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萧晏清独自一人走进寝殿, 推开房门,房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宫灯,圆桌前有个消瘦的身影, 背对着她而坐,朦朦胧胧看得不真切。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在本宫寝室。”她疾步上前怒喝道。
女人转身,萧晏清心里一紧, 眼前人跟她长的一模一样,女人面色微微带着薄怒,与她对视。
“当初占用本宫身体的时候, 你是怎么承诺本宫的?”女人步步逼近,与萧晏清一步之遥,顿住脚步。
一股熟悉感迎面而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段丢失的记忆。
她想起来了,面前这个女人是三年前的自己, 自己从三年前而来,她们曾经见过一面, 她想占据这句身体,必须经过三年前自己的同意,所以这具身体里藏了两个灵魂,一个三年前的自己, 一个三年后的灵魂。
萧晏清定定看着她, 自己的执念消了,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吗?
突然眼睛酸涩, 奈何自己只是一缕魂魄是没有眼泪的,她抿直唇角, 眼尾微微泛红。
“容我回去跟她道个别吧,她、突然离开她会受不了的。”
三年前的萧晏清,神色微凉,“你真是三年后的我吗?”她发出质疑。
三年后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样?
当初听她说自己会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已经够吃惊了,这段时日她虽然没控制自己的身体,却将外面的事看得清清楚楚,那个裴安蠢笨如猪,往后三年自己眼光竟然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她有点受不了三年后的自己如此婆婆妈妈,面上不太耐烦。
“给你三天时间道别,不准用本宫身体跟她、”她顿了顿神色腼赧,将脸别到一处,继续说道:“跟她那个、”
她今天是看了一场现场春宫,身体还是自己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也不至于急着出来。
“谢谢。”
话音刚落,萧晏清倏地睁开眼睛,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下意识朝圆桌方向看去,圆桌上摆着一盏宫灯,与梦里不同的是它没有点上,借着朦胧月光依稀可辨一个模糊影子。
睡梦中的裴安似感应到来自她的不安,将她往怀里按了按,属于女子的柔软严丝合缝贴在一起。
萧晏清静静听着她的规律有力的心跳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裴安半倚靠在床上,手里捧了一本弓弩制造书稿,看得津津有味。
她抱紧裴安的腰身,“什么时候醒的?”开口声音沙哑。
“怎么了?是不是受了寒气?”裴安放下手里的书稿,将被子往萧晏清身上裹了裹,连人带被抱进怀里。
“没有。”
萧晏清摇摇头,“只是没睡好而已。”
“那就再睡会吧,时晨还早。”裴安脸凑上去,视线落在有些红肿的唇上,咽了咽口水。
刚要贴上去,被萧晏清用手抵住,她摇摇头,“不可贪多。”
?!
怎么会多?
她都觉得不够好不好,看着萧晏清一脸禁欲模样,瞬时卸了气,不情不愿地在她手心啄了一下。
“你、”萧晏清双颊飘起一层红意,垂头埋进她的怀里。
看着她害羞的模样,裴安起来逗弄心,双手穿过她的腋下,直接将人提起,卯足劲在她脸颊上吧唧一声。
萧晏清没想到她会这样,一时愣住,反应过来时,脸上羞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张口咬在裴安的耳朵上。
哪有平时端庄自持的模样,完全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儿。
“疼,萧晏清松口,我跟你闹着玩的,疼,你轻点,我知道错了,呜呜呜......”
最后疼的裴安眼泪都流了出来,泪眼婆娑看向萧晏清。
“很疼吗?”
裴安哼唧一声,背过身去,不打算再理她了。
“我不是故意的。”
“哼~”
“谁让你像个登徒子。”
合着还是自己错了,裴安转过身跟她理论,“萧晏清,你自己看你给我咬的,昨天咬的还印子还没消呢,今天又来咬,我看你是属狗的。”
“放肆。”
裴安不可思议盯着她,“你做错事,还凶我。”
说罢眼泪瞬间蓄满眼眶,在里面一直打转,萧晏清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太凶了,柔声哄道:“好了,你就别生气了,刚刚是我不好,不应该咬那么重,我给你呼呼可好?”
“哼~”裴安不情不愿把耳朵凑到萧晏清唇边,还不忘叮嘱一句,“不准再咬。”
萧晏清好笑,薄唇轻轻贴在耳垂,身体僵了一下,随即退开,起身一脚将裴安踹下床。
“大胆,竟然敢对本宫无理。”萧晏清一脸怒色,消瘦的身体因愤怒微微轻颤。
裴安坐在地上整个人处于懵逼状态,半响才反应过来,一脸委屈看着床上的人,刚才还好好,说翻脸就翻脸,她又没干什么?明明是她要给自己吹的。
“你给本宫滚出去跪着。”
“你、”裴安瞥了她一眼,抿着唇,半响,赌气般推门出去,直接跪在雪地里。
雪下了一夜,寒风刺骨,裴安只着了件里衣,跪在风雪里,没一会头上、肩上落了一层雪,远远看去白色的里衣很快与风雪融为一体。
萧晏清拉响铃绳,一会儿婢女端着热水进来,伺候她梳妆洗漱。
“殿下,外面风雪大。”墨竹说了一句。
“嗯。”
“驸马纵使惹您生气了,这么大风雪,她生了病,心疼的还不是您。”
心疼?
萧晏清蹙紧秀眉,清冷的脸上露出些许薄怒,这个登徒子活该受点教训。
以后三年后的自己走了,她就是她的驸马,看着她没由来的一肚子气,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将这驸马休了。
“墨竹,本宫是不是平时太纵容你了?”
墨竹心里一惊,急忙跪在地上,“你自己下去领罚吧。”
?!
墨竹心里委屈,为什么受罚的总是她,“是,奴婢领罚。”
她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自家殿下,退出房间。
屋子里婢女静悄悄伺候主子,有了墨竹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出声,萧晏清梳妆完,推开窗,就见院子里跪着的人,身材消瘦,单薄的里衣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真是让人心烦,怎么看怎么心烦,看来得赶紧将人休了。
“秋语,去将她叫进来。”
秋语垂头不敢看主子的表情,躬身退出房间,不多时便将冻得有些僵硬的裴安扶了进来,将人安置在软榻上,又找来大氅给她披上。
暖炉烧的旺,不消片刻冻得僵硬的四肢涨的微微泛疼,裴安微躬着身体靠近暖炉,脸色苍白,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萧晏清淡淡瞥了一眼,推门出了房间,朝偏殿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