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程楚霖气急，第一个站起来反对，“不许乱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命有多难救？！！”
去年的十二月末，余锦耀在谈判桌上病发，心脏供血不足，血压下降，昏迷，心跳骤停，情况一度危急。
一路送过来，五名护士轮流给他心肺复苏，直到确诊病情，所有医生集合准备手术，期间已经换了十个人给他按压。
程楚霖那天又恰好调休跟维安在外面约会，接到通知更是飙车赶来。
接下来就是余锦耀在精神世界里梦到过的那个画面。
程楚霖在走廊上奔走，维安抱着他的外套紧跟在后面。
余锦耀并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只是对他们的行程了解，猜得出自己出事，他们肯定会赶过来，所以在精神世界里通过自己想象还原出那个画面。
那场抢救手术里，亲自操刀的是程院长，程楚霖作为一助全程紧绷心弦配合。
整整六个小时过去，程楚霖才精疲力尽，红着眼眶从手术室里出来，迎上了外面等候消息的所有人。
结果便是虽然性命抢救了过来，但因短暂的供血不足，对他大脑造成了损伤，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除非后期身体能恢复过来，病人自己有求生意志，配合着医疗手段促醒，才可能有一点点的希望。
为此，程楚霖跟自己父亲讨论过各种刺激苏醒的方案，最后都被否决，因为余锦耀那会儿实在太过虚弱，不能再经受任何折腾。
程楚霖只能等，等到一月中旬的时候，余锦耀状态已经平稳，但依旧是昏迷状态，而实验所那边正好有了新进展，这才让程楚霖动了利用入侵大脑唤醒余锦耀的念头。
原本他没打算让任何外人参与，但碍于余锦耀拒绝了他跟维安的进入，又把后来的几个成功进入的研究者踢了出来，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去外招收自愿参加实验的人来尝试。
期间，他们都非常担心事情暴露，害得好不容易有点成果的实验被砍断，所以招人的时候非常小心谨慎，一开始并不会说明真实内容。
直到各项数据匹配了，谈好条件，充分了解了这是个什么人，他们才会进行下一步试探，等确定了完全没问题，才会让人进行实验。
但是他们好不容易确定没问题的人，始终不被余锦耀接受，实验也因此进入了瓶颈期。
自从陷入昏迷之后，余锦耀的神经元在面对外界刺激时，反应逐渐减弱，程楚霖怕拖越久，余锦耀苏醒的可能性就越小。
好在这份提心吊胆没持续太久，霍明盛出现了。
他通过了他们的考验，得到信任之后没提任何要求，就问了他们一句，“这样就能救余锦耀了吗？”
程楚霖点头，“是。”
霍明盛就果断在他们准备好的协议上签了字，躺到实验床上，“那开始吧。”
历经三个月，再接着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总之！我严重跟你——”程楚霖觉得余锦耀这人总随心所欲不在意自己的命，当即就看向霍明盛，“我严重跟你强调，不准跟他做！”
“我就随便说说而已，看把你吓的。”余锦耀勾了勾嘴角，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当然是身体要紧，反正未来日子还长。
“他现在身体怎么样？”霍明盛问。
程楚霖重复，“反正不能做！”
“……”
霍明盛不得不为自己的心思澄清，“我只是担心他，想了解详情，没打算做。”
程楚霖顿时也觉得自己反应过了头，当即咳了一声缓解气氛，“我当然信你的，看看，这人长得正直，果然心也是正直的，不像某个余锦耀。”
余锦耀被点名道姓的批评，顿时就友好微笑，拳头瞬间硬了。
还真是可惜，没人知道他的小狗背地里心眼子并不比自己少。
还正直呢，哪个正直的人会故意这样那样勾引他？
余锦耀脑中哗啦啦涌现曾经的围裙小狗，醉酒小狗，直球小狗，索吻要抱，一句句的想你爱你，总贪得无厌的要很多很多宠爱。
哼，就是只心机坏小狗。
像是能猜到自己在想着他，余锦耀刚在心里骂完，腰间就被身旁的某只狗用手指戳着一下又一下。
维安见话题岔开了，连忙又扯回来，“哎呀，耀哥，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爱的，怎么做的呢。”
余锦耀想跟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小狗独处一会儿，当即就抬手揉揉太阳穴，眉头不适的皱起，“下次再说吧，我现在记忆还很乱，也累了。”
程楚霖连忙就要给他检查，只有维安很有眼力见的把程楚霖扯回来，“让耀哥先休息休息吧，他刚醒的时候才检查过，暂时没什么事的，赶紧，我们走。”
余锦耀给了维安一个眼神，维安朝他眨眨眼，与他达成共识，火速把程楚霖拖走了，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霍明盛没等到程楚霖准确的回复，只能自己去看余锦耀的病历本。
余锦耀也不打扰他，默默躺下来把病服的衣扣解开。
胸部正中多了一道已经愈合的切口，余锦耀希望这是最后一道，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躺进手术室了。
霍明盛细细把他的病历看完，从出生起，余锦耀就在忍受病痛折磨，直到现在，以后，都不可能好全。
霍明盛分担不了什么，只能事事小心谨慎对待，好好照顾他，跟他相伴多一天再多一天。
“看完了？”余锦耀病服依旧是解开扣子敞开的状态，霍明盛回头就看到了那道刺眼的疤痕。
那是精神世界里，25岁的余锦耀还没经历过的生死一线，霍明盛看着看着，眼中又开始酸涩，小心翼翼凑上去吻了吻。
“怎么现实里这么爱哭啊。”余锦耀摸摸他的脸，“别担心，以后好好注意，配合康复检查，不会再出什么大事的。”
余锦耀凑过去与他额头相抵，“不怕，不会丢下你的。”
“嗯。”霍明盛吻了吻他的唇，爬上床搂住他，埋首在他颈肩处，“很想你。”
“锦耀……”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