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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长会后，伏泽和谢傲安就再没出现过学校，同步消失的还有那位新晋人物云昙，这段时间各种小道消息流传，班上很多同学一有空就忙着在网上给伏泽撑腰，一个个真是被某些言论气得不轻。
“明天又是周测啊，哎。”高三一班，戈敏才趴桌面上感慨。
“是啊，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旁边的巩睿达在削铅笔，闻言同步抬头往空荡荡的前方看了眼。
两人相视一眼，同步叹气。
戈敏才：“你注意到隔壁班的卓正和了吗？”
“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巩睿达说，“不就小测第一吗？这有什么的。”
戈敏才掰着手指数：“谢傲安转校了，单是理综的话涵彦他们还能打，可总分的话，伏泽要是再不回来，前三估计全被隔壁包圆了，莫名不爽啊。”
班长乜虞蝶走了过来：“可不是吗。争口气吧，少年，话说明天你们去吗？”
“想去，但不现实。”戈敏才说，“你们不是已经定人数了吗？”
乜虞蝶很理所当然说：“是啊，看你们平日和伏泽关系也不错，这不问下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带的吗？扔这。”
她身后是提着布袋过来的副班束涵彦，偌大的袋子鼓鼓的，里头很大部分是纸条。
乜虞蝶性格偏爽朗，和各个老师打起交道来得心应手，束涵彦则是很慢条斯理那款，帮忙处理些细节上的事情，据说这两从小学搭档到高中，每次乜虞要争班长，总喜欢拽上束涵彦当副班。
去看望伏泽这事是韩浩森提议的。他说他从小和伏泽长大，知道他家在那儿，而伏泽生日恰好是这周日，正好可以一起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当时不少人跃跃欲试，纷纷嚷嚷着自己要去。这群人有的是关心有的是好奇，但更多的，估计只是单纯不想待学校。
经乜虞蝶和老师沟通后，只能班里选出几个人作为代表去伏泽那。人数不能太多，最后去的只有乜虞蝶、束涵彦以及带路的韩浩森。
巩睿达丢了自制信封进去：“加油啊，班长大人，全村的希望都在这了。”
戈敏才这才反应过来：“噢噢等等，有的。”他直接从脚底下的纸箱费力掏出一大袋。
“这么多？这什么东东。”
乜虞蝶差点没接稳，还是束涵彦及时搭了把手。
戈敏才：“关姐的奖励啊。还有谢傲安上次来收拾书说给伏泽留的礼物。”
乜虞蝶：“好吧。”
戈敏才：“所以最后还是只有你们三去？真羡慕啊，不用考试的娃。”
乜虞蝶拍拍他肩：“是啊，乖乖待着考试吧，能不能振兴一班就看你们了。”
最后收集到的礼物祝福比想象中的还多。
31号，周六一早，探亲代表团踏上了寻找伏泽的旅程。
下车后，韩浩森对这边的确很熟，领着他们绕来绕去。
“真是没想到伏泽是在这长大的。”
乜虞好奇地打探着周围一切，没留意脚下，走得磕磕绊绊的，束涵彦很无奈，不时就得拽一下。
“好饿啊，还没到吗？”乜虞蝶问。
韩浩森回头说：“快了，就在前面。”
随着深入，周边环境的渐渐陈旧，不远处店铺门口嗑瓜子的人似乎在指指点点，说些什么。
束涵彦微皱了下眉，他看了眼乜虞蝶，想说“我们这样突然过去是不是不大好”，可见她这新奇的样子，又咽了下来，毕竟都走到这了，说什么也没用。
他们在一栋老式自建房面前停下，又是敲门又是喊，隔壁邻居都好奇探头张望，面前这栋愣是没人出来开门。
乜虞蝶不甘心，手聚成喇叭形状，嗓子快冒烟了：“伏泽——有人吗，有活人，额。”
话还没喊完，蹲着的乜虞蝶被束涵彦直接提溜起来，后退了两步。
“哐当”一声，前面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满脸不耐的男人说：“喊你妈，喊魂啊。”
乜虞蝶抱着布袋子微微发愣。束涵彦走前半步：“不好意思啊，我们是伏泽的同学，想找一下——”
“伏泽谁啊，滚一边去。”男人说着就要关门，这满脸横肉的架势一般人真不敢上前。
束涵彦直接伸手摁住了门，阻止他的动作，冷静说：“你是伏泽他爸爸伏鸿德吧？我在家长会见过你。”
伏鸿德被戳穿，也不急着关门了，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伸出只手来，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一个问题一百，问不问？先付后问，三、二……”
“你——”乜虞蝶瞪大了眼。
“问。”束涵彦拉了下乜虞蝶。“准备付款。”
乜虞蝶深吸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扫了一百过去。
束涵彦：“伏泽现在在哪里？”
伏鸿德：“哦，还在这里。”
乜虞蝶炸了：“这算什么回答！那伏泽人呢？”
伏鸿德举着收款码晃了晃，他打了个哈欠，就那么看着，屁话不蹦一个。
“你——”乜虞蝶在心里破口大骂，却拿伏鸿德没办法，她一咬牙又付了一百过去。刚想继续问，却听见伏鸿德说：
“爱问不问。”
说完这四个字，对方挑衅似的看他们眼，又举着收款码晃了晃。
乜虞蝶绷不住了：“你有病吧！你这是敲诈你知道吗信不信我当场报警啊！”
束涵彦也压不住血压，他拦下了乜虞蝶想再次付款的动作：“算了，我们问问别人吧。”
就在这时，不远拐角处有拖曳重物的声音传出，在场人扭头看去。
伏鸿德嫌弃地“啧”一声：“你们想和伏泽见面是吧？行啊，一小时一千。”
束涵彦嘲了句：“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伏鸿德嗤笑，他示威似的活动了下肩膀：“你们可以试试他敢不敢不听我的。”
话音未落，拐角出现了个人。
“伏泽！”
乜虞蝶眼尖，直接三步并两步小跑过去，束涵彦紧随其后。
等看到眼前场景，两人几乎同时愣住了，差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了——
憔悴、不修边幅，全身灰扑扑的，连带着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的，正费力拖着似乎刚砍下来的柴火。
这还是之前那个伏泽吗？
唯有那双眼眸惊讶抬起看过来的刹那，能让人察觉到一丝熟悉。
回过神来，束涵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隐晦地扫了眼站偏后的韩浩森。
乜虞蝶显然也有点不知所措。
还是伏泽打破了僵局，笑了下，看上去没有自己狼狈情况被窥探的窘迫，轻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对不起啊”乜虞蝶说，“听说你生日快到了，那个，班里同学都很想你。这些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就想着刚好过来一下……”
还没聊几句，伏鸿德也过来了。很快，他们就知道伏鸿德那句话什么意思了。
当着众人面，他骂咧着把伏泽拖拽进去了。
而印象中任何时候都神色自若，镇定自如的伏泽，居然在伏鸿德靠近刹那脸色大变，唯唯诺诺，没有有丝毫反抗，甚至连看都不敢再看他们一眼。
乜虞蝶甚至直接拨了110，可伏鸿德没丝毫害怕，抓过伏泽：“说！你对她说，让她继续报警啊！”
“不……别，别报……”
伏泽踉跄着抢过手机，挂了电话。
门嘭的被关上。
他们站门口，始终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各种声音，劈柴声，呵斥声，求饶声交织着。这一片地方太老旧了。住这附近的基本老人居多，叽里咕噜说两句听不懂的方言又各自散去了，再远点有人围着嗑瓜子打牌，隐约传出两声响亮的喝彩声。
似乎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乜虞蝶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没在门外听多久，束涵彦同意了伏鸿德先前的说法，付了三千元过去。伏鸿德笑着让开路，说只允许他们进屋见面，并且每个人如果要进，必须都得付。
要么让伏泽缓三小时，要么只能一小时。
乜虞把礼物塞给束涵彦，让他进去了。她冻着张脸站门外，等束涵彦的消息。
三千块钱，已经达到立案标准了。
乜虞蝶从韩浩森口中问到了大致地理位置，她指腹悬在绿色按钮上，随时准备拨通。她在等束涵彦那边的消息。
束涵彦进去，看到了在厨房劈柴的伏泽。客厅里厨房很近，伏鸿德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喝酒。
“对不起啊，只能陪你休息三小时了。伏泽你缓缓吧。”
束涵彦抱着一堆礼物祝福，背对着客厅，跟着蹲了下来：“没什么贵重物品，这些都是班上同学的一片心意……”他说着用手指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画了个“？”，紧跟着又写了个“110”。
伏泽扔下斧头，直接就地坐了下来，他顺手抹去束涵彦写的东西，朝他笑了下，轻轻摇了摇头：“谢谢，你们有心了，真没想到你们还会过来……”
乜虞蝶站门外，没收到束涵彦说报警的通知，反而是让她和韩浩森去附近商店多采购点东西，待会一进来给伏泽简单庆祝下生日。
木头：伏泽自有打算，我们别插手，进来后别多问，当他爸不存在
木头：还有，小心韩浩森，消息别让他看到
木头：他是故意的
“怎么了吗？里面什么情况啊。”韩浩森走近两步，似乎想窥屏。
乜虞蝶猛地摁灭屏幕，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附近有什么店铺吗？走，赶快去买点东西，进去给伏泽庆祝一下。”
四个人挤在黑不溜秋的烧火灶台前，潦草架了个小火堆，弄来点饮料食物，席地而坐，给伏泽清唱了首生日歌。
这场简单的聚会注定不能持续多久。
束涵彦走前拥抱了下伏泽，对他说：“伏泽，我们等你回来！”
乜虞蝶白色的毛绒外套已经弄脏了，她眼睛亮晶晶的，朝伏泽比了个加油手势：“是的！我们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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