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凶狠的眼神和顿显狰狞的相貌看得门前的侍卫,不禁有些胆颤,但很快他又鼓起了勇气:

“谁怕谁?还是那句话,你家主人能不能完好无损的出来都是个问题呢。”

眼见旁边的近侍面带怒意的还想要争辩些什么,船长却一把将其拉走:

“我们走。”

闻言,那位近侍也只是狠狠瞪了一眼开门的侍从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看到这群人终于离开,门旁的侍员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群如此丑陋的人终于离开了,希望不要影响到我们的生意。”

……

“……他们还是不愿意吗?”

“这你不应该早就有所预料吗?他们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弃自己坚持了半辈子甚至一辈子的信仰?”

优雅美丽的面庞突然看向眼前这位五官成熟俊美的男性:

“就连你自己,不也是其中的一员吗?”

布鲁索斯沉默片刻,眉宇中有些痛苦道:

“这不一样的,我还有能力,我或许可以逃脱,但他们……”

“他们没有另一条路可选了,就算有,那条路也是死路。”

索菲娅紧紧咬着下唇: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那些教廷的军队,真的没有办法对付了吗?”

布鲁索斯良久的沉默着,一抹闪光突然在他的脑海中迸发:

“不,或许……或许我可以做到……”

听闻此言的索菲娅双眼蓦然瞪大,一瞬间就明白了布鲁索斯在想着什么:

“你……不行!这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使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就算你真的和那群军队同归于尽了,难道他们就不会派出下一波军队了吗?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彻彻底底解决这一件事情的办法。”

布鲁索斯却是微笑的看着她,缓缓摇头:

“没关系,我只需要拖时间就好了,起码……让这群善良的人们有寻找另一个家园的时间。”

索菲娅定定的看着他的微笑,在他的眼底寻到了一抹决绝:

“实在不行……如果实在不行……我可以从海洋中借兵……”

“闭嘴!索菲娅!你从来没有说过刚刚那一句话。”

她有些仓皇的声音突然被喝止,此时茫然的看向出声的男性。

布鲁索斯看着她无措的目光,原本严厉的神色也柔和了下来:

“不要再说傻话了,孩子,如果真的有海族的军队从海洋中上来,光明正大的反抗太阳神教廷的军队的话……”

他悲悯的看向她:

“那么,这场战争将会超乎我们想象的残酷。”

索菲娅呆呆地看着他。

“整个大陆和海洋的局势将会陷入一种无法挽回的状态……甚至可能波及到根本没有参与到过这件事上的其他帝国。”

他摇了摇头:

“所以,将你脑海中的想法永远的封锁在灵魂之中,既然这场信仰由我开始,那就由我结束。”

“由你开始……?什么意思……”

索菲娅看着眼前仅仅算得上是中年的男性,茫然极了。

“……唉,你不必知晓,去率领民众们离开吧。”

他缓缓挺直身板,平日里温和儒雅的气势在此刻仿佛一只刚出鞘的利剑:

“越远越好,去信仰月亮的帝国,去矮人的领地,去查莱图……总之,离开这里。”

意识到不妙的索菲亚顿时问道:

“等等,你……!”

还没等她话音落下,眼前的中年男性便光芒一闪,离开了她的视线之中。

索菲娅在原地来回踱步,最后只能低声怒道:

“该死……!”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先决定将城镇中的居民都安抚好,按住布鲁索斯的叮嘱,带领他们前往安全的国度。

她环顾四周,最后将桌上的教典捧在了怀中,匆匆出了教堂的大门。

而城镇的居民已经在等着她了,此刻都无声的聚集在教堂所在的大街中,气氛沉凝。

“神女殿下,主教阁下呢?”

蓦然有身穿神袍的神职人员问道。

“他……”

没想到第一句就将索菲娅问住了,她张了张嘴巴,解释也不好,不解释也不好,张了半天没发出一句带有意思的言语。

“哇,不会逃跑了吧?”

突然有突兀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嗯,看向我干什么?你们也认同我说的话?”

相貌十分陌生,但却形容较为俊美的男性看到此刻有那么多人看向自己,愣了一下。

而听到这句话的索菲娅,则是在瞬间就充满了怒气:

“你再说一遍?”

“嗯?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不就是逃……”

“闭嘴!”

突如其来的厉呵瞬间打断了他的话语,索菲娅冷冷地看着他,旁边的民众也对他的言语不满:

“布鲁索斯主教才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

“你是哪里来的?我在这个镇子上从来没有见过你!”

“哪里来的年轻人?居然如此口出狂言?”

听着自己被众人声讨,那位陌生的男性也有些不爽了:

“大难当头,逃跑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难不成不跑?等着那群叫停的士兵派人过来踏平你们的镇子吗?”

他望向周围的群众:

“实不相瞒,我觉得你们也不应该聚集在这里,你们现在应该该收拾铺盖跑路了。”

索菲娅听到他的这一段话,想起了自己的正事还没有做,深吸一口气道: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布鲁索斯从来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

“但是现在,我要宣布的是”

她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

“不愿意改信的民众都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吧,我们……”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下方的群众顿时一片哗然,但是众人显然也知道为何要离开这里,没有人提出质疑,只是有人的眼泪已经潸然落下了:

“七十六年啊……整整七十六年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有一次会要将故土抛之而去……”

“那些该死的教廷军队……真的该死啊!”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为了信仰而抛弃我的故乡,可是,故乡本身就是我信仰的一部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