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里是有收藏家的,却没那么专业,也没那么狂热。
尤其这个秦末铁角牛的形象不算美观,属于可能放在一家店里如果不是懂行的人,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外观。
可能也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些条件,官方给出的底价只有30万。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举牌到40万。
纪时看着那尊秦末铁角牛,脑子在一瞬间想了很多。
随后他抓住了裴清的手。
裴清一愣,便听纪时道:“拍下来!裴清!把它拍下来!”
裴清几乎没有思考,就直接举牌子给到了50万。
随后又有人加到了55万。
60万。
70万。
被人叫到70万之后,就没什么人再加价了。
毕竟很多人在慈善晚会上的预算也就是几十万,正常来讲不会超过50万,而这加到70万的企业家偏偏是一个挺喜欢收藏古董的人。
纪时自然也知道这个规矩,但时间有点紧急,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说服裴清,就在思索怎么让裴清加价的时候……
裴清直接加到了一百万。
不由得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这100万对这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小钱,可在这种晚会上花七位数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就连那个爱好收藏的企业家也愣了愣,没有再举牌了。
也觉得那个产品不止这个数。
许陵川也一愣,【这个东西在剧情里有什么重要作用吗?】
系统:【宿主,并没有。】
一般在剧情里没有特别标注过的作用都不是很大。
因此许陵川也没有在意。
纪时傻傻的看向裴清,“你……”
裴清没说话。
便听拍卖师道:“还有没有竞拍的,要是没有的话,这件【秦末铁角牛】就归裴总所有了。
三二一……一百万第一次,一百万第二次,一百万第三次,成交!”
旁边的一位老总道:“平时真不知道裴总还有收藏古玩的爱好。”
裴清道:“突然比较有眼缘。”
老总笑了笑。
纪时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有些混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只知道跟着裴清的屁股后面走。
后面吃饭的时候也没怎么吃菜,却一杯一杯的喝酒。
就在第四杯要往嘴里送的时候,胳膊却被裴清拉住了。
“少喝。”
纪时一顿,感觉拉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灼热无比。
他有些惊慌的拉开那只手,“我不喝了……”
裴清目光一深,没再说话。
回家的路上也是一路无言。
就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纪时忽然开口道:“能不能去……金林碧水的别墅区?”
裴清一顿,也没多问,就调头往金陵碧水去。
夜色中,院子里的渐变色蔷薇显得格外柔和。
纪时一步一注目。
最终停在了当初裴清亲手种下的那株旁边。
“为什么还让人研究这个东西?为什么要把它种在这里?为什么不恨我?你应该对我恨之入骨的……”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
裴清一顿,月色下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或许因为酒精上头的缘故,撕下了平时的伪装,更加真实了一些。
“我也不知道……我想我应该是恨你的,可我也爱你。
我也是才明白,原来爱轻而易举就可以比恨更深。”
纪时半蹲在那株蔷薇花前,垂着眸子,不敢看向身后的人,“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吗?”
为什么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接近顾余南。
其实纪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可是他却不敢往那方面深想。
裴清一顿,随后道:“我说过……会一辈子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伤害你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闻言纪时鼻子一酸,这是多遥远的一句话?
是第一次任务他们在一起之后,他因为人设问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裴清不眠不休的守了他两天。
虽然纪时一直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过去,可裴清觉得身体这么弱,肯定是吃了很多苦。
所以看见纪时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就特别心疼。
他说:“我会一辈子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只要有我在,任何伤害你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但是纪时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毕竟他经历过了那么多世界,听过无数的情话,这一句并不特殊。
可把自己的每一句话都做到的却不多。
就连自己的随便一句话都能放在心上的也只有他。
纪时声音微哑,“所以……你是为了我才去接近顾余南的?为了增加信服力,不惜花了几千万给了许陵川那个假象……”
裴清点头,低低应了一声。
视线逐渐模糊,当他知道自己是主角,而许陵川是过来抢走他气运取代他的时候,他没有做出很激烈的反击,可是,知道许陵川对他不好,他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发出攻击……
“我知道一只手不足以偿还你所受的苦……这也不会是我对他进行攻击的终点,他欠你的,得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纪时哽咽道:“我已经……反击过了……”
裴清道:“他还活着,就永远不算完。”
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纪时攥紧了拳头,全身压抑的颤抖。
“你图什么……我不可能留下来……我也……不喜欢你……我对你从来没有过真心……”
裴清沉默了一会儿,“我之前也觉得,你不喜欢我,你对我没有真心,我对你来说跟其他的攻略对象没有什么不同……
是你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跟条狗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
听见这话,纪时愣住了,泪水也顿在了眼眶里,“你……”
这些话不是自己作为心理医生的时候对他说的吗?
裴清笑了,“你都能从别的世界过来,死而复生,进入别人身体里一下,是什么稀奇的事吗?”
纪时脚蹲麻了,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转身看着裴清,“你怎么会知道……”
裴清上去两步,抬手替他擦拭脸上的泪水,“感觉,之前做心理辅导,我都很难开口,很抗拒不想说话。
可是有时候却忍不住推心置腹。
这些都是个人感觉,让我真正确定的是就诊记录上的那些字,是你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