为给我男人的见面礼，今天的账单就由大哥来买吧。”
余书章笑容忽的一僵。
余锦耀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自然而然就对着身边的人道，“阿盛，给大哥道谢。”
“多谢大哥。”霍明盛十分配合，手上握着他的力度不自觉的紧了紧，随即又不着痕迹的松开。
阿盛？还挺顺耳。
不过他知道，等余书章一走，身旁的人才不会用这种态度对他。
两人三言两句就将他架了起来，余书章身为兄长，自然不可能推脱，否则只会显得他小气不识礼数。
最后余书章咬牙结账，卡一刷，整整六位数瞬间就消失在他余额里，等接收到消费信息的时候，余书章看着那串数字，只觉得心如刀割。
而在这个随便一件T恤都是四位数的高级品牌服装店里，霍明盛就这么轻而易举拥有了刚刚导购强力推荐给他的所有衣服及裤子鞋子袜子。
可以说是大丰收。
等到余书章紧绷着嘴角阴沉沉的离开，余锦耀终于忍不住笑倒在霍明盛肩上。
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柔顺的发丝滑落，轻轻扫着他的手臂，如柳条坠进平静湖面，激起心尖上的一片片涟漪。
霍明盛失神了一瞬，伸手去碰，但靠着他的人已经先一步从失态的愉悦中抽离，绸缎般的黑发也随着在指尖前晃过。
“没想到我的小狗还挺伶牙俐齿的。”余锦耀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琉璃般的浅色眼瞳里还含着浅浅的笑意，如一汪能将人溺毙的温泉。
感受到下巴轻微的痒意，霍明盛喉结滚了一下，语调压着平静，“还好。”
余锦耀看着他冷冰冰的面瘫脸，心里恶劣的因子总是不断冒出来，很想欺负他，很想看他平淡以外的表情……
他将腿上的杂志放回去，站起身来，微微弯腰掐住他下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带有几分玩味，
“以后类似的事还会有很多，希望你每一次都能让我这么开心。”
不然他很容易就会被丢弃。
霍明盛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认真道，“会的。”
他的目标就是他，自然会保住自己的位置。
余锦耀勾了勾嘴角，“那我先浅浅期待一下，走了，回家。”
霍明盛立即跟上他的步伐。
车子停在地面停车场，两人走出服装店，冷风强势的扑面而来，余锦耀吸了一口气，抬手捂住喉咙，不适的微微蹙起眉。
下一秒，脖子上就多了一条米白色的针织围巾。
余锦耀扫了他一眼，还挺贴心。
霍明盛低头将围巾一圈圈，仔仔细细缠绕好，最后还在正前方干净利落的打了个结，那双无温的黑眸里有什么在化开，似乎对自己的杰作挺满意。
脖子被包成粽子，转动困难的余锦耀：“……”
撤回刚刚夸他的话。
等到好不容易上了车，驾驶座上的人却迟迟不见踩油门出发。
“怎么？新鞋子踩不了油门？”余锦耀将脖子上的围巾扯松了一些，挑眉看着隔壁乖乖的司机小狗。
霍明盛沉默了半秒，“……我不记得出口在哪。”
余锦耀眼眸微微睁大，“路痴？”
“嗯。”
余锦耀这才隐约记起来，当初选人时，霍明盛就是因为迷了路才迟到，然后被人一路领过来包厢的。
余锦耀顿时来了兴致，“那要是以后在外面迷路了怎么办？”
霍明盛乖乖道，“跟紧你就不会迷路。”
余锦耀挑了挑眉，眼里多了几分玩味，“那要是有特殊情况跟丢了呢？”
“那就给你打电话。”霍明盛双手扶着方向盘，侧过头来看他，黑眸里是让人无法抗拒的真诚，“你愿意来接我吗？”
余锦耀仿佛真的能看到一只黑色大型犬坐在自己面前，毛茸茸的耳朵有些拉耷，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表现的有些忐忑。
而那双只专注看着他一人的狗狗眼，纯粹清澈，根本让人没办法拒绝。
余锦耀莫名觉得，眼前这男人似乎挺会拿捏自己的心思。
因为自己所处的圈子里，真诚实在太过可贵，以至于他就喜欢吃这一套。
只要对方不露出马脚，他就能不去细究真假，甚至还会忍不住挪出一点点，就那一点点，属于自己的真实情感去对待——
当然，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感情一旦有了付出就会有收获，而那收获是好是坏……余锦耀虽然阅人无数，但也没能练就火眼金睛识别清楚每一个人。
他只能去赌，赌结果是自己想要的，但上辈子赌输了。
心中千回百转，余锦耀面上始终风轻云淡。
他答道，“愿意。”
在对方眼睛亮起来的瞬间，又慢悠悠补充了一句，“不过可惜了，你又没我电话号码，想打也打不了。”
霍明盛，“……”
他就知道这人没这么好说话。
“能把号码告诉我吗？”霍明盛主动占据弱势方，一双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显得特别真诚无辜。
余锦耀眉头动了一下，没忍住伸手去撸大狗狗的毛。
乌黑的卷发柔软的穿进指间眷念的缠绕，在极白极黑的对比下，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暧昧缱绻温柔又不可抗拒的冲撞进他眼底。
余锦耀微怔。
半响，他收回手，然后撑到窗边，脑袋也跟着无情的撇过去，“不能，迷路了就自己想办法。”
霍明盛启动车子，语气带了点遗憾，“好吧。”
虽然他们在地面停车场，信号并不弱，但因为前不久出口位置改过，导航怎么都没办法准确定位到出口在哪。
当车子第三次转回原位的时候，余锦耀终于忍无可忍把脑袋撇回来，伸手一指，“别转了，沿着这条路出去然后左拐。”
霍明盛乖乖听话的沿着开。
“右拐。”
“直走。”
“可以了，出口就在这车前面。”
耗时半小时，两人终于从里面出来。
今日份司机小狗荣获不及格，系围巾也不及格。
等两人回到家，暖气打开，余锦耀伸手将脖子上乱七八糟的围巾往下扯，结果把结扯紧了，还勒了自己一下。
余锦耀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当即站在全身镜前开始一圈一圈把围巾从头顶上摘下来，这样就不需要结开也能拯救脖子。
但是到最后，打着结的那圈依旧安安稳稳缠在他脖子上。
余锦耀看着镜子里把脸都折腾红的自己，默了两秒，然后狠狠锤了身后的人一把，“看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