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进的脚步在离严轻尘两米处停了下来。
目光落到他手中的盏身上，“聚魂盏……你是魔族的人？”
“非也，我是苍焰的人。”
面对像小山一样堵在面前的对手，严轻尘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怕。
“放了他。”
反而是壮汉这边，听见他的话，神色有一瞬间的愣怔。
定睛细细打量严轻尘。
寻常人看不见严轻尘周身黑色的魔气，但是壮汉的一双眼睛却看的分明。
“小辈，撒谎也不打草稿。”
他举起巨斧，刀锋正对着严轻尘的面容。
“苍焰那样的修仙正派，会要一个魔气侵蚀入骨的人么？我是隐世在此，却也不是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姐。”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渊喉咙里塞着的藤蔓，有往他胃部钻的趋势。
呕吐感上涌，他的双目泛起红。
生理盐水在眼眶中打转。
“唔唔唔！！！”
只能发出一些轻微的呜咽。
藤蔓绑着他的身体，将他送到壮汉身边，举到他眼前。
“哈哈哈，好！”
壮汉抬手在楚渊脸上摩挲，细细打量他的脸。
满意的大笑道：“这奶娃娃细皮嫩肉的，放出的血一定比那些上了年纪的姨太太们滋养。”
严轻尘：“你放开他！”
楚渊努力撇开头，躲避壮汉的触碰。
他只知道严轻尘有一把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黑色长剑。
平时在他身边也常常是见不到剑的影子。
第一次，楚渊看清楚那柄剑从何而来。
只见严轻尘五指成爪，插入自己的左胸口，面色痛苦。
胸口处有鲜红的血液流出，但很快便被才冒出头的剑柄吸收殆尽。
楚渊瞪大了双眼，眼看着他从自己心口拔出一柄心头血供养出的魔剑。
一时甚至忘记了挣扎。
魔剑拔出体外，严轻尘左胸前的伤疤和布料的破损，瞬间还原。
他面色如常，提起长剑，没有片刻的停顿。
飞身朝着捆绑住楚渊的藤蔓劈过来。
“有点儿意思。”
壮汉眯起双眸，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
懒懒的扭了扭脖子。
“不过，我对魔族的血不感兴趣，也没时间陪你在这儿玩。”
说完抬起巨斧挡住严轻尘的一剑。
剑身与斧身相撞。
发出一阵剧烈的嗡鸣。
楚渊在一旁，仿佛有无数的小虫在他耳膜上攀爬啃咬。
感觉到两侧有一股热流流出。
壮汉鼻尖耸动，朝他的方向侧眸。
见楚渊双耳处有红色液体流出。
年轻人血液的鲜香传入他的鼻尖，让他再也按捺不住体内对鲜血的渴望。
“果然……还是年轻人的血，更香浓。”
说着舔了舔嘴唇。
在严轻尘眼皮底下，带着楚渊消失在了小道深处。
“楚渊！！！”
严轻尘提着剑发了疯一般朝壮汉的方向冲过来。
但是这片花海是人家的地盘。
花叶迅速蔓延生长，挡住了他的去路。
脚下无数的藤蔓，将他缠住。
壮汉带着楚渊消失在了小道深处。
——
出了那片花海，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旷野。
旷野边，一条小河清澈见底。
沿着河流向上游的方向看过去，便能瞧见一处瀑布。
壮汉小声哼着曲儿，走在草地上。
朝着瀑布走过去。
“大哥……我的血可以给你放一点，你能不能……”
楚渊像一条即将上砧板的鱼，被壮汉拎在手上。
见他心情还算愉悦，小心的开口。
“嗯？”
壮汉低头看过来。
头顶的阳光被遮挡住，落下一片阴影，“警告你，别想耍花招。”
随之而来的压迫感让楚渊咽了口口水。
壮汉：“说吧。”
楚渊被吓的一口气堵在喉咙口。
闻言才稍稍放松了些。
嘴角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能不能别杀我，我年纪不大，还不想这么早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呵，”
壮汉轻哼一声。
猜不明白壮汉的想法楚渊顿时收了笑意，脸上表情也因惧怕变得严肃起来。
谁知壮汉却将他立着放到地上。
抬手按住他的肩，“你小子倒是坦率。”
“额呵呵……”楚渊眉头因着内心的担忧，皱在一块儿。
令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无比苦涩。
直到感觉到双腿上缠绕的藤蔓松开。
楚渊的惊讶的抬头望向壮汉。
壮汉扛着巨斧，没有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往瀑布的方向走。
“跟上。”
楚渊稍一愣，喜笑颜开，“哎！”
小跑着跟在壮汉身后。
心中感慨，果然还是不能以貌取人。
但是……
他回头向后望。
来时的路已经看不见了，也不知道严轻尘能不能找过来。
转过头视线打量着壮汉高大的背影。
见他只是顾自往前走。
楚渊心里冒出逃跑的想法。
脚上的步伐也稍稍慢下来些许。
壮汉随手扯下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口吻稍有些含糊，“别想花招，这里的植物都听我的，你是跑不掉的。”
楚渊心中一惊：这人后脑勺长了眼睛吗？
心虚的快步走到壮汉身侧，“怎么会呢，我一个啥也不会的普通人，就凭自己肯定也跑不掉嘛……我就是，突然想看看风景呵呵……”
壮汉斜觑他一眼，“你最好是，进去吧。”
两人在瀑布面前停下。
壮汉转过身，下巴朝着瀑布的方向扬了扬。
湍急的水流冲刷着瀑布下的石块。
楚渊不确定的看向壮汉，试探的问道：“去……哪儿？”
“啧！”
壮汉耐心告急，单手提起楚渊就扔进了瀑布之中。
一望无际的旷野，回荡着楚渊的惨叫。
——
“啊！！！”
严轻尘陷在一片花丛之中。
听见远处的声响，耳尖动了动。
眸光瞬间变得凌冽。
手起刀落，砍断疯狂生长涌上他面门的枝叶。
地上的花草，似是有自己的意识。
不断变换，挡住他的去路。
就不管他砍断了多少。
枝叶后面永远只有更多的枝叶。
无边无际，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
另一边。
楚渊面门经受奔腾的水流的洗礼。
掉落到瀑布后的水溶洞中，膝盖磕到地上的岩石。
剐蹭出一片红。
“磨磨唧唧的，能不能像个男人一点？”
壮汉顶着水幕径直钻入洞内。
鼻尖微动，“你又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