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下午，窗外光影斑驳，阴雨过去天气逐渐升温，屋里终于用上了空调的冷气。
余锦耀是个非常怕冷的人，但此时却丝毫感觉不到冷风运作。
相反，他仿佛被丢进巨大的蒸笼里，后背出了不少汗水，耳边是自己细碎的闷哼，垂下的睫毛不断扑簌着，浑身都软的一塌糊涂。
偶然睁开眼，就能透过含着的水雾，朦胧看到霍明盛跪在他身前，以他的角度能看清对方所有的表情。
他的指缝里穿插着一小撮卷的不明显的头发，如玉般白皙的肌肤与对方乌黑的发色形成强烈的明暗对比，无形中卷起了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暧昧缱绻的清风，吹在他心头。
余锦耀慢慢揪紧手里的发丝，耳边宛如响起飒飒风声又好像是高频的耳鸣，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直到浑身绷紧，他想将面前的人推开，对方却扣紧他的腰没让他得逞。
“霍明盛……”
余锦耀像是猛然被水流冲上岸的鱼，胸膛重重起伏，贪婪吸取着氧气，直到生命力耗尽软倒在沙发上。
霍明盛默默帮他收拾好，然后起身去了厕所。
等余锦耀脑子可以正常运转的时候，霍明盛又回到了他身边，用指腹细细摩挲他的脸，黑眸里透着几分不明显的笑意，“你刚刚叫我名字了。”
在那种无意识的时候喊他名字，是不是说明他是他内心深处最喜欢的人？
霍明盛很想听到答案，可他又知道，余锦耀不会告诉他。
不过没关系，霍明盛会自己去寻找答案。
余锦耀看着他还坠着水珠的脸，有些发红的唇瓣，脑中的旖旎还没完全散去，隐隐觉得脸热得厉害。
余锦耀索性抬手挡住眼睛，懒得去应他。
又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他。
叫是叫了，但这次他不想认。
刚刚那感觉，简直要疯了。
“锦耀。”霍明盛戳他劲瘦又软乎的腰，“你受不了那样是不是？”
余锦耀顿时将挡眼的手往下挪，面红耳赤的瞪他，“你给我闭嘴。”
“你喜欢那样吗？”霍明盛不依不饶，非要听他的事后感。
余锦耀看着他，眼神似乎在无声询问，你非要问是吧。
非要在这时候爬他头上乱蹦是吧。
霍明盛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乖狗狗那套已经练的炉火纯青，当即眨巴了下眼睛，有些委屈，“我只是想知道你舒不舒服……”
余锦耀眼角抽了一下，最后用手挡住了自己整张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若有似无的带着鼻音重重‘嗯’了一声。
艹，都那样了，谁会不舒服。
问题是他第一次经历那样的方式，总会害羞的啊。
偏偏他还要追着问问问。
这只臭狗，没点眼力见。
霍明盛又笑了。
自从发现怀着这样的心情能露出笑容之后，他最近脸上的表情逐渐丰富起来。
可惜余锦耀每一次都错过了没看到。
他以为他还是那个迟钝的冰山面瘫，并不知道随着体验到的感情越来越多，霍明盛已经能努力给自己升级进化，争取当个正常人了。
等到他感知准确了，他就能亲身去体会余锦耀的喜怒哀乐。
夜晚，余锦耀跟他敲定好，后天就会送他去上学，明天他就要把上学住宿要用的东西全部收拾好。
霍明盛慢吞吞‘嗯’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虽然收了礼物，也亲密了一顿，但分离就是分离。
可是霍明盛也别的退路，毕竟他不可能再把学历改过来，然后推翻自己之前说的一切去堵余锦耀的怒火。
霍明盛也并没有骗他，当初告诉他的所有事都是真的，只是时间线跟真实情况稍微有些错乱……
“心脏有不舒服吗？”霍明盛伸手轻抚上他胸口，细细感受里面的跳动。
“没有。”余锦耀现在都有按时吃药，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发病了。
“那看来下午那种程度不算剧烈运动。”霍明盛揽紧他腰身，想着的还是下午的事。
余锦耀脑中顿时又浮现出他帮自己时，明显柔和下来的眉眼，甚至还会时不时抬眸轻飘飘扫他一下，观察他的表情……
那感觉就像细弱的电流传遍全身，不痛，但酥麻到不行。
意识到自己脸颊又开始发烫，余锦耀及时掐住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别抱这么紧。”余锦耀热得开始赶人，他用手肘往后捅了捅，又伸手撩开自己的头发，语气别扭着不怎么好，“压到我了。”
霍明盛后退了一点点，帮他把散乱的头发整理好，脑中忽然就蹦出一个想法，“上学前帮你把头发剪短一点好不好？”
余锦耀当即就拧起眉头。
他对这件事非常抵触，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小时候被摁在椅子上，被佣人强行拿着电动剃发刀推成小光头，还在头皮上刮伤了好几道口。
那阵嗡嗡嗡的声音，至今都让他厌恶又恐惧。
这也是他留着长发的原因，他拒绝任何人拿着剃发刀朝他靠近，就算是技艺非常高超的理发师再三给他保证不会伤到他，那也不行。
后来实在长到不方便打理，余锦耀才自己学着用剪刀剪短，并且每次都控制在过肩的位置。
如今很长一段时间没剪，长度已经能遮住整个背部，再留下去很快就能到腰了。
这么长的头发，别说余锦耀一个大男人，就算放到女孩子身上，可能也会觉得长的有些麻烦。
先不说为了保养好发质，洗头时需要诸多个护发步骤，光是吹干就得吹很久，更别说大汗淋漓的夏天顶着这么一把头发，想想就已经开始觉得热。
“天气热了，留太长不方便。”霍明盛的手轻抚着枕头上如绸缎般柔滑的发丝，像是摸着什么珍宝，“帮你稍微剪短一些好不好？”
余锦耀唇瓣抿着，好一会儿都没出声。
就在霍明盛以为他已经睡过去时，耳边才缓缓传来他的声音，“你会剪吗？”
“应该会。”霍明盛没剪过，不过像余锦耀这种不需要做发型，只是简单剪短的话，难度应该并不大。
余锦耀背对着他哼了一声，“要是剪残了，你就等着我收拾你吧。”
也就是他同意了。
霍明盛埋进他颈肩处，轻轻嗅他的味道，嘴角勾了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