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话撂完了还是得老老实实给苏沂修三百六十度展示放在了哪:
【张百桥】:上了大平台,一点钟方向直着往前走,从左往右第二个石柱子右边儿,自上而下第三排。
【张百桥】:找不着你现写。
陈风要出去两天,将药和备用的帽子收拾好装进背包。上午将假发拿到店里送洗,等着陈青下班的时候带回来,一切整理妥当,又去厨房做了几份菜冻进冰箱,留给陈青晚上下班回来热了吃。
日月轮换,朝霞如火,这是台风来后的第一个晴天,陈风嘴里叼着煎饼,心想苏沂修还真是挑了个好日子。
“两个小时,你怎么还买卧铺?”
陈风看着苏沂修带他进入卧铺的车厢,傻了眼,要是陈青在这,肯定说一句:
烧包。
“卧铺舒服,硬座累得慌。”
陈风总是蔫蔫的,苏沂修觉得这小孩身板有点弱,左右跟他比是差得远,照顾着点,应该的。
陈风的票在下铺,苏沂修在他上边的中铺,间隔较小,坐起身来有点困难,上去以后一直躺着,他背包里带了好些吃的,零食水果都有些,陈风坐在床上,苏沂修的手每隔一会儿就伸下来一次,剥好的橙子,削了皮的苹果,小面包,果蔬饼干,甚至去了皮的瓜子。
终于在苏沂修再次把手伸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包沙琪玛的时候,陈风把头探了出去。
“......你喂猴啊......”
他无奈的将沙琪玛塞回苏沂修手里,那人躺在中铺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陈风忽然觉得是自己不识好歹了,无奈将沙琪玛接了过来。
“最后一个,真吃不了了。”
太山景区远离市中心,非节假日时人流量并不大,两人在旅馆休息一夜后坐着山上的巴车来到了半山腰,阳光穿过稀疏的云层,斑驳的光影洒向古老的石阶,草木清香随着山风迎面而来。
山群层叠,由深到浅的青绿铺陈眼前,与青吉山是完全不同的景象,如同一幅巨大的水墨山水画。
缆车横跨半座山,高达五六百米,陈风趴在玻璃窗上,拿着手机拍个不停,苏沂修则坐在一旁走了神,今日来他是有要事做的,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苏沂修。”
后置摄像头对准他,捕捉此刻的表情,他后知后觉地掏出手机,大方地揽住了陈风的肩膀,拍了一张合照。
山顶修建了一个多边形的巨大观景台,每一条边上都竖着围栏,围栏的上一层一层尽是红色的流苏,姻缘锁,祈愿牌,一行一行密密麻麻,生锈的锁链与人间的烟火在此微妙结合,陈风习惯性地进了太山庙,上香,叩首。
一叩首,希望奶奶和陈青一生平安,无灾无祸。
二扣首,希望能与心上人享寿百年,一切顺遂。
三叩首,希望早日恢复健康,远离病痛。
末了,请了两个平安牌,攥在手心里迈出寺庙的门槛。
苏沂修正蹲在一扇围栏前,认真翻看着悬在上面的木牌,陈风走至他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这还有人跟我重名了。”
他看着苏沂修手中的牌子,牌面上写着他的名字。
陈风确实不是什么稀罕名字,他没在意,可苏沂修却将那块牌子摘了下来。
“这里面......好像有东西......”
他将牌子塞进陈风手里,没人注意到他慢慢泛上粉红的耳朵,陈风端详着,将牌子翻了个面,果然,这牌子后面暗藏玄机,陈风下意识按了一下牌子上面的小按钮,苏沂修在一旁摒住了呼吸,心跳蓦然加快。
“嗒”一声轻响,牌子的反面竟打开了,里面躺着一张被叠成了小块的信纸,陈风一惊,赶忙将盖子盖上。
完了,发现了别人的机密。
“这牌子里有故事,咱就别看了。”
“什么......”苏沂修没料到这么个情况,“你还是看看吧......”
“据我推测,这估计是这个跟我重名的兄弟要给女朋友表白用的,你信不信?”
苏沂修语塞,眼神躲闪,手指又开始搓起了裤缝,眼看陈风要把牌子挂回去,破罐子破摔说道:
“不是给女朋友,是给男朋友。”
陈风惊诧又疑惑地看向他,问:“你怎么知道这个陈风是女的?”
女生叫这个名也不奇怪,这名字是有点中性。
“是写给你的。”
“开什么玩笑你......”
“我写给你的,我,苏沂修,”他指指自己,又望向眼前,“写给陈风。”
“打开看看吧。”
陈风握着牌子站起身,四道目光聚于手中方寸,修长的指尖将那纸张拆开。
信纸中包着一枚银色的素戒。
陈风将戒指握进手心,血液奔涌,心脏狂跳。褶皱抚平,白纸黑字,寥寥几笔现于纸上。
[戊戌年冬末相识,愿可牵绊往后经年。]
陈风愣住,苏沂修站在他身旁,直直地看向他。天地消声,唯心脏有力的搏动奏成绝响,他向前一步,陈风抬起了眼,他又向前一步,陈风将戒指套在了右手的无名指。
他无声地说了句好,随后周遭嘈杂声纷纷扰扰入耳,观景台旁数不清的祈愿牌记录着人世间最美好的祝福,他们携手将姻缘锁扣按下,脑袋凑在一处,藏匿于来往的人流中在彼此的唇上落下一吻。
山风忽起,林木作响。
两只紧握的手十指相扣,苏沂修牵着他,转身,低头莞尔。
胸中云开雾释,昨日已去,今日方得新生。
六月的台风张狂肆虐,如同人十八九岁的光景,而今台风已过,乌云开合,终究散去,久违的阳光铺成金色的长毯,从石阶到平地,脚踏上平地的那一刻,悬浮着的虚幻随风而去,海上的迷雾消失不见。
苏沂修一直牵着陈风的手,下了山,出了景区,上了大路,路的尽头没入群山之中,车站的火车鸣笛,铁轨由山峰延申至尧青的海。
回去的车票仍旧是一个下铺一个中铺,可陈风现下变成了一块狗皮膏药,不让苏沂修上去,两人并肩坐在下铺的床板上,苏沂修一只手拿苹果,另一只手拿着水果刀,专心地将果皮削掉,陈风则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铁轨交错蔓延,他不停摩挲着手指上的素戒,车窗上朦胧的人影与窗外的景色重叠交错,他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来。
“在看什么?”
“看风景。”
火车向着尧青的方向前进,山地逐渐变成丘陵。
陈风从卫生间回来后,仍旧扭过头看着窗外,苏沂修见他看得认真,便问:
“喜欢看山?”
“嗯......海也喜欢。”
“所以是......有山有海的地方?”
“不知道。”
陈风收回视线思索片刻,觉得如何说都不够准确。有的地方人多些,喜一份热闹,人少些,便享一时清净。高则攀,低则潜,东西南北的地界,他总能挑出些优点来。
他说了句哪都喜欢,向后躺下身,缩进了身旁那人的怀里。
苏沂修一只手环着他,眼神扫过陈风的脸侧,忽然盯着他的嘴角皱起了眉头,伸手抹了一下,陈风受惊般一激灵,心虚地用手又擦了擦嘴。
“血?”
作者有话说:
美好的剧情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