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攥紧拳头, 背过身,“萧宴清,明明是同一个人, 哪怕重来一次,我们重新认识,重新来过,我以为可以等到你再一次喜欢我,却没想过还有另一种结局, 我刚才说的你好好考虑一下,饭我就不用了,至于去外面跪着, 你要是想……”
她仰起头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不过还求你即使不喜欢,也给我留点尊严吧。”
“裴安。”
萧宴清心口一紧, 宛如刀割一般疼,她想说点什么, 张了张嘴,唇瓣轻颤, 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眼见着裴安消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萧宴清,明明是同一个人,哪怕重来一次, 我们重新认识, 重新来过,我以为可以等到你再一次喜欢我, 却没想过还有另一种结局,我刚才说的你好好考虑一下, 饭我就不用了,至于去外面跪着,你要是想……”
裴安说的话不停在她脑子里回荡。
是啊,明明是一个人。
她说的对,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她却看不明白,她心里嫉妒三年后的自己,嫉妒裴安与她的感情,她一直以为裴安喜欢的在意的只是三年后的自己,所以一次次拿裴安出气。
是啊!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喜欢她的过去,喜欢她的现在,喜欢她的将来,可笑这么浅显的道理她现在才懂。
裴安也是个女孩子,也需要疼爱,自己却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心如刀绞。
萧宴清起身追下楼,早不见裴安身影,“来人!”
“殿下。”侍卫躬身行礼。
“可瞧见了驸马?”
“启禀殿下,驸马刚刚骑马离开驿馆,向东方向而去。”
她走了。
萧宴清脑子嗡的一声,脚下踉跄。
她真的走了!
平日清冷的表情多了丝裂痕,她慌了神。
“殿下。”秋语上前扶住她。
“去把她追回来,快去。”
“是。”
“等等。”萧宴清抬眸,眼尾微微泛红,“我跟你们一起去。”
……
裴安骑马一路出了县城,在距离不远的镇上停了下来。
夜色越来越暗,沿街店铺都打烊了,她打算先找个客栈住下,明日再跟刘勇汇合,早日办完差事,也好早日回京复命。
镇上人不多,又逢晚上,裴安一个走在街上,多少显得有些冷清。
走了半个镇,竟然一家客栈都没有,可见这个地方有多偏僻。
如果再找不到,她就打算到郊外找棵树凑合过一晚上。
“快让开,让开!”
裴安闪身,只见一名年轻男子背着一位妇人急匆匆跑了过去。
?!
模样很急,在不远处一家店铺门前停了下来,年轻男子用力敲门,“江大夫,江大夫……”
江大夫?
裴安蹙眉,她一下子想到了她认识的那家人。
片刻店铺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裴安摇了摇头,她认识的那个人是个年轻女子,这个江大夫是个老头,心里微微失落。
老者问了他几句话,将门关上,又过了会儿,门再次打开,年轻男子背着妇人进了去,店铺门半敞开着。
裴安经过那家店铺的时候下意识往里面瞅了一眼,整个人愣住,突然鼻头发酸。
是江白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她,裴安走进药堂,江白术愣了一秒,随后视线又落病患身上,大约一炷香时间,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将撸起的袖子放下,送走患者。
“你怎么来了?”江白术问。
“我……”裴安一时答不上来,江白术还跟以前一样冷冰冰,想求一个安慰抱抱的欲望瞬间熄灭。
“你看起来很不好。”裴安刚想点头,就听她又说:“像只丧家犬。”
!!!
江白术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舌,以前什么自我怜悯,什么不痛快,统统因为她这一句话消失的无影无踪。
裴安像只炸了毛的狮子,此时只想上前撕了她。
“你大晚上怎么出现在这里?”江白术无视她的表情,继续手上的动作,她把银针一根一根擦拭放起来。
“我今晚没地方住了。”
“只是今晚吗?”江白术头也不抬问。
“也不是,你们这个地方穷的连个客栈都没有,你要是能让我在你这里多住几天就更好了。”
江白术抬头,在她身上顿了一秒,淡淡道:“可以。”
裴安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脸上登时露出笑容,谁知高兴不过三息,“住可以,你也说了这个地方穷,你也定不好意思白住,一天十两银子。”
?!
裴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盯着她,“你怎么不去抢呢?”多好的房间收她十两一晚。
“不住就请吧,我要睡觉去了,娘子还等着我回去呢。”
!!!
有娘子了不起啊!
裴安翻了个白眼,心里叹息,好吧,确实挺了不起的,她没有!
“行吧,不会少了你的,赶紧给我安排房间,都快累死了。”
江白术挑挑眉,脸上露出笑意,“好说。”
呵~
她把裴安安排进厢房,房间还算宽敞,裴安也不敢挑,毕竟比起睡树上这里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奔波一天,裴安头沾到床,下一息就睡了过去。
翌日。
裴安吃过早膳就准备出门,找萧凌溪的事是大事,她已经失踪一月有余,越往后拖,活着的希望就越渺茫。
刚踏出药堂门她就被一队侍卫团团围住,“你们是什么人?”
“得罪了驸马。”那群侍卫连给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将人按住,用绳子绑了起来。
?!
“你们是谁?”
“江白术救我~”
“唔~”裴安的嘴巴被堵上。
靠~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这些人就是要杀萧凌溪的人?
不过对方速度太快,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就被抓住了,还被绑了个粽子,真是丢人丢大了。
想想她,除了萧凌溪也找不出半个能与之匹敌的。
裴安被抬起来,有些欲哭无泪。
接着她被扔进一辆马车里,摔的七荤八素,等她看清楚马车里的人,身体顿时僵住。
萧宴清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眼皮低垂,一手端着茶盏,一手用茶盖捋了捋茶叶,身上只着了一件月白色薄纱长裙,茶盏里盈盈白雾,裴安一时看得不是很真切。
“唔~”
萧宴清瞥眼她,视线又落回茶盏上。
?!
“唔~”裴安蠕动换了方向,看向秋语。
秋语别过脸,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样子。
她也很同情裴安,奈何主子昨晚找了她整整一晚上,追 更百 合文关注公 众号梦 白推 文台好不容易把人抓回来,怎么可能因为自己两句话就能把她放了。
想都不要想。
“唔唔~”
这个萧宴清想干什么?莫名其妙绑自己不说,连话都不让说是什么意思?
“唔唔~”
“唔唔唔~”
“唔唔唔唔……”
裴安挪到萧宴清身边,“唔唔唔~”
萧晏清侧了一下身,对她的控诉视而不见。
!!!
什么意思?为何连看都不看她?
裴安心里恼火,抬起脑袋一头撞到萧宴清盘起的腿上。
没成想萧宴清手一抖,洒了大半盏茶。
“唔唔唔唔唔~”语气急切,很急切,非常急切。
裴安顶着一脸茶,萧宴清也愣住了,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盯着裴安的脸瞧,一脸促狭。
“呜呜呜”
萧宴清骨子里就是个坏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呜呜呜”裴安突然大哭了起来,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
都决定要跟她和离了,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不喜欢自己就罢了,还要欺负自己。
“呜呜呜呜呜”
萧宴清也没想到最后弄成这样,赶忙收起脸上的笑意,瞥了眼秋语,“你先下去。”
“是。”秋语退出马车。
车门再次阖上,第一次哄人,萧宴清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拿出巾帕,看着她哭的委屈,心疼之余还有点想笑。
“好了,别哭了,我给你擦擦,再说茶水也不烫,怎么还娇气上了。”瞧瞧这语气,一点不像在哄人,反倒更像在责怪。
“呜呜~”裴安别开脸,不让她擦。
她挑了挑下巴,示意她把嘴巴里的东西拿出来,萧宴清抿唇,妥协,“不准乱叫。”
“唔唔”裴安点点头,眼睛像被水洗过一样,眼神清亮。
萧晏清打量一会,才将布条从裴安嘴巴里拿出来,裴安嘴巴得了自由,瞬间炸了毛,“呸,呸,萧宴清你是不是有病,你抓我干什么?”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都成全你跟杜少铭了,你还招惹我干什么?”
“你马上放开我!”
乱七八糟,萧晏清皱了皱眉,“聒噪,果然不能信你。”
?!
“萧宴清,你要干什么?你别,我错了,我马上闭嘴,呜呜~”
裴安瞪大眼睛惊恐的盯着萧宴清伸过来的手,萧晏清的手很漂亮,白皙、骨节分明,此时裴安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只想快点脱离萧晏清的魔掌,不停向后蠕动,后脑勺砰一声撞到马车壁上。
“不准乱动!”萧晏清瞪她,生怕她动来动动再磕着脑袋,本来就不聪明,再给磕傻了。
萧晏清脸上露出嫌弃,心里却很欢喜,有些事情想通了,心境也跟着变了。
就像现在,裴安在她眼里竟有些可爱,当然她不可能说出口,更不能惯着她,她让自己找了一夜,担心了一夜,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见萧晏清一直盯着自己,裴安双唇抿直,眼底含泪,视线一错不错与她对视,宛如一只惊吓过度的小兽。
萧晏清心里一软,柔声道:“你往这边一点,我不堵的嘴巴。”
裴安摇摇头,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萧晏清。
马车没走大路,而是选择了一条山林多的小路,半个时辰便可到驿馆,路上崎岖不平,裴安紧紧贴着马车壁,胃内翻江倒海难受。
马车在驿馆前缓缓停下,长公主住在驿馆,闲杂人自然都被遣散了,整个驿馆被公主府侍卫层层把守起来。
萧晏清从马车上下来,“将驸马抬回驿馆。”
“是。”
话音刚落,裴安就被侍卫举过头顶抬进房间。
裴安闭上眼睛,看不到,看不到我就不尴尬,有点掩耳盗铃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