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玄幻奇幻>一念一千年>第28章 四悲亦笑 仙祟

  明韫冰浑身猛地一颤,回过身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梁陈还没开始心虚,倏地看见了他心脏处那一截黑木正在被乱刀疯狂砍削――枯逢,就像一个中了剧毒还要受凌迟的人一样,皮肉正在急速地少去。

  阵法反噬的效果恐怖如同噩梦,转眼明韫冰能看见的皮肤都鲜血淋漓,成了一只活脱脱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万分可怖。

  “你……”梁陈一句话还没说出来,眉心便扑出一缕红光,扩大成茧,把他们俩包了进去,一把拽出了平衡界。

  地陷天崩里,两人自高天坠落,呼啸风里,血红的阵法反噬千手观音似的扎来,在天地中间聚成一朵杀人见血的毒曼陀罗,一路劈风切下。

  血光不详的曼珠沙华之中,梁陈死死地抓着明韫冰的肩膀:“明韫冰――放手!”

  明韫冰不答,那只苍白优美的手伤可见骨。

  这人八成就是脑子不健全!别不是在湖里把他给冻傻了吧?梁陈又在风中吼道:“祖宗,你是想摔死还是想被反噬死?!要这破书干什么?与其睹物伤情还不如找个新的――”

  明韫冰显然把他的话当放屁,梁陈青筋狂跳――他一点都不想英年早逝,正在酝酿着召点光来变个什么当个垫背,他眉心突然溢出了泼天的红线,追命似的刺进了天幕那快要闭拢的切口里,把下落的两人带向隧道。

  再回头一看,明韫冰的鬼丹几乎要被砍成小树苗了!这人真的是找死!――鬼丹一枯萎,那就彻底没命了!

  梁陈显然是刚刚当了一回流氓,胆大了不少,心一横,就抓住明韫冰的手腕,明韫冰只听到他说:“祝融神在上,借南方之火以荡邪――”

  话音刚落,梁陈手中便窜出一团灼热火光,火舌直接把残破的兰亭书卷成了一把转眼刮走的灰烬。

  反噬骤然断了――没有祭器,法阵自动溃败。

  衣袂掠过缝隙之前,梁陈心念电转,无数晶莹的书魂便被红线扯着,险之又险地在裂口合拢的前一刻钻进来,在黑漆漆的隧道里下了一大场流光雨。

  一只双眼血红的巨大乌鸦尖叫一声,接住了面无表情的鬼帝。

  梁陈看见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漠然地看向远处。

  他咳了一下,又扭头去看渐渐像宝石一样依附在乌鸦身上的各个书魂,转移话题道:“你要把这些东西都带出去?那枝凝梅呢?”

  乌鸦嘶哑地“啊”了一声,梁陈才看到它喙里叼着一枝凝梅。

  “哦,哈哈。”梁陈又没话找话地说,“那个,这个念力能把你这些伤口治好吗?好像没有人精通怎么治疗鬼的,哈哈。”

  明韫冰没搭理他。顶着一身厉鬼的造型,在乌鸦的脊背上拣了根羽毛耸起的地方,将就坐了,闭目养神。

  两人之间的红线还牵着,细得若隐若现,梁陈遂无视了。

  其实梁远情还懒得搭理他呢,虽然刚刚他跑岔了,“出口不逊”,但他深刻认为,那只是皮囊给他的假象而已。

  梁陈本就容易被冷艳的外表吸引,就跟苏视喜欢所有能入口的东西似的,但再漂亮的皮囊下要是藏着一颗恶心,或是根本没有那玩意儿,那还是敬谢不敏。

  只远观而懒得靠近,当然如果有机会,梁陈也是控制不了自己躁动的魔爪,会忍不住“亵玩”的。

  就像刚刚那样。

  梁陈席地而坐,又看了一眼那边一个血人似的明韫冰,不自觉按了按嘴唇。

  一缕书魂飞到他眼中,梁陈眨了眨眼,发现这是一本笑话集。他看了两个,发现确实挺好笑的,但却开始走神,有些别的画面走马灯似的飞快闪过,眼前的字迹便模糊起来。

  “一对穷人父子正在吃饭,因为很穷只能吃白饭,就拿墙上的腊肉画下饭,盯一下吃一口。谁知儿子盯完之后,老汉破口大骂:‘谁教你盯那么久,逆子!你还想不想留点给你爹吃?!’”(注)

  “噗――”周易一讲完,徐晓晓第一个笑出来,接着所有人都笑成了一团。

  “哈哈哈哈!”

  萧林广敲筷子道:“大师兄这个好,好了,好了,下一个谁来?”

  卿晨举手道:“我来――有一个闯空门的小贼,某天到一户人家去偷东西,偷来偷去,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有床板上睡着的一个穷汉子。小偷无计可施正要走,那汉子突然转过身说:‘不好意思,区区寒门,款待不周了,不过劳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哈。’”(注)

  “噗哈哈哈哈哈哈――”

  “这人傻不傻,还关什么门呀哈哈哈哈哈――”

  船头闹成一片,彡站在最前方看着方向,被吵得大脑嗡鸣。

  这事儿起因还是萧林广。此人天生一对小酒窝,笑起来就像一杯刚从酲泉里捞出来的水酒,在徐晓晓大哭之后,萧师兄想出了一个“送君千里果断一别”的办法――一边讲笑话一边等死。

  “一人一个哈,一人一个!出去人就没了,谁也别抢!”他这么说来的。

  然后徐晓晓又要开始哭天哭地,然后这少女在撑着眼皮听了两个之后就果断破功,一头钻进了师兄师姐们欢乐的海洋,什么生啊死啊,梁啊陈啊的,什么都忘了。

  彡这个开船且曾明算过的徐晓晓没此殊荣,十七抱着雪豹盯着他,假装听不到一整船的音波攻击。

  一共讲了十几轮,还没笑够,已经快到人间。

  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所有人都开始感到无力,萧林广瘫在船舷上,笑道:“我再讲一个俗的。”

  船上原本每一根骨头都发着光,但突然像流沙漏一样,变暗了。徐晓晓不满于陷入黑暗,回头道:“老妖怪!我们看不见了。”

  彡平淡地说:“累了。”

  “哦。”徐晓晓毫无知觉地又趴在搬出来的大桌子上:“萧师兄,你讲吧。”

  “好,不过你要是笑得肚子疼,可别怪我啊哈哈哈。”

  萧林广:“以前有三个人行令,要求上山见一个人,下山见一个人,半路见一个东西,第三句总结前面两句。”

  “切――”谁知顿时一阵嘘声,黑暗中卿晨道,“这个我听过了!换一个换一个。”

  “就是嘛。”

  不少人附和:“我也是!”

  徐晓晓:“哎哎哎,我没听过啊!我没听过!不要换,讲完这个再说嘛。”

  萧林广说:“那你们讲给小师妹听听吧,我觉得还是挺好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有个师姐便说,“这第一个人嘛,行令说,上山遇见狄青,下山遇见李白,路上捡到一瓶酒,不知道是清酒还是白酒。”

  “第二个人说,上山遇见樊哙,下山遇见赵盾,路上捡到一把剑,不知道是一把快剑还是钝剑。”

  “哦,第三个人说,他上山遇见林放,下山遇见贾岛,路上捡到一个屁,不知道是放的屁还是岛的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注)

  徐晓晓笑得惊天动地,差点把桌子掀了,这大笑的余韵里,骤然一缕天光破开黑暗,一片浓密树梢映入眼帘,山林里鸟雀的清脆啼声像在响应这长乐。

  徐晓晓眼泪都笑出来了,滚到桌子地下又爬起来,才看见所有围在桌边或是靠在船舷旁的人,灵魂已在越过界限的那一瞬间化为了大笑的轻烟。

  直上九重天。

  她才想到要难过,可看着萧师兄,却觉得他仍然在笑。

  那伤感就像雾一样,若有若无了。

  骨船像一只痛苦的骸骨龙一样,呻吟了一声,缩骨而落,纷扬的骨头落为白灰,徐晓晓被十七扶住,轻轻落到地上。彡则开了乾坤界,将义学师兄们的白骨收了进去,指尖接住一张纸。

  那是师兄们写的埋骨之地,徐晓晓凑上去看了一眼,发现只有一行字。

  托体同山阿。(注)

  地上的白灰复又成为一只高二十丈的鸡骨架,一头往山土上啄了一下,挖出了一个深坑。彡释出乾坤界,将白骨们放置妥帖,那神气飞扬的鸡脑袋一击,便又埋起,一处新坟。

  徐晓晓问:“要立个碑吗?”

  彡伸手一挥,那只鸡便“谈笑间,灰飞烟灭”了,他道:“何必?”

  “还是有必要的,不然被人挖出来怎么办?对了,他们就直接这么拥抱大地吗?那……”徐晓晓开始絮絮叨叨,没留神彡身子一抖,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就消失了。

  于是她还在纠结以后能不能找到这个地方,就听到头顶一声熟悉的大喝:“什么瘦衣胖衣的?好哇!徐翾!你还知道出来啊!十七,鸡毛掸子伺候!”

  徐晓晓浑身一震,猛一抬头,就看到苏视熟悉的大智若愚脸,顿时眼泪迸出,在苏大学士一大堆“肺腑之骂”喷出之前,嗷的一声跳上去,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苏视手忙脚乱接住她,纳闷道:“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我看这全须全尾的,也没少个脑子啊。”

  少了个魂魄的徐晓晓号啕大哭:“哇――呜呜呜,师兄死了,师祖死了,老妖怪跑到你身上,把我扎了三刀,呜呜呜好痛――呜呜呜――梁大哥不知道死了还是没死――”

  苏视心宽道:“梁远情命大,死不了的,再说还有一只一看就比他强的鬼在他边上。――等等你说什么?什么老妖怪?我们这是已经从第三阶天出来了吗?”

  最后一句是问的十七,他点头:“大人,我们在静熙山。郡主说的那个妖怪救了我们,属下认为他可能是白骨精。”

  “……晓晓说这个老妖怪在我身上?”

  “是的,大人,你以前一直怀疑自己有病,经常失忆,肯定是这个妖怪在作怪。”

  “………………”苏视沉默片刻,十七还以为他受打击太大,谁知一句安慰到了嘴边,就听见伟大的苏学士自言自语道:“白骨精……嗯,骨髓能嘬。”

  苏视阴险道:“别被我抓到。”

  十七顿时一个冷战,彻底拜服在苏大人的三寸不烂之吃舌下。

  旁边草丛里簌簌一响,苏视一皱眉:“谁?!”

  十七登时打出暗器,几个人屁滚尿流地拨开灌木扑了出来,原来是梁陈最先在离思湖下看到的那些狂风帮的匪首。一共四个,皆被彡带了回来,全须全尾。

  这几个人却像吓破了胆,跪着求饶不迭。徐晓晓也慢慢平息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打哭嗝。

  “哭得真努力,”苏视比拇指道,“我还以为知道梁远情生死未卜的时候,我也能这么伤心呢。”

  徐晓晓一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苏视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十七已经非常高效地把那几个匪徒捆成了一串,问道:“大人,这几个人是羁押回去吗?”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有的审呢。”苏视点头,又看徐晓晓:“还有你,给我老实交代,一个人跑到这种荒山野岭追妖怪,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在义学到处认师兄,你有那么缺师兄吗?不过其实你缺的话,可以管本官喊师兄……”

  徐晓晓:“才不要,你好丑。苏大哥,我担心梁大哥,他会不会出不来?会不会死了?他――”

  还没“他”完,“啊――”一只乌鸦的嘶哑嗓音便从头顶刺下,日头被鸦翅遮了大半,天色恍暗。

  几人一抬头,徐晓晓就尖叫:“鬼啊!!!!”猛地躲到苏视背后,好险没被撞骨折的苏大人其实也吓得够呛,但是鼓起勇气定睛一看,发现画面不太像厉鬼吃人。

  实际上厉鬼旁边的那个,还有点悠闲。

  那乌鸦嘴里衔着一枝梅花,一落地,就散成了千万片黑羽,背上两人轻飘飘落下。书魂则浮在四周。

  梁陈四周看了看:“这等荒山野岭,这种捆绑姿势,还是四个大汉!苏子呈你丧心病狂居心何在啊?”

  苏视和蔼可亲道:“请滚。”

  那梅花落在明韫冰手上,他身上瘆人的伤口也不知道痛不痛,反正看一眼都得受重伤。徐晓晓躲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看到明韫冰保持着那个低头看梅的姿势,就没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个邪神雕塑。

  梁陈大概知道是哪里之后,如丧考妣:“静熙山?为什么在山里?千里无人烟,老天不开眼啊,实不相瞒,本王颇想睡觉。”

  十七出言:“大人,能不能变个鸟?省省我们的脚程。”

  从这里往山外走,譬如走到最近的山村,也就是二娘子那个山庄,至少也要翻山越岭的两个时辰。

  梁陈痛苦道:“不好意思,我被榨干了,真的一滴也没有了。我能爬出来还得谢谢这位大爷――”

  “这位大爷”非但不肯洗脸,还一直在制造恐怖气氛。众人看去时,徐晓晓因为又害怕又有点对他心生好感,一早盯了很久,直到发现那只雪豹假装自己是一只绒球,不要命地朝大爷的脚边滚了过去。

  “大雪!”徐晓晓一声担忧,浑身忽然就像被烧着了,从头到脚的血液都狠狠地沸腾了一把。虽然只是一刻,但她还是猛地一惊,侧过身,梁陈笑眯眯地看着她,左眼里的一簇红还未褪去。

  还魂最好是在人不知道的时候还给她。

  直到此时,徐晓晓才像从一场大梦里猛然惊醒,那些莫名的悲戚――关于师兄,师祖――少了许多,但更沉重的疑惑都纷纷扑上心头。

  为什么她有翅膀?为什么雪豹能给她疗伤?为什么她那么喜欢明韫冰――

  当然最后一个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鬼帝那副艳绝的皮囊……徐晓晓很俗。

  小雪豹不怕死地在鬼帝的靴边打滚,好像一簇被吹到渎神上的绒毛团。

  明韫冰目光终于从那枝梅上挪开,随手放进脊骨的天缺之处,又顿了一下,愈合了皮囊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血污收拾不了了,但好歹比刚才那副恶鬼样好多了,现在明韫冰就像一只在泥里滚过的孔雀。

  然后他弯腰,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把疑似很蠢的雪豹幼崽放进了怀里。

  苏视锤了一下发呆中的梁陈:“这些东西是雾绡吗?能吃吗?”

  他指的是那些漂浮不定的书魂。

  “吃你大爷,”梁陈回神骂了一句,“这些是朴兰亭的藏书,他给我卖了一回惨,想让我帮他收着。”

  苏视:“那你放哪儿啊?你那王府能放得下这么多吗?它们是活的还是死的?吃东西吗?”

  姓苏的真是烦的要命……梁陈懒得想话骂他,四周看了看,发现了一处新坟。徐晓晓便跟他说了之前的事,提起那个“老妖怪”时相当痛恨,梁陈回头看了一眼这山清水秀,忽然想到一座山也是会有灵气的。

  静熙山也有阴阳序,就像所有的地方一样。

  每一棵树、每一条溪、每一道流涧、每一处险峰,都是会有缭绕不去的灵气的。

  就像一座座天地自然的斋书台。

  也许把书魂放在这里,不失为一个妥帖之处。

  雪豹幼崽在鬼帝怀里滚了他一袖子的毛,开始奶声奶气地嗷呜起来,明韫冰沉思片刻,把手放在它的圆脑袋上,轻轻地一抚。

  大雪就不叫了,眼睛眯起来,做惬意状。

  徐晓晓在一边看着,莫名地升起了一丝不满,心想:“死不要脸的,几百岁了还在这卖蠢,回头塞你一嘴地狱小辣椒。”

  想到这,一只手忽然探过去,似有似无地在大雪脑门上一搓,给它赏了个风中凌乱之发型,同时明韫冰的手背擦过梁陈的手心。他淡淡抬眼,梁陈若无其事地收手,看着远处山岚:“苏子呈,帮个忙。”

  苏视无语地应道:“干什么?”

  不是他说,梁远情这厮还要脸吗?当所有人都眼瞎吗?

  确实觉得所有人都眼瞎的梁陈在明韫冰身上回了口血,心满意足地一掀袍子,席地而坐道:“本王那王府庙小容不下大神,这些书魂是带不回去了,就地丢这里,也跟师兄们做个伴,你看如何?”

  苏视:“很好,关我什么事。”

  “书魂当然喜欢文墨气重的人了,我是可以把它们直接丢过去,但鬼知道它们会不会愤怒地消散啊?所以借你做个障眼法啦。”

  苏视警惕道:“借什么?”他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转身就想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憋好――”还没“好”完,梁陈一把抓住他肩膀,接着就宛如一把冰从天灵盖被劈头注入灵魂,苏视整个人就动弹不得了,还听到姓梁的说:“――借下魂魄。”

  话音未落,苏视天灵盖里就放出了一整片云,大可罩住山川,静熙山里所有的大树都剧烈地发起抖来,树梢开始褪色,就像一场如约而至的暴风雪,转眼就灵气萎靡,惨白如云。

  苏视胸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本书魂直接穿透了他,又在梁陈用光画的一个阵法里翩翩一转,飞向了一棵挂在山崖上的斜松树,狡兔一般钻进去。

  梁陈吹捧道:“苏大学士,我发现你特别适合帮这些书魂找到适合它们的方位!一定是因为你是天纵英杰,不世奇才!”

  接着第二本书穿了过去,飞向明韫冰靠着的那棵巨大树里。

  然后是第三本、第四本……

  苏视成了一个人形定位阵法,在接连不断的“胸口一凉”之下,一个念头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梁远情,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待所有书魂都找到了灵气所护之处后,那云才收回来,青山依旧。饱受伤害的苏学士被十七和徐晓晓搀着,颤颤巍巍地指着梁陈:“逆子!逆子!”

  梁陈:“亲王府的蜀菜御厨给你了。”

  苏子呈马上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花式变脸道:“知己。知己。”

  徐晓晓道:“我们真的要走下山去吗?我又累又饿,好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我试试。”梁陈说。徐晓晓和雪豹都兴致勃勃探头围观,就见梁远情摩拳擦掌,几缕光蛛丝似的凝结成了……一只小鸡。

  小鸡:“咯。”

  苏学士、十七和徐晓晓:“…………”

  梁陈摊手道:“看来不行,走吧。以及那边那位不开尊口的祖宗,你是去是留,悉听尊便。我个人是觉得吧,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噗――”

  他还没“边”出来,一阵黑色风暴就直接把一行人卷走了,落叶刮了漫天,原地却什么也没有了。

  只剩漫山遍野的寂寞风声与幽影。

  伴着书魂。

  (卷一完)

  作者有话说:

  ps:前三个注出自《笑林广记》游戏主人,“托体同山阿”出自陶渊明先生的《拟挽歌辞》。


第一卷 结束了,还是忍不住想叨叨一下。原先在这里准备了一个笑话,回想起来也无味,就没有放了。


第一卷 结束,大概有十三万字的样子吧?可以看到只开了一个头

  我不是第一次写文,知道从头至尾的单机是什么感觉——前几本其实都是。写到刑侦时,我就没再看过数据了,但这本我很认真,于是又破戒看了,基本新章发布,24小时内点击小于五。

  直觉型的人会拿数据来定义自己,如我,伯乐不常有不是安慰,有点像借口。

  我会想可能我站在风口上也飞不起来,想完,啼笑皆非。

  但不会乱写不会坑。

  ——因为我想对每一个我笔下的角色负责。

  我很喜欢他们。

  # 然也:青眼凉薄 清白玉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