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砍瑞亚

  之后的不知道多少天里,格里芬就被扔到了一处幽暗的地牢。

  空气潮湿,刺鼻的霉味,让他强忍着不适,硬生生留在了这个地牢里。

  虽然没有时间观念,但是他还是很容易地就找到了一些其他的,被留在墙壁上的信息。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因为他太闲了。

  墙壁上被人用小刀刻下了几个字: “贝克,不得好死”。

  看见这些字的格里芬沉默了一瞬间,然后沉思了一下,没想到贝克也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无辜。

  不过这句话倒是提醒他了,他似乎对于贝克这个人的定位一直是错的。

  他一直以为他是老头子在五百年后遇到的人,但是完全忽略了,如果贝克从一开始,就是和弗里克从砍瑞亚灾变走过来的呢?

  虽然这个猜想看起来很荒谬,但是不得不承认,如果是真的,那么中间他有些牵强的地方,就说的通了。

  就弗里克那个邋遢的样子,他可不相信会有什么人眼瞎看上他。

  但是如果接触下来,其实弗里克还是很有魅力的,当然,这是他和弗里克在一起出生入死几十次才发现的。

  突然,他的牢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刺眼的灯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出来吧,让我们都看看,最后的赢家到底是他艾尔海森,还是我们。”

  进来的是贝克,他动作粗暴地把他拉起来,然后推搡着他往外面走去。

  “喂喂喂,你这个无礼的家伙,对女士温柔一点。”格里芬不满地说道。

  “啧,还温柔?你就不怕你这次吃是的断头饭吗?快点,麻溜的。”

  “……”说归说,格里芬还是脚底下加快步子,往那边走去,他还是很好奇那个贝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

  诺利科带着他来到了整个控制中心,而一直躲在背后的那个人此时正背对着他,一身的白大褂让他在这不见天日的空间里异常显眼。

  听到动静,对面的人转过身,看向他们。

  看见他,贝克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格里芬,看起来……”

  说到这里,他特意顿了一下,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又继续说道: “看起来你好像又多了一个新的爱好?”

  “好久不见,贝克先生。没想到我都穿成这样了,您还能认出我,真是让鄙人感觉到意外。”

  被认出来格里芬也不惊讶,毕竟他没有被认出来,他才会惊讶。

  这个家伙恐怕早都料到了,就在这等着他呢。

  反倒是站在他身后的诺利科表情仿佛见到了鬼一样, “你……你是格里芬……”

  青年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叉,丝毫不顾及形象地慵懒地靠在那里,不过他没有看诺利科,反倒是看向贝克,略微失望地摇了摇头: “啊,看起来贝克先生您的学生还没有学会什么叫‘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啊。”

  贝克则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诺利科吓得连忙噤声,低着头,不再说话。

  “年轻人难免有些心浮气躁,诺利科这样也是情有可原。”

  “这样么……啧,那好吧。”格里芬耸耸肩,表情带着些许的无奈, “就是不知道这次贝克先生把我找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当然是为了见证奇迹的诞生了。”男人露出一抹淡淡地微笑,似乎是带着一些解脱。

  这句话,让格里芬脸上的表情逐渐收了起来。

  在他们面前巨大的屏幕上,逐渐显现出来画面。

  而这个画面则是格里芬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了——整个须弥雨林。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在沙漠之中,甚至还是他当时变成蝴蝶看见的地方。

  当他的视线落在那里之后,只见贝克非常轻松地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摁了一下。

  他们所在的地方立马就开始颤抖起来,他差点就从沙发上甩了出去。

  此时此刻,格里芬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疯子要干什么。

  他跑到他身边,想要抢夺他手里的控制器,但是却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彻底固定在原地。

  而原本脏兮兮的地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六芒星阵,散发着红色的光芒,而如此熟悉的风格,他再熟悉不过了。

  来自温哥华大陆特有的卷轴,不用想都能猜到他是怎么拿到手的。

  “格里芬,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贝克坐在旋转椅子上,转了一圈,然后和他面对面,面带微笑。

  格里芬: “什么?”

  他试着动了一下手腕,但是失败了,这个家伙把这一类囚/禁卷轴看起来玩的很溜啊。

  “在须弥的地底下,隐藏着通亡砍瑞亚的大门。”

  “你——你疯了?”

  格里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这句话说的很明显。

  “不,我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人。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很多,关于当年的事情,我现在如果再旧事重提,你也不太想要听。不如我们说点别的?”

  “……我不想听你那龌龊的计划。你这样做会导致什么后果,你知道吗?”青年的语气平静,好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他的这个反应,让贝克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他到底要做什么。

  “你和弗里克一样,都不是提瓦特大陆的人,那么提瓦特大陆的生存与死亡,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格里芬的右手微微握成拳,但是很快就松开。

  他调整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舒服的姿势,懒懒地看着他。

  “确实和我无关,但是命运早已经写好,你就不怕到时候被天理察觉到吗?”

  “哈哈哈哈哈,我都已经决定要打开砍瑞亚的大门了,你觉得我还会在意天理怎么样吗?不要开玩笑了,我不会在意的。只要砍瑞亚地大门能够打开,我觉得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说着,贝克和端起来了下人送来的茶水,心情颇好地喝了一口。

  “哦,对了,这说了半天,我都没有告诉你。今日请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是为了和你讲述我那宏伟的计划,就是想让你去见一见你那已经不知道处于何地的老师。”

  男人摆了摆手,原本留在他们身边的士兵全部都非常有眼色地退了下去,此时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什么意思?”格里芬探究地看着他。

  面上既没有贝克想象中的恼羞成怒,也没有任何失态的痕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虽然我不知道你上一次和弗里克见面是什么时候,但是想必……也一定不在你们的家乡吧。让我猜猜,你现在都知道了些什么?”

  贝克将手中的茶杯慢慢地放了下来, “你一定知道了我和弗里克是同僚吧,你也一定知道了弗里克曾经是砍瑞亚灾变的经历者,那么还有呢?或许……你还知道弗里克当初为了砍瑞亚都做了什么事情。”

  “这些只要我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吧?”格里芬反问他。

  “唔……你说的也不错,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贝克点点头, “但是你就不好奇他到底在哪吗?”

  “……”

  男人转头看向面前这个巨大的屏幕,屏幕上的像素并不高,因为上面的图画非常模糊,除了能够让人勉强辨认出是什么之外。

  “他就在砍瑞亚。”男人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五百年前的砍瑞亚灾变,他为了砍瑞亚奉献了所有,同时,他也被留在了砍瑞亚。”

  之后,男人又看向他,明明是在笑着,但是无端地让人感觉到悲凉, “五百年了,提瓦特大陆历经百年的风霜,已经变得不是曾经的样子。而砍瑞亚呢?那里灾祸横行,没有活人,到处是害人的魔物,你身为他的亲传弟子,竟然从来没有询问过他在底下害怕吗?”

  贝克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凉,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格里芬面前。

  “你甚至还有心情和书记官打情骂俏。格里芬,你对得起弗里克对你的恩情吗?”

  格里芬面色不显,但是心下却已经卷起了滔天巨浪。

  弗里克本人竟然在砍瑞亚吗?

  他猜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被温哥华大陆世界树的一句:他既不是提瓦特大陆的人,也不是温哥华大陆的人,给整不会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弗里克竟然是因为被困砍瑞亚,以及当初插手砍瑞亚的事情,才会没有被提瓦特大陆所承认吗?

  面前这个人,果然知道的比他多。

  “我知不知道,都和你没有关系。而且那个家伙手里有多少保命牌,我比你清楚的多,还轮不到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格里芬冷眼看着他, “比起这个,我更加好奇是的,你到底是怎么样以凡人之躯,在天理眼皮子底下活了五百年的?”

  他的这句话让贝克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竟然连这个都猜出来了。看起来,他说你是他唯一的弟子,这句话还是有些信服力的。”

  “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评价,懂吗?”

  “想要躲过天理的注意,这可太简单了。换个皮囊,换个身份,就可以了。”

  “你都猜了这么多,不如也让我猜一猜?”

  “嗯?你来说说?”

  “从砍瑞亚灾变开始,你是那个时候的人,那么你是哪一个国家的人呢?盲猜一手,砍瑞亚吧。不过砍瑞亚的人到目前为止,我认为活下来的,屈指可数,而且你并没有砍瑞亚人的基本特征。所以……借用了弗里克的卷轴,把你的灵魂从世界树中隐藏,看似是一个人正常的走完了一生,实则在这世间独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聪明。”贝克大笑着,缓缓地鼓起掌来。

  鼓掌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甚至都出现了回声。

  随着他脚步的靠近,他的头发也逐渐变了颜色,变成了金色,而他整个人,也和他们曾经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可是这个样子的贝克也只是维持了短短的十几秒,在他走到他的面前时,他就又恢复了他原本的样子。

  “这是……”格里芬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格里芬,你为什么要和我对着干呢?”男人幽幽地叹气, “你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啊,你了解温哥华的魔法,和我一样解弗里克。我们如果连手,一定可以找到砍瑞亚的大门,然后打开它。”

  “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和我一样的疯子。只不过你太内敛了,总是擅长装疯卖傻。”

  “我可不会因为我自己的利益,就去祸害别人,所以,哪怕我是一个疯子,我也是一个和你‘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疯子。”格里芬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