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见到南普手中抱着的尸体。
天华化作人形，大笑出声。
即便他身体虚弱到已经无法支撑自己起身。
“长老……”
兽身的孟极，皮肉藏在黑色的毛发之中，不甚明显。
一旦化身为人，身上的伤口便没有办法掩盖。
暴露在小虞的视线里，外翻的血肉，还未凝结的血迹。
每一处都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拖着残破的身子，一寸一寸向天华靠近。
“你笑什么？”
南普头低垂着，视线从始至终没有从他母亲身上离开过。
额前的刘海垂落下来，留下一片阴影。
让人看不清他的此时的表情。
“我在笑，孟极一族，这回真的要完蛋了！哈哈哈！咳咳……”
天华双目眦裂，神情趋于病态。
突然他的脸色骤然变化，瞪圆了双眼。
目光转向身侧。
顾修手上魔气凝成一把长剑，从他的身侧刺入他的身体。
并在他的体内改变方向，精准的从天华的心口处穿出。
赤红的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小虞身下的水潭。
在银月的映照下，将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可怖。
“不！！！天华长老！！”
见此一幕，小虞上半身在泥地里发出疯狂的嚎叫声。
双手在地上使劲拖着自己的身体朝天华长老的方向靠近。
但是由于太急切，每次都会翻倒在地上。
溅起一片泥水。
少女白净的脸蛋，没有一处干净地方。
相比较与小虞的撕心裂肺，楚渊看见南普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算你杀了我又怎么样？”
身体的疼痛让天华呼吸变得急促，胸腔起伏随之加剧，撕扯着伤口。
即便如此却也挡不住他一张喜欢犯贱的嘴。
“杀了我，这个老太婆也活不了哈哈哈！”
顾修手背上暴起青筋。
他身体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毕竟是能用一己之力修补天幕的魔尊。
即便如此，楚渊这般小喽啰，依然无法抵抗他发怒时周身散发的威压与胁迫感。
楚渊默默的往后挪了几步，避免自己被误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视线中出现严轻尘的侧颜，他紧抿着唇，目光投过来。
沉默片刻，似在犹豫。
楚渊听见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他抬头环视周围的树木，“你看见这片林子了吗？”
“呃……”
怎么说呢，严轻尘以为他瞎了？
内心的吐槽没有说出口。
严轻尘也并没有打算要他回应的意思，自顾自的接着说道：“白日里，靠孟极的精元供给，才会呈现一片繁茂葱郁。”
这是孟极族和渡鸦达成的交易。
他们给渡鸦心头精血，渡鸦帮助他们将这片林子恢复成曾经的模样。
孟极族人从千年之前被天下众生囚禁，利用精血净化年魔气之后。
便很少再与外界接触。
这一做法，确实保护了孟极族人免于灾祸。
却也极大的限制了他们的‘视野’。
看见这一奇景，于是就单纯的以为是渡鸦的力量。
实则不然。
严轻尘：“到了晚上，精元损耗的孟极便会，变回原始的模样，渴望力量，从而变得残忍弑杀没有理智。”
“啊这……”
楚渊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能表达出对孟极遭遇的同情与感慨。
“这一切都是你怂恿的。”
南普极力压抑的嗓音，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他不过就是在陈述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小事。
“你为了力量，为了……”
南普的视线看过来，仅仅是从楚渊面上划过，就让他从心底感到一阵发冷。
目光最后在严轻尘和小虞之间流转。
“为了扶灵珠的碎片，甚至不顾一起生活了上千年的同族的性命。”
南普的脸上神色死沉。
“天华，你真该死啊……”
说完，顾修的剑从天华胸口抽出。
带起他身体的一阵战栗。
天华身体仰躺在地上。
就像不小心跳上岸的河鱼。
奋力呼吸，却抓不住半分生的希望。
“出于人道主义，”顾修举起剑，“我就送你一个痛快的死亡。”
“不要！！！”
枯树林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
楚渊胸口的聚魂盏发出滚烫的热意，从他胸前飞出。
在半空中转动，盏身散发的红色光芒与之交相辉映。
几乎是被拦腰截断的小虞，突然迸发出惊人的力气。
双手撑着泥地，将上半身举到空中。
用一种诡异至极的姿势在地上爬行，是近乎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天华的方向靠近。
脸上挂着血迹，见她那模样，楚渊脑子里一些丧尸围城的画面突然浮现。
双眼害怕的闭上，手下意识的揪上严轻尘的衣角。
身体迅速躲到他的身后。
头靠在严轻尘肩头，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背上。
心中的恐惧，让他没有注意到严轻尘骤然僵硬的身躯。
手在楚渊看不见的地方握紧拳又松开。
最后还是没有将他推开。
顾修脸上一阵错愕，但手上动作没停。
小虞在他剑锋即将刺入天华体内的一瞬间，张开双臂挡在了天华的面前。
顾修手上刺出的动作已经没有收回的余地。
一剑刺穿二人。
四周的红光在此时弱下去不少，空气也在此刻凝固。
天华已没有了声息。
南普淤积在胸口的一口污血，从嘴角流下。
顾修扶着他回了组长的住所。
“没事了。”
这是严轻尘今天对楚渊最温柔的语气。
小虞和天华被钉在了一处。
把自己弄成半人不鬼的狼狈模样，躺在已经断气的天华身上，濒死喘息。
“明明救不了他，为什么还要冲过来？”
严轻尘蹲下身，问出了今夜里，对他来说最为困惑的一件事。
“呵……”
小虞嘴角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泥，她看着严轻尘。
从喉咙发出一声无声地冷笑。
“因为我爱他……你不懂爱，所以你不理解。”
严轻尘：“但是这样真的值得吗？”
“为了爱，就值得。”
楚渊从恐惧中缓过神来，却也不敢太过凑近小虞。
默默趴在一边的树干后偷听他俩的对话。
听到小虞说完。
脸上的表情宛如便秘一般。
恋爱脑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