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丝薇面露希冀,立刻点头,“嗯,再待一会。”

  “我有点累,先回去了,司机和车就在外面,你要走的时候叫他就是。”

  “什么?”,宁丝薇彻底傻眼了。

  她知道自已总不能再改口一次,只能露出一个格外勉强的笑容,点点头,无声攥紧指尖道:“那你注意安全。”

  其余人自然也不会强留,均是笑着打招呼道别。

  程淮点头过后,离开会所。

  *

  杨天的会所建在海边繁华地带。

  隔着一条马路就是平静的海面。

  海里两艘巨大的彩色观赏轮船正缓缓行驶。

  船头有一对亲密的男女,周边站着几个打光师和摄影师,中央还有一批围观的人。

  上一世的程淮也曾想过,可能将来有某一天,他会心甘情愿带人到他自已的轮船上求婚,求对方把一世许诺给他,而不是现在这样被逼着和一个处心积虑的富家女假模假式的互相利用。

  他走了两步,路边一辆银白色跑车打了声“滴滴”。

  车窗滑下,驾驶座露出一张恣意明媚的脸。

  冯栖元带着点莫须有的嘲讽摆了摆手,“程总该不会是要走路回去吧?”

  程淮看了他几秒,思绪不知在想什么,以居高临下的角度盯着他,站在原地未动。

  “干什么?当男模啊?”

  那副斯文禁欲的样子确实比男模帅了一万倍。

  冯栖元熄火下了车,身材颀长地靠在车边甩车钥匙,眉眼带笑,“要不要送你一程?程总敢上我的车么?”

  说话间,近处一个夜骑的人不知是否恶意撞来。

  眼看就要撞到冯栖元身上。

  程淮迅速拉着人的手腕躲开,冯栖元被扯了一下,两人撤到边上,皮肉相贴,程淮松了手。

  夜骑的人刹车,十分抱歉地鞠躬对两人道歉。

  不多时,又在程淮很冷的眼神下灰溜溜离开了。

  冯栖元手腕上有一条看起来才受伤不久的疤,在白皙莹亮的内手腕处格外明显。

  疤痕在刚才的动作间隐隐裂开,冒出丝丝血迹。

  程淮盯着那几滴冒出的血迹,在冯栖元身上打量几秒,神色意味不明道:“你自残?”

  冯栖元又满不在乎地甩了甩车钥匙,“跟程总有关系么?不上车我可就走咯。”

  语毕。

  他还没反应过来,被身后的人扣住另一只手腕往反方向走。

  “程淮,你干什么?”

  “跟我走。”

  冯栖元只觉得莫名其妙,“车在那边,走去哪里啊?”

  七分钟后,两人到了隔壁路口的一个药店。

  晚上11点。

  药店只有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在值班,她看着冯栖元手上的那道伤口,又看了看冯栖元惊为天人的脸。

  心里瞬间脑补出一场限制级的大戏。

  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没过几秒,冯栖元不舒服地扭了扭另一只手腕,有点幽怨地对着程淮说:“程淮,你弄疼我了。”

  程淮自已并未注意,他的手一直紧攥着冯栖元。

  闻言,才微微松了手,沉静地说了一句:“抱歉。”

  算不上有诚意。

  冯栖元也不在意,眯着眼睛假笑“哦”了一声。

  药店值班的女生拿来消毒碘酒和药粉,在柜台收了钱,心中换了一种想法。

  她总觉得程淮这个名字好耳熟,不知道在哪听过。

  同时面前的两人看着都不是普通人,一看就是上流人物在一起却闹别扭了。

  她整理措辞,秉着为受伤的男人说一句话也是她微不足道能做到的善意,提醒了一句:“这种情况一般是心理疾病才有的,这位先生还是温柔一点,不然心理疾病还是很容易反复。”

  程淮不至于对这种提醒露出不善,他微笑着点头,简单道谢。

  “是啊”,冯栖元突然微微睁大眼睛露出赞同的神色,“小妹妹你人真好,下次我受伤还来你这买药。”

  女生被看得脸色微红,小声说:“以后还是不要受伤。”

  “可以啊,那下次我路过给你带个小礼物。”

  “........”

  两秒后,程淮神色微冷,拉着人出了药店。

  初秋夜里的风很凉爽,风把冯栖元额前的碎发微微吹起,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繁华地带的灯通常会亮一整个通宵,车灯和路灯以及建筑物的亮交织摇曳,霓虹灯光闪烁。

  程淮从袋子里拿出碘酒和医用绷带,面无表情地帮人上了药。

  那张挑不出一点毛病的俊脸就像正在做一场商务谈判,而程淮,就是那个明明身在其中又冷眼旁观的上位者。

  冯栖元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微微撇了下嘴,随后晃了晃手腕上的绷带蝴蝶结。

  “程总动作娴熟,手艺真不错。”

  对于夸奖,程淮向来不吝啬收下,“嗯。”

  冯栖元又问:“经常给人包扎啊?”

  两人慢慢走回车边上。

  程淮自然而然地开门坐上了副驾驶,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见状,冯栖元也上了车。

  他或许是看程淮没理他,心血来潮地用刚才女店员说的话调侃,“听到了没有啊程总?以后对我温柔一点,不然心理疾病很容易复发的。”

  语毕,还伸出纤白的手指在程淮紧实的胸肌上摁了一下。

  手感超好。

  程淮捏住他的手,慢慢往回推,“嗯。”

  “切,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冯栖元老实了,过了两秒又后知后觉地看向程淮,“你说什么?”

  程淮看他一眼,不再言语。

  车子启动了,却迟迟未开走。

  冯栖元盯着自已的手腕半晌,终于想到了什么。

  他倏地转头盯着程淮,“程总不会是换套路了,想玩感情牌那套,用美男计让我心甘情愿把那块地让给你吧?”

  “如果我说是呢?”,程淮盯着他问。

  车内空间狭窄逼仄。

  磁性低沉的音色在昏暗空间内无限放大。

  “那....”,冯栖元倏地靠得更近,微微卷翘的长睫毛快要碰到程淮的鼻尖,他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那程总大可以来试试,说不定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