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要算账吗

  盛璞正在喝水,听到这句话手一抖,差点把水洒出来。他反应过来后怒道:“好啊,你刚才果然是在装断片。”

  他敢打赌,这人绝对记得发烧的时候说的怪话。

  “我这是有感而发。”

  盛璞咬牙:“还装是吧?等这局结束再和你算账。”

  豹女的这波阵亡让AS略微失去了节奏,偏偏小龙刚好刷新,在对面缺少打野的情况下,蔚稳稳拿下小龙,让AS没有如愿提前拿下本场龙魂。

  但是AS依然不着急,他们的纪律性很强,甚至都没有尝试去抢下这条小龙,而是直接转头去带线。

  解说A失笑:“AS实在是太稳健了,路过小龙坑看都不看一眼,不过这条小龙确实可以放,他们只差一条就能拿到龙魂了,主动权依然在手里,INK这边压力还是很大。”

  解说B:“而且在INK集结打小龙的时候,AS四个人已经抱团推到中路高地了,反而逼出了INK中上的两个TP,这波节奏对INK来说也没有太赚。”

  AS这一局的兵线运营做得很好,在等待下一条小龙刷新的时间里,INK都忙着处理各路的兵线,让AS得以提前在小龙坑占住了位置。

  INK已经别无选择,如果让AS拿到龙魂基本就宣告着这局游戏结束,他们必须很漂亮地赢下这波团战,才有翻盘的可能性。

  AS已经开始打龙,等INK众人赶过来的时候小龙的血量仅剩三分之一。凯南找了个绝佳位置想要绕后进场,但AS的视野已经提前注意到了凯南,万雷天牢引的效果没有那么爆炸,但也成功逼出了发条的金身。

  AS打龙打团两不误,集火收掉凯南之后想要先拿下小龙再对付其他几个人,狐狸带着猫咪进场舍命E技能晕住豹女,蔚趁机用惩戒成功抢下了龙。

  然而台下INK粉丝爆发的欢呼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刚才猫跟着狐狸进场的时候,孤身一人在侧面偷伤害的老鼠被石头人和发条盯上,老鼠见势不妙隐身想拉开,但还是被石头人大了个正着,配合发条一套伤害直接阵亡,同时赛娜也配合豹女击杀了龙坑中的狐狸和蔚,拿下双杀。

  解说喊道:“最后INK只剩下被迫下车的猫咪被追着揍,但这次不会再有AD闪现来接猫上车了啊!随着赛娜击杀猫咪拿下三杀,AS打出了一波二换五的团战,即使刚才INK抢下龙魂也毫无意义,要被一波了!随着INK的水晶告破,让我们恭喜AS扳回一城!”

  基地爆炸的时候,几个人在麦克风里各自长叹一口气,然后开始边吐槽边乐观打气:

  “下一把下一把,小事情。”

  “这石头人太恶心了呀兄弟们,被摆了一道。”

  “没事下一把打回来,不就是从半决赛加班到决赛嘛。”

  平常这种时候盛璞一般是话最多的那个,但是此刻他却一言不发,拿下耳机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

  他的头疼得厉害,队友们都已经往休息室走了,他还在台上坐了一会儿,才勉强缓过来那阵难受。

  他低头走下台的时候,才发现江离一直站在后台等他。

  “没事吧?”江离看着盛璞的脸色,关切道:“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盛璞勉强笑了笑,他都不知道江离什么时候洞察力那么敏锐了:“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春季赛的第一场,你想起之前记忆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的状态。”江离说,“这次呢?也是关于比赛的回忆吗?”

  盛璞点点头,可能是江离的神情看上去太严肃,哪怕头疼到要炸开,他仍然想要活跃一下气氛,笑道:“好歹那次想起来的还是暴打对面的记忆,这次的记忆可没有那么美好,不过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你是不是……”江离停顿了一下,“想到那年的春决了?”

  盛璞摇了摇头,“那年的夏季赛。”

  江离以为他是想起了某场同样输给对面赛娜塔姆的比赛,对这个组合的心理压力上来了,于是放缓了语气,试图宽慰他:“别多想,我从来不相信有魔咒这种东西,刚才那一把有好几次有机会翻,是我团战没有发挥好。”

  “不是,”盛璞打断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口,“其实是你选了厄斐琉斯,我玩塔姆的那场……”

  他还想起来队伍是怎么连着玩了好几场赛娜塔姆结果输得很惨,江离怎么第一次破天荒地在BP的时候坚持要拿厄斐琉斯,还有赛后他和江离两个人失控到被剪进纪录片的争吵。

  盛璞的记忆已经在两年前的春决前夕停滞很久了,现在却毫无预兆地跳到夏季赛,他一时没有办法把中间空缺的那部分回忆给填上,这种割裂感让他的头更疼了。

  都不用盛璞再说其他信息,江离瞬间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哪场比赛。

  盛璞垂眼盯着地面:“刚才最后一波我在狐狸头上眼睁睁看着你被石头人大,莫名其妙就想起来了。”

  他说着苦笑了一下:“可能我潜意识也觉得自己没保护好AD吧,不管是刚才这场,还是想起来的那一场。”

  塔姆的确让厄斐琉斯的游戏体验很差,盛璞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赛后还能骂江离玩法自私的。

  尽管如此,当他想起江离那句回击的话时,盛璞的心情比看纪录片的时候还要难过好几倍。

  糟糕的回忆让输了比赛的挫败感愈发汹涌,盛璞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他说完这句话,正想往休息室走,却被江离伸手拉住了。

  “我都知道你会说些什么,”盛璞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锅我也有问题’‘比赛输了谁都有责任’……但我就是心里不爽。行了,别安慰我了,下一把我会调整的。”

  江离被他一顿抢白,怔了一会儿,两个人维持这个奇怪的姿/势半天,最后他没头没脑地说:“不是说要算账吗?”

  “什么?”盛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比赛的时候,不是说这局打完再跟我算账吗?”江离看着他,“打完了,算吧。”

  盛璞:“……”

  不管过去多少年,江离转移话题的技术总是僵硬得离谱。

  他看着江离认真的神色,笑出声:“怎么还有人上赶着被算账的?输比赛了没心情算,赢了再说。”

  僵硬又怎样,你还不是吃这套