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仙侠武侠>狐道之穿越笔记>第143章 闲棋才是胜负手

陈子灿笑吟吟地:“你看,老话都说,三斤谷子一斤鸡。”

“你这小鸡,迟早会长大不假,可它总得吃谷子才能长大。”

“等它长到八斤,一共要吃掉二十四斤谷子。”

“这死掉的小鸡重不过一两,我就算它二两,减掉六两谷子,你应该还给这位高秀才二十三斤十两谷子。”

“黄掌柜,你看我这账算得清不清楚,公不公平?”

众人想了想,无不哄堂大笑,齐声叫好。

黄掌柜挠着脑门,在心里算了又算,咋算,都觉得陈子灿说的丝毫不差。”

“只好满腹狐疑地拿着袋子,去给高信之称了整整二十三斤十两的谷子。

杨老夫子一直低着头思考,这时明白过来,不由摇头苦笑。

这货,果然是个不吃亏的主。

这账倒来倒去,看起来公平,却不知不觉,就把黄掌柜的一个鸡蛋倒没了。

虽然不值啥钱,也算是对黄掌柜死占便宜的一点薄惩。

想到这里,也就没说什么。

人群正要散去,就听见黄掌柜一声惊叫:“哎?不对啊!”

“我这谷子,合下来七文钱一斤,二七一十四,三七二十一,我这,我这怎么赔了啊……”

大伙儿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哄笑。

杨教谕叹口气:“我只道你把人家一个鸡蛋糊弄去了。”

“没想到,你白白踩死了别人小鸡,还偷去了三斤鸡肉,你这小子,真是奸滑……”

陈子灿赔笑:“老夫子,小鸡是高信之踩死的,于我何干?”

“我只是按照他的方式,给他俩算算账。”

“这案子,判的公平公正,皆大欢喜,您老是不是对我有啥误会?”

杨教谕无奈摇头:“还公平公正?”

“你这小子,若是当了官……”

“不是奸臣,就是名臣?”陈子灿接道。

老夫子捋着雪白的胡须,眯着眼想了想,居然点了点头。

第五天,省城快马送来急报,按察使苏大人已经动身,将亲自按临修武县,重审陈氏和周秀才因奸杀人案。

同时,巡抚衙门发出公文,怀庆知府叶剑,昏庸无能,滥用刑罚,犯出入人罪款,证据确凿,着立即停职待参。

收到消息,陈子服马上派刘二带领几个精干衙役,赴怀庆府捉拿逃犯齐永康、闵敬宗。

陈子灿也让高信之立刻动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宋将军。

请他派人协助,抓捕齐大郎,防止他闻风逃遁。

同时,一封信用快马送到了河内县,这是北方出入怀庆府的咽喉要冲。

当时,这只是陈子灿防患于未然的一手闲棋。

但消息很快传回来,齐大郎果然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得到府衙差人丢失公文的消息,他立刻意识到不妙。

先一步带着闵敬宗,逃得无影无踪。

刘二领着衙役赶到他家里,早已经人去楼空。

而宋将军那边,也扑了一个空。

豹子亲自带人追踪,却被他故布疑阵,不久就丢失了踪迹,现在正派人分路拦截。

县衙里每个人都紧张起来,打蛇不死,必被蛇咬。

对齐大郎这种敌人,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

毕竟,都已经被咬过一遭了。

陈子灿考虑再三,和高信之骑上快马,直奔河内县。

依他判断,齐大郎逃往北直隶的可能性最大,他在那里有关系,有影响力,有可以翻盘的资本。

只是,就不知那位,肯不肯为自己出手。

说起来,他们也仅仅是一面之缘而已。

如果他决意隐居,不愿出手,那么,自己和高信之,就是最后的手段。

必须在齐大郎展开反击之前,找到他,或者,杀了他。

“砰”——

车轮轧入水坑,齐大郎的脑袋猛地一跳,撞在硬邦邦的木板上,疼的发麻。

他使劲蠕动身体,想往边上挪一点儿,但脸都涨红了,也无济于事。

只好紧紧闭上双眼。

果然,眼皮刚合上,脸上就被什么东西“刷”地扫过去,又“刷”地扫过来。

鼻端闻到一股混合着尿骚,和青菜捂烂了的味道。

旁边的闵敬宗肯定也被“刷”过了,正努力往自己怀里钻。

齐大郎知道,那是马尾巴。

这匹老马,有个非常让他深恶痛绝的毛病,就是只要一用力,那条又脏又臭的尾巴,就会欢快地甩来甩去。

他怀疑,这才不到半个时辰,自己脸都要被抽肿了。

他更恨车辕上坐着的那条大汉,他把自己捆得像个粽子,嘴里还塞了一大团干草。

除了眼皮,哪儿都别想动弹。

他当然不是坐在自己那辆酸枝木打造的豪华马车里,而是一架拉货的破车。

身下,也没有铺着厚厚的骚鼠皮,而是坚硬的木板。

身上更不是柔软的锦被,而是一层稻草。

天很黑,所以星星就很亮。

齐大郎透过稻草稀疏的缝隙,有时可以看到指向东边的勺柄。

他知道,这破车在往南走,朝着他最不想去的方向走。

现在,应该到丑时了吧?

半个时辰前,他和闵敬宗,还舒舒服服地坐在那辆酸枝木打造的豪华马车里。

驾车的,是一匹河曲骏马,洗刷的干干净净,跑起来像一阵风。

车厢上,挂着内务府庆丰司的旗子。

这几天,他和闵敬宗一直是昼伏夜行。

白天将车停在驿站,晚上夜深人静才起行。

吃喝拉撒都不出车厢,除了信任的车夫老宋,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一直躲在这辆车里。

就连老宋都戴着笠帽,穿着正白旗的号服。

再有车上挂的那面旗子做虎皮,这一路上,驿丞都不敢过问,更没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找他们的麻烦。

眼看着就要出了怀庆府,每个人的心都渐渐放松下来。

老宋挥舞马鞭,将马车赶的飞快。

忽然,灯光乍现,黑乎乎的官道上,一条人影就像从地里长出来的,矗立在大路中央。

昏黄的光晕里,看起来格外高大……

马匹受惊,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惊嘶。

慌乱之中,老宋险些从车上倒栽下来。

车厢里的齐大郎和闵敬宗滚作一团,不知什么东西撞到伤腿,闵敬宗疼的惨叫连连。

老宋惊魂未定,看着站在路上一动不动的人影怒骂道:“滚开,眼瞎了么?”

“找死,何不自己上吊去!”

那人默默地站在那里,恍如未闻。

灯光慢慢挑起,老宋看到一张沧桑硬朗的脸。

浓密的双眉下,眼神锋利如刀:“齐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