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伏波匆匆吃过早饭,便到了白鹿山庄前方的广场上。

只见广场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上,各搭了一个长宽均为四丈多的擂台,擂台一侧的告示栏上,写着依次上场对垒的名单。

此时太阳刚从东方升起不久,广场上、擂台边,已然挤得水泄不通,人人伸长个脖子,等着打擂的开始,生怕错过了精彩的打斗。

巳时刚到,只见两个白鹿剑派的汉子,抬着一面金色大锣,走到了那广场的正中央。

另有一人拿着一个锣槌,用力一敲,待到那哐啷之声弱了之后,便大声喊道:“白鹿剑派,比武招亲,初场开始!”

广场上等候多时的上千人一阵欢呼,那场景自是极为壮观。

紧接着,便有人依照告示栏上的顺序,一个个的上了各个擂台。

一声发喊之后,这四对人或拳脚相交,或兵刃相持,一对一的斗了起来。伏波稍稍瞟了一眼,只见有的拳脚娴熟,有的三脚猫的功夫都不会,身手自是参差不齐。

不多时,伏波见那庆阳侯的公子哥,颤颤巍巍、满脸苍白的上了北边擂台,只一个照面,便被对手一拳打得双鼻流血,没命般的冲下了擂台。

四周的看客们见此状况,一个一个笑得东倒西歪的。

依照白鹿剑派定下的规矩,初场分了好几轮,本轮的获胜者进入下一轮,重新抽签再斗。败者就此离开,失去了再斗的资格。

如此三四轮下来,原本两百六十多个报名者,只剩下三十来人,争那八个终场机会。

这三十来人,功力明显扎实得多,一招一式使得有板有眼,只见四个擂台之上,刀来剑往,拳来脚去,倒也十分精彩,赢得台下一阵阵的大声喝彩。

伏波站在西边的擂台下,见一个使剑的二十来岁青年,与一个使枪的三十来岁汉子,斗得难解难分。

那使剑的青年,据说来自于青城派,只见他手中的长剑直来直去,刚猛迅捷,每刺一剑,必有嗖嗖风声,剑速极快,劲道惊人。

那使枪的汉子,据说是镇北将军府中的一名偏将,一根长枪却也使得飘逸灵动,变化多端,只见他攒、刺、打、挑、拦、搠、架、闭,在那青城剑招的猛攻之下,却也不落下风。

伏波看得还有几分滋味之时,忽地伸出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在他右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伏波回头一看,眼见此人很面熟,一时却记不起名字,正在回想之时,那人却说道:“伏兄,你可是忘了我叶元儿?”

“哦,是你,叶圆儿,汤圆的圆!”伏波一下子想起了,数月前在回沙洲镇的路上,帮忙解过围的白衣少年,脱口而出说道。

只见这叶元儿还是穿了一件白色的锦缎长衫,梳着整整齐齐的发髻,剑眉皓齿,一身英气更胜以往。

“你记好了,是元宝的元。下次你再弄错,别怪我翻脸。”那叶元儿脸一沉,一本正经的说道。

“叶兄莫要见怪,下次绝不会再错了。”伏波微微一笑,说道。

“伏兄一身的武艺,怎不上台一试?”叶元儿问道。

“我听说那白鹿剑派的沈媚大小姐,一脸的麻子,我是一万个不想娶,因而并未报名。”伏波也不知这叶元儿什么来历,来此何干,便随口胡诌道。

“哼,伏兄骗谁?这章州城内,谁不知沈媚乃是万里挑一的绝色美女。”叶元儿冷哼道。

“既然如此,叶兄怎不上台一试?”伏波反问道。

“我还要游历五湖四海,且可被一人牵绊住?”叶元儿摆手说道。

“叶兄志向高远,佩服,佩服!”伏波说道,也不知是真佩服,还是调侃于他。

“我还欠了伏兄的好酒,不如看完比试之后下山,共饮几杯如何?”叶元儿换了一个话题说道。

“我虽不胜酒量,既然叶兄有此雅兴,我定然奉陪。”伏波说道。

两人边说边看,那使剑的青年终究还是略逊一筹,被使枪的汉子一招扫在了小腿上,当场摔翻在擂台上,黑着脸极不情愿的走下了擂台。

伏波与叶元儿又在其它擂台下转了转,各有各的精彩,伏波心想,看了这么多场打斗,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又过一个多时辰,早已过了午饭时刻,广场上饿着肚皮看热闹的人们,总算迎来了初场最后的结局。

每个擂台有两人进入了明日的终场,一共是八名高手,进入了最后的争夺。

伏波与叶元儿两人,跟着人流下了山,又在小镇上走了一程,找了一家偏僻之处的酒家,要了一个雅座,点了一壶老酒,一只肥美烤鸭,一盘腊牛肉,还有几个小菜。

叶元儿给伏波与自己各斟了一杯酒,接着端起酒杯说道:“伏兄,为此次的再次相聚,我与你干了此杯!”

伏波见他显出一股英豪之气,心里舒畅,端起酒杯,说了一个字“干”,便一饮而尽。

“上次我见伏兄用筷子使出气浪,我回青州之后,问我师傅这是什么招,我师傅竟然答不上来,只说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的功力,日后定将名震江湖。”叶元儿也跟着一饮而尽,接着说道。

“你师傅过奖了,我不过是凑巧使出了而已。”伏波谦虚道。

“我师傅要求甚严,从不随意夸人,却是伏兄过谦了。伏兄可是师承何人?”叶元儿问道。

伏波心想,那于老师的名字决不可透露,普真大师虽有传功之实,但并未正式拜师,便说道:“我的授业恩人,乃是一位方外高人,他老人家不愿我透露他的法号。”

“既是如此,不说也罢。不知伏兄,在这白鹿剑派比武招亲之后,有什么打算?”叶元儿问道。

“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叶兄可是有什么建议?”伏波问道。

“你若是没有急事,何不到青州一游?”叶元儿问道。

“青州?”伏波从未想过去此地,语带疑惑的问道。

“正是,伏兄若是前往,我定然全程陪同。叶家在青州也算是树大根深,家父叶龙吟,性情豪爽,最爱结交江湖中人,像伏兄这般年轻有为的,家父定然是相见恨晚。”叶元儿喝了一口老酒,缓缓说道。

“叶兄此番来这白鹿山,看比武招亲是其次,招揽各方人才,才是最要紧之事吧?”伏波听出了叶元儿的话外之音,便问道。

“伏兄性情中人,说话直爽,我也不藏着掖着,正是如此。”叶元儿点头说道。

“我听闻各地的大门大户,均在招兵买马,延揽四方好手,这是为什么?”伏波不解的问道。

“无它,自保而已。”叶元儿说道。

伏波心想,又是自保!白鹿剑派比武招亲,找个高手做乘龙快婿,是为自保。这叶元儿只怕背景也不简单,到处招揽高手,也为自保。到底是什么事,令这些大门大户如临大敌、人人自保?

“为了什么自保?”伏波困惑的问道。

“伏兄日后自然知晓了,此时,我却不方便说透。”叶元儿说道。

“你可看出来了,此次报名比武招亲的,除了江湖人士,军营中人竟也不少?”叶元儿继续说道。

“叶兄这么一说,我也看出来了,确实如此。”伏波点了点头说道。

“镇北将军府,安西将军府,毅勇将军府,还有另外几个,均派出了军中好手,参与一个江湖门派的比武招亲,你说稀奇不稀奇?”叶元儿问道。

伏波稍加思索,便点了点头,说道:“确实稀奇,难道这些将军府,想要通过与白鹿剑派的联姻,壮大本身实力,进而自保?”

“正是如此,天下大变在即,谁都想多一层棉被过冬,这些将军府也不例外。”叶元儿望着窗外,忧心忡忡的说道。

“天下大变,因何而起?”伏波问道。

“一是京都,二是西南,有的事,暂时不可说得太明白,伏兄若是到了青州,那时我与你畅怀大饮,自然是无所不谈了。”叶元儿说道。

“我有些私事却也不得不办,如若有缘,你我定会在青州相会的。”伏波说道。

“好,我静候伏兄的大驾光临!”叶元儿说完,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