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低下头，目光的落点正是仇途的眼睛。
自从他说完那句话起，仇途的眼神就开始飘忽不定。
起初他还能装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仇途脸上的表情越发僵硬起来。
虞景轻笑了一声，似是纵容地给仇途递了一个台阶。
“当然，我脱衣服的时候，你可以闭眼。”
仇途飘忽不定的视线稍稍顿住，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已经加了速的心跳没办法很快平复下来，亦如被虞景勾起的那团火一样——虽然暂时被压了下去，却蛰伏在体内，随时都有可能重新燃烧起来。
这团火不仅在灼烧仇途自己，还隐约波及到了旁边虞景。
虞景忍不住轻呼出一口气，即使不抬手试，都能感受到脸颊上散发着的热意。
他明明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频率。
先前的纵容看似是在给仇途台阶，实则也是在给他自己留一条退路。
但心头莫名钻上来的那股火不仅没让虞景产生挫败，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了他的斗志。
虞景原本散漫随性的眼神里渐渐多了几分火热，看向仇途的目光像极了在看一只即将到手的猎物。
仇途谨慎地抬起头，不巧刚好撞上了这道视线。
一股异样的情愫缓缓向上攀升，仇途的大脑甚至还没来得反应，眼睛就自顾自地闭上了。
是本能，也是逃避。
仇途两手局促地撑在椅子上，衬衫下的手臂紧紧绷着，哪怕是隔着衣服也能隐约露出上面的轮廓。
没有了仇途的视线，虞景倒是放松了不少，看向仇途的眼神也更加直白，更加露骨。
他看着仇途坐立难安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瓣，低笑了一声。
耳边冷不丁传来的一声轻笑令仇途呼吸一滞，开口时语气中忍不住带了点羞恼：“你笑什么！”
虞景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不禁心生打趣：“我还没开始脱呢，你现在闭眼做什么？”
也许是底气不足，仇途的声音还没说到一半就越来越小：“你要脱就快脱。”
视觉封闭的效果并没有仇途想象得那么好，甚至还无端放大了其他感官的灵敏度，令他本就窘迫的处境越发艰难。
偏偏虞景还不紧不慢地拖着腔调：“哦？这么着急？”
“我看你进来这么久都没开口问过，想来是已经猜到我们要互相按摩了吧？”
“你说什么？”仇途不禁失神了片刻，眼皮微动，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
虞景轻舔了下唇瓣，垂下的手指缓缓抚上仇途的脸颊：“难道你就不好奇吗，为什么我们进来这么久，连一个按摩师都没有看到？”
虞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也没有岔开话题。
仇途再也顾不上什么非礼勿视，连忙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绷着唇角眼底满是震撼：“你什么意思？”
虞景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种反应，不厌其烦地换了一种说法：“意思就是，接下来你要给我按摩。”
“不可能！”仇途的眼睛睁大得更大，拒绝的十分干脆。
话音还未落，虞景就凑到仇途耳边：“别着急拒绝嘛。”
他的声音轻缓又从容，看向仇途的眼神里似是带着钩子，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对方的心弦。
仇途的目光几乎滞在原地，眼睛虽然是睁开的，却也跟闭上没什么区别。
眼球似乎失去了控制权，只是在以为的机械运转，重复接受并执行着“看虞景”这一项指令。
视野里，虞景跟他的距离肉眼可见地又近了几分。
仇途几乎是强硬的别开了一点角度，但视线很快就又不经他的同意找到了新的落点——虞景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上。
只不过仇途的视线没能在那颗小痣上停留太久，虞景被扣住的手不知为何再次贴上了仇途的脸颊：
虞景缓缓俯下身，声音蛊惑又动听：“怎么，不是说不会被我蛊惑吗？”
轻柔的语气让仇途不自觉地放下戒备，就在他愣神的片刻，耳边又响起了虞景的声音。
“难道你怕了？”
虞景的手指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垂了下去，他本人也缓缓站直身子向后退了半步。
仇途下意识抬起头想虞景看去，却见虞景唇角牵着张扬的笑，眼底是明晃晃的挑衅。
仇途瞬间回过神来，捏紧拳头下意识开口：“怎么可能。”
或许是逞强，又或许是不愿意在虞景面前认输，直到这话说出口时，仇途才察觉到虞景在话里设下的陷阱，一时有些骑虎难下。
虞景看着仇途欲言又止的表情，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哦？那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
仇途：“……”
仇途本就没什么底气，被虞景点破之后更是直接消了声，索性沉默。
虞景低垂着视线，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仇途。
他明白仇途的沉默不等同于默认，倒更像是无声的抗议。
虞景有些躁动地扯了扯领口，下意识瞥了一眼墙上毫无变化的温度计，总觉得房间内的温度比进来的时候更高了几度。
至少他的手不凉了。
随着体温的上升，神经也不自觉的放缓，很快，疲倦感和困意也渐渐袭来。
虞景不着痕迹地抬起手，轻轻蹭了下略显酸涩的眼角，若有深意地朝着仇途看了一眼。
“没关系，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勉强。”
他没指望仇途会答应，虽然选这里的确跟仇途有一定关系，但他也是真的需要按摩。
这才过去了一会儿，小腿和胳膊就有些酸涩了，先前抽筋的地方是不是还传来一阵抽痛感，如果不加以疏导，恐怕明天睡醒会难受很久。
虞景很快收回目光，走到按摩床边，背对着仇途褪去了上衣和裤子，随后趴到按摩床上。
趴上去后虞景才后知后觉地开口：“麻烦帮我喊个按摩师进来吧。”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
虞景因为埋着头声音显得有些沉闷，长时间没得到回应，还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
“你要找别人？”
虞景刚清了清嗓准备偏头说大声一点，就被仇途冷不丁蹦出来的话给打断了。
“对啊，不然你给我按吗？”他下意识说。
虞景等得都要睡着了，才听见仇途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微眯着的眼睛缓缓合上。
模糊间，他好像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
虞景艰难地抬了抬眼皮，下意识往脚步声的方向转头。
下一刻，一只温热的手按在了他的腰上，虞景转头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睛不自觉地睁大。
脑海中的困意顷刻间消散，他连忙转过头，眼睁睁地看着仇途抿着唇俯下身来，凑到他耳边缓缓开口道：
“可以。”
【作者有话说】
虞景：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仇途：可以。
虞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