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找你们白总。”
来人声音清冽,前台闻言抬起头,一时间看的有些呆了。前台接待过的人形形色色,也算见过不少俊男靓女,即便是这样,看清楚来人时,她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啊,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女生收起惊艳,花了两秒的时间确认面前的人应该是个男人,面带微笑道。
“有的。”季楠点点头,随手将长发撩至耳后,对着前台露出个浅笑,温声说:“我是他朋友。”
内线的电话打出去没几分钟,前台就看见,下来的不是助理,而是季楠口里的,白总本人。
“你怎么跑过来了?”白以南又气又想笑,一颗心被季楠弄得忽上忽下的:“我不是说我过两天去找你吗?”
季楠略微垂下眼,没说话。他的脸色不算好看,苍白又脆弱,让人光是看着,就不忍再去斥责。
白以南喉结滚了滚,环顾了下四周,脸还是臭得不行。他长舒出一口气,在心里劝了自己一万遍,季楠是个病人,不要跟一个病人生气——
“去我办公室再说。”
不生气才怪,白以南反手关上门,静默着看了季楠两秒,想,自己迟早被这个人给活生生气死。
他站在原地,跟季楠大眼瞪小眼几秒,终究还是败下阵来,翻了个结结实实的白眼,转身去了办公桌。
文件堆起来,显得有些杂乱。他翻开看了几眼,随后摞在一起,一脸不情愿地递过去,说:“杨氏表面上是杨白舒挂名,手上没有实权,老头子不愿意让,实际上戒备心强的很。”
“分了底下的几个酒店和超市,唯一值钱的是家医院。”白以南坐在沙发,神色收敛起来,从笔筒抽了支钢笔,隔着笔盖点了点整理出来的资料,说:“杨白舒在三年前接手的,经营的还算可以。”
他顿了顿,话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里面出过几条人命,花钱压了挺多丑闻。用药不规范,涉及到禁药——”
“前两天我去看了,账目和诊疗记录都不太对,应该做了不少假账。查出来的话,是个不小的新闻。”
季楠抿着唇,过了少时,才有了动作。他扭头看向白以南,伸手将对方用钢笔压着的文件抽出来,低声说:“他开价多少。”
“十个亿。”白以南说着,拿着茶杯喝了口水,先润了润嗓子,身子向后躺,眉宇间含着点轻蔑的笑,不屑道:“转手一个烂摊子,新闻爆出去还要我给他收拾擦屁股,也真敢开价。”
“还以为自己做的那点破事藏得好呢,哪个业内的不知道他干的那些腌臜事。”
白以南“嗤”了一声,刚要继续说,就被季楠接下来的话惊的卡在了喉咙里。
“签吧,不用拖了。”季楠将文件夹合上,随意地扔在茶几上,有点疲惫地闭了下眼,说:“这个项目我来跟进,辛苦你了。”
“什么?”白以南好半天才缓过来,甚至以为自己昨晚上睡得太差,以至于幻听了。
他猛地站起来,原地走了两步,嘴角没忍住抽了抽,终于被气笑了:“你跟我开玩笑啊季楠?十亿你当十万花吗?”
“你就这么着急?你三年都等了,现在等不了了?”
“嗯。”季楠头有点疼,稍微向后退了一步,被那一声吼的耳膜嗡嗡响。他抬起眼,不紧不慢地坐回沙发,甚至有闲情泡了杯茶。
忽略握住茶杯时控制不住在轻颤的手,他看起来确实风轻云淡,如同白以南说的一样,完全不考虑现实。
“我来不及了,以南。”季楠将茶杯抬起,向白以南所站的方向递过去,只是没能成功。
做工精致的杯子一个不稳,摔碎在地上,戳碰到地面的瞬间,变成四分五裂的陶瓷碎片。里头的茶水四溅开去,蹦出零星的水滴。
细微的水渍带着余温,不算烫的温度,却让白以南觉得疼的眼睛发酸。
他愣在原地,嘴唇微微张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空气安静至极,恍惚间似乎还回荡着茶杯被摔碎的余音。
“……什么时候的事?”白以南的问话干涩至极,从喉咙间生生挤出来,如同吞了尖锐细小的石块,疼痛又难熬。
“前几天。”季楠收回手,长睫重新垂下去,声音有点低,不太明显地笑了,像是在自嘲:“我还以为我有很多时间,但事实上,是我太乐观了。”
“我好不容易回来了,总得做完什么再走。”季楠撑着沙发垫,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黑发顺着低头的动作掩盖住他的侧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杨白舒无非就是想要钱,证明自己的地位。那我给他就是了。”季楠说:“我不能冒这个险,他已经知道哥哥在哪里了。”
“我不能因为治病,就给他这个机会。我马上就能成功了,我不能因为他——”
“我看你才是疯子。”白以南忍无可忍,拧着眉头骂:“我真是!你真是疯了!”
季楠的话不太有逻辑,但是白以南听懂了。他一遍一遍地强调自己不能,显然在告诉白以南之前,就已经在私底下想了无数遍。
“你回来的时候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自己心里有数,这就是你的数吗?”白以南垂在身边的手不自觉捏紧,气的唇都因此微微颤抖,连话都说不清起来:“你现在要不是实在撑不下去,还打算继续瞒着我是吗?”
“上一次我就和你说过,跟我回去看医生,”白以南说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他顿了顿,神色骤然冷静下来,问:“你的药呢?”
“我有在和他联系,药在按时吃。”季楠站起来,说:“只是疗效不算好,我需要尽快回去了。”
“但在这之前,我得解决掉杨白舒。我压根不信他会守承诺。”
“他进了监狱,我才能安心。”
季楠略微抬起眼,双眸直直地注视着白以南,安抚性地露出个笑来。
他伸出手,搁在白以南的左肩,很轻地拍了拍,用一种恳求的语调,低声说:“你帮帮我。”
“我从来没什么想要的,只有这个。”
“你帮帮我吧,就这一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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